“一切向前看吧,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无法挽回,再多的伤痛也只有承受,好在明天还在,希望还有。”张本民知道这话有些苍白无力,但还是得说出来,“总归还有女儿吧,往后,你把女儿带好、培养好,多少也有个寄托。起码说,你们得好好活着,那也是康医生的心愿,否则,他也不会走上那条绝路。”
“我也那么想,可是,每当想到那帮丧心病狂的人,又总是不能平静,我焦躁、烦怒,睡不着、吃不下,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那是人之常情,也是最难克服的。当年,我父亲被人迫害致死,让我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但是我挺过来了,因为我身边还有整日抹泪度日的奶奶,不能再让她遭受痛苦。”
康医生的妻子听张本民这么一说,情绪上共鸣让她得到了些安抚,“你,你也是个苦命的人。”
“苦命?以前我是这么认为过,但现在不是了,我觉得很幸福,毕竟还活着嘛。既然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张本民抿了抿嘴,“毕竟,仇还没报,所以不能自怨自艾,更不能自暴自弃。”
“是的!”康医生的妻子连连点头,“是得好好活着!”
“嗯!”张本民很欣慰,“你放心就是,康医生的仇怨由我来解决,你只管照顾好你们的女儿,让康医生在天之灵能安息。”
“你,能帮孩子她爸伸冤报仇?”
“只能说会尽力,目前还不能保证。”
“谢谢,真的谢谢!”康医生的妻子拉着张本民的手,“不管结局怎样,我和孩子都谢谢你,记着你一辈子的大恩!”
“不用谢我,好人有好报,你要相信这个社会还有公道和正义。”张本民缓了缓,道:“你调整一下情绪,说说那些恶人来家里闹事的情况,特别是长相特征。”
考虑到康医生妻子痛心事重提的二次伤害,张本民没有多问,居多是默默地听着,不过也知道了闹事人的个别细节:有豁耳朵的,有光头且上面有道明显伤疤的,有留长发的,还有带耳环的。
一瞬间,张本民就想到了孟盛强。当初在城南准备扒车去市里,偶然之下出手救了孟盛强,然后随他到城北郊区的一个小别墅,聊天时他曾提到豁耳和光头疤,难不成这两个家伙就是康医生妻子说的其中两人?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豁耳和光头疤都是社会混子,孟盛强就是在豁耳的相约下中了圈套,最终丧命于街头。总的来说,像豁耳和光头疤那种人唯利是图心狠手辣,做个专业的医闹谋取钱财,确实有可能。
使劲打开记忆的闸门,张本民又想到那会儿孟盛强说到光头疤时,曾拿出相册,指出了他和光头疤的合影。
“那个光头疤,是不是又高又胖?”张本民忙问,“而且还稍微有点八字胡?”
“对,就是那个模样!”康医生的妻子惊道,“怎么,你认识?”
“不认识,但看过照片。”张本民便说边点头,咬起了牙根,他又想到了孟盛强的惨死,“新仇旧恨,这次一定要解决!”
决心已下,前期分析要透,否则没办法安排具体行动。
张本民记得孟盛强还曾提到过,豁耳的大哥是邵绍强,后来又听宋超光说,邵绍强在春山黑道上是响当当的人物,跟肖永涛关系密切。
想到这里,张本民激动得猛然站了起来,事情还能这么凑巧?如果能解决掉邵绍强黑团伙,可谓是一举多得:能帮孟盛强报仇,也能帮康医生报仇,还能借机斩掉肖永涛的黑“手脚”,削弱永博公司的黑暗力量,从而为自己进一步松绑。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张本民决定从末梢抓起,目标先是光头疤和豁耳。
行动前,张本民让蚊子把租来的别墅收拾一下,然后又租了一辆面包车,做了副假车牌,还买了几个头套及小电钻、铁丝、绳子、尖嘴钳子等。
为了节省时间,张本民找了宋超光,请他打听光头疤的相关情况。
这一次,宋超光感觉到了张本民的那股狠劲,不由得有些担心,便提醒要以大局为重,不能被一时的情绪所左右。张本民表示感谢,说都在计划内,不会出差池。
还能说什么?宋超光只有点头答应下来,并用心去搞定。
两天后,张本民便得到了比较详细的信息,光头疤经常出没的几个地点和时间段,都罗列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蹲守,由蚊子开车,小金子做照应,张本民则是行动的具体实施人。
这一次动手,张本民没有什么讲究,直接下黑手,趁光头疤不备,一招制敌,然后嘴巴一封,眼睛一蒙,捆起来就拖进面包车带去别墅。
现在,蚊子才明白,之前张本民为什么要让他租一个带地下室的别墅了。
被投进地下室的光头疤很嚣张,剧烈挣扎不止,鼻中哼哼有声,显然在发泄着情绪。
张本民让蚊子和小金子在上面守着,自己在地下室跟光头疤交流,他拽出了光头疤嘴里的烂毛巾。
光头疤先是大口地喘了几下,然后便破口大骂,言语间满是戾气且不断发出威胁。
张本民二话不说,抬手猛扇几个耳光,直打得光头疤阵阵发懵,而后道:“你要是再跟个疯狗似的,小心我一铁棍砸烂你的狗头。”
光头疤这才老实了点,“你,你是谁?”
张本民没说话,抽掉了光头疤眼上的蒙布,“好好看,认识吗?”
光头疤这下可纳闷了起来,哪里来的半大小伙子?不是有眼无珠嘛!“糙你妈的,小狗崽子,瞎了眼是吧!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他叫嚣着,“告诉你,现在麻溜地放开我,兴许老子还能饶你不死!要是慢一慢,我他妈的非弄死你全家不可!”
“你妈个臭货,怎么生下你这么个东西!”张本民咬了咬牙,用绳子将光头疤牢牢捆住,固定的墙角的一个柱子上。
“行,算你小子有种,糙你妈,看到时老子怎么弄死你!”光头疤显然不服,依旧出口成脏。
“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张本民又用细铁丝勒住光头的脖子,并在他鼻梁上方箍了一道,彻底将其头部固定住。
“死定了,你死定了!”光头疤穿着粗气,面部涨红。
张本民不再说话,用尖嘴钳子撬开光头疤的嘴,拿起小电钻,分别在光头疤上下门牙上钻了个洞。
光头疤杀猪一样嚎叫。
张本民丝毫不理睬,接着用细铁丝穿过上下两牙洞,然后用钳子拧紧。“唉,这下好了,看你娘的再叫唤。”他放下钳子,擦了擦手,面带微笑。
此时,光头疤才感到了一丝恐惧。
“现在从你的眼光中,我看到了你心中产生了恐惧。”张本民轻扬眉毛,道:“你,终于害怕了。”
光头疤点了点头。
“知道嘛,我为什么要抓你?”
光头疤摇了谣头。
“不知道也很正常,你他娘的犯事太多,根本就没法知道是因为哪一件。那,我就一件一件地来吧。我负责问,你呢,负责好好回答。”张本民装出思考的样子,道:“记住,摇头yes,点头no。”
光头疤有点茫然。
张本民拿起尖嘴钳子,把光头疤脖子和鼻梁上方勒箍的细铁丝松开取下,而后道:“就是说,你在回答‘是或对’的时候,要摇头;在回答‘不是或不对’的时候,要点头。听懂了没?”
光头疤点了点头。
“烂你妈个比货的!”张本民咬着牙狠抽了光头疤两个耳光,“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听不懂?”
光头疤看上去有点急,连忙摇头。
“哦,还真是听不懂啊!”张本民又打出两个大耳刮子,“到底懂不懂?”
光头疤又晕又懵,好一阵寻思才知道,“摇头yes,点头no”模式已经开启了,于是赶忙摇了摇头,表示听懂了。
“很好,终于明白了。”张本民笑叹了口气,好像老师终于教会了小学生一道复杂的数学题一样,很是欣慰,之后,便回身到墙边的小桌子旁,从一个塑料袋里捏了点白砂糖,走到光头疤面前,塞进他嘴里,“明白就好,奖励你一点甜头!哦,不过,你张不开嘴呐。”说完,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光头疤几乎要崩溃,眼前这小子不分明就是个神经病嘛!
“张不开嘴怪你自己,没糖吃可怨不了我。”张本民摇头笑了下,接着又开始发问,“好了,仔细听着,问题继续。你,把孟盛强当朋友看了吗?”
光头疤一愣,过了会一摇头。
“哦,既然你把孟盛强当朋友看,怎么又联合豁耳去坑他?”张本民道,“你故意向豁耳借钱,让孟盛强担保,然后你玩失踪,豁耳便向孟盛强索要。究其原因,是你们看好了孟盛强手中的二手车业务,就耍了那么个计策,以趁机吞掉,是不是?”
光头疤呜呜着,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接着又开始摇头。
“哎哟,你回答得有点乱呐。”张本民一皱眉,“看来,里面的问题还挺复杂?”
光头疤又认真思考了下作答规则,摇了摇头。
“哦,果然不简单。”张本民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给你的牙松扣,让你痛快地说上几句?”
光头疤赶紧摇头。
“行,既然你有这个需求,我就满足你,毕竟,人性化还是要有的嘛。”张本民拿起尖嘴钳子,开始拧松铁丝,“不过你可得记着,别再乱喊乱叫了,反正你妈妈也听不到,有什么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