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车站途中,蚊子没有放松警惕,他不时察看车后和左右的车辆,有无可疑之处。
“我离开后,担心永博公司和胡华正会对你下手。”张本民皱起了眉头,“这次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肖永波遇害的事情太大。”
“你是说,他们会拿我当替罪羊?”
“不是没有可能。”
“嗐,我什么样的人,他们肯定知道,难道还会怀疑到我头上?就是给我那胆子,也没那能力啊。”
“你以为他们会正儿八经做事?伪造证据又不难。”
“你别想那么多,有时也不得不相信命,如果我真是要有那么一遭,躲也躲不过。”蚊子并不在乎,“再说了,你不也讲了么,肖勇波的死震动太大,永博公司肯定要拿住真凶的,应该不会随便找个替死鬼就了事。”
“不管怎样,他们可以借办案之便,来清除我们。”张本民难以放下心来,“尤其是我,他们一日不达目的,就一日不得安宁,抛开肖勇波被杀一事,发生在丁香身上的事不就很明显么,就是要引我出来,伺机下手。”
“行,我小心点就是,倒是你那边的麻烦可真不小。”
“你顾好自己就成,别管我怎么样。”
蚊子抬拍了下张本民,“我不是个泥人,像我这么灵滑的能有几个?情况不妙咱就躲,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好吧。”张本民有些无奈,“唉,也怪我,一直以来只是嘴上说说。”
“说什么?”
“扳倒永博公司和胡华正。”张本民叹了口气,“钥匙早扳倒他们,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了。不过,现在有点蚍蜉撼大树的感觉,不自量。”
“也不能那么说,只是运气不好罢了,要是没有意外,现在圆方楼经营起来,日进斗金的话,腰杆就硬了啊。”
“靠实力强大以后,去玩手段整垮对方,怎么感觉有点遥遥无期?实在不行我就豁出去,直接把胡华正做掉算了。”张本民道,“只要胡华正完了蛋,估计也就没什么大的隐患了。”
“不行!那你不真就走上不归路了嘛!”蚊子坚决反对。
“那又如何?”张本民平静地道,“只要想到亲人的安全受到威胁,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咱们也得聪明点,尽量以正当的路子去解决,千万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你想想,把自己搭进去,亲人们不是更痛心?”
“现在轮到你说我了。”张本民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叹道:“的确是那么回事啊!”
“所以还是要稳住。”蚊子极力安慰着,“以前多大的苦难没受过,这次就受不了了?”
“你说得对。”
说话间车站已到,张本民下车对蚊子摆摆手,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群。
回到兴宁的张本民没敢到军工研究所家属小区的租住处,怕因此而暴露魏春芳和魏丁香的栖身之处,也不到租住处,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学校。
薛玉叶建议集体宿舍暂且不要住,要么去小食堂找何部伟安排一间宿舍,要么还是到她的宿舍去。
面对薛玉叶的真心意,张本民依旧是抱歉,他找何部伟在小食堂腾出一个房间。刚好,他需要安静地放松一下,好好梳理梳理心绪,因为最近有些浮躁,如果不好好沉淀一下,让愤怒控制了情绪,会坏大事。
自我意识是个好东西,能由内而外地解决心结上的问题。
几天后,张本民彻底想通了,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先壮大实力,否则无从谈起,毕竟这不是单纯的好狠斗勇时代。
实力是什么?钱或者是权。
仅就目前而言,在市区能触及的只有钱。学校小食堂,成了张本民关注的焦点,毕竟一年有十多万的收入,在现阶段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可以用来搞点事情。
然而命运有时就是这么能开玩笑,张本民刚把注意力集中到小食堂上,食堂就出故事了。
晚饭时,几个学生找茬,把毛发和沙粒放进饭菜里,趁机闹事。
何部伟自然恼火得很,上前理论,结果被学生围起来一顿猛揍。稍后,几个厨师听到动静过来,一对一,竟然也被打了一通。
何部伟一时懵了,赶紧跑去找张本民,把情况说了。
张本民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学生能有这么好的身手?这几个所谓的学生肯定是冒充的,背后有人指使。
当即,张本民让何部伟把剩下的饭菜保存好,以备查验,然后上报校方和警方,核对一下那几人到底是不是学生。
治安方面的事情学校很重视,保卫处积极配合辖区派出进行所彻查。
经现场查验,剩下的饭菜中没有发现毛发或沙粒,这一定程度上说明闹事的人是存心找茬,但是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还有偶然和意外,没准所有的饭菜中就有那么几根毛发和几个沙粒、还偏偏被那帮人给吃到了呢?
随后,小食堂广贴告示,征询当晚现场目击的师生,进一步查证闹事的几人是否为在校学生。
经过两天时间的排查,一切在预料之中,闹事的人并不是在校学生。学校保安也证实了当晚看到几人仓皇离开,坐上一辆在校门外等待已久的面包车离去。
接下来,就是派出所的事情了,他们应该追查闹事的人。
然而两天过去,毫无动静。校保卫处前去询问,被告知没法追查行踪。
张本民自然不会相信,让何部伟找学校施加压力,但没想到的是,学校也变得消极起来,说公安机关都查不线索,学校还能怎么着?
无奈之下,张本民找八字胡保安,了解那天晚上闹事的人撤走时更详细的情况。
八字胡保安很热情,帮忙问了周边的几家店面,得到了一个很有用的线索,面包车的车牌号。
有了这个完备的证据,张本民相信派出所可以顺藤摸瓜,查个水落石出,他让何部伟分别上报学校和派出所。
但是,事情总有蹊跷处,隔一天后,何部伟去派出所询问情况,竟被告知涉事车辆没法追查,根据提供的车牌号,查到的是一辆轿车。也就是说,那辆面包车是套牌的。
既是套牌,追查起来自然难度重重。
何部伟很是沮丧,不过也没办法。他又提出,根据对应的时间点,可以调取周围路口的监控,应该能锁定那辆面包车的轨迹,并追查下去。
接待的民警显然有点不耐烦,对何部伟说辖区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所里上上下下都在忙,人员特别紧张,你就为了食堂饭菜里的毛发闹个矛盾,值得搞这么大动静?
何部伟一愣,忙说他和食堂的工作人员都被打伤了,不只是闹矛盾的问题,再说群众利益无小事,怎么就不能得到重视和处理?
民警听了颇为玩味地冷笑一声,说没错,群众的事都是大事,不过凡事有个轻重缓急,让何部伟回去等着,耐心地等着。
“别等了,看来对方是有背景的。”张本民听了何部伟的述说,摇起了头,“你觉得有可能会是谁在找食堂的茬?”
“那还用说?肯定是原来的承包人,我们接下这个摊子,可以说是硬生生夺来的,搁谁身上能服气?”
“如果你猜测得正确,那我们是理亏了。”张本民沉思着,“这么说的话,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算是让对方出口气,咱们吃点亏就忍了吧。”
“忍是没有问题的,吃亏也不是头一次,能放得下。”何部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就此罢休,假如是一而再,再而三,那怎么办?”
“你耐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张本民皱着眉翻了何部伟一眼,“这事最多就是一而再,没有三。只要有第二次,马上就尽一切所能掐对方个半死!”
“那是不是要先摸个底,看对方到底有什么来路?”
“有必要,心中有数,做事不怵。”张本民点着头,“我先去找八字胡保安,通过他向那个叫章万树的副校长应该可以了解一些。”
这件事,八字胡保安没有很爽快地应承下来,他说之前就曾问过章万树相关信息,但没有任何收获。
张本民一琢磨也是,谁想把跟自己有利益关系的人向外吐呢,那不是增加自己的麻烦事么?
不过好歹得试试,起码可以传递个信息,如果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将不会再客气,没准还能触动到章万树,从而促使他向之前的小食堂承包人施压。
八字胡保安连连点头,说这没问题,肯定能传达到位。
果然,章万树有所惊动,但表现得不动声色,只是告诉八字胡保安,说事情还不一定吧,毕竟没有证据,不能认定就是之前的承包人所为,而且他还说,几乎可以用信誉担保,起码从今往后,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之前的承包人身上。
章万树这么说意思很明显,正达到了张本民的目的,间接作用于原承包人,让其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是,张本民还不确定,章万树的话对原承包人来说具有多大分量,也许一言九鼎,也许一无是处,主要看他们两人之间还有多少利益关系。
所以,防备还是要有的,而且原承包人要是再行动的话,多是会转入暗地,不会再明目张胆地挑起事端。
“转入暗地?”何部伟有点不屑,潇洒地弹了下烟灰,“偷偷打砸一番?”
“暗地里打砸没什么意义,就怕对方会搞群体性事件,比如投点泻药或其他有毒的东西,那对于食堂来说是致命的。”
何部伟听到这里打了个冷战,“是哦,要是一个不留神中了招,到时咱们还能干得下去?”
“当然没戏了,所以得赶紧预防,一定要主动应对,不能被动应付。”张本民道,“再投入点技防吧,增加红外线报警装置,隐蔽一点,晚上开,早上关。”
“也行,那花不了多少钱,安装起来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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