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郃,你有点儿虚啊。”大叔无碍,连斩三敌,凌沺心头放松了起来,调侃吕郃忽古一句。
只不过说着别人虚,他自己其实也没好太多,只是这货能装,不太容易被看出来。
“你滚!”吕郃忽古没好气的吼了一声,与敌连对七剑,点刺劈斩崩砸撩,你来我往打的热闹,一时谁也没能奈何谁。
真论武艺,他和凌沺其实半斤八两,要不那日两人也打不到力竭。
但是他耐力悠长这一点,确实比凌沺稍有不如,而今一番连战,尤其是用重镋战了之前那么长时间,消耗比之凌沺更大许多,此刻确实很是乏力。
此刻双臂沉重,脚步略显虚浮,手上力道、出招速度,都有很大下降。
这也是之前对面这些高手不出现的目的。
就是要消耗他们,虚弱他们。
只不过他们仍旧低估了这些人。
末路羔羊只会瑟瑟发抖,可饥饿的凶虎,会比平时更危险太多。
只见吕郃忽古眼睛一眯,然后又是持剑一顿猛攻,将身前两敌逼退,似是强提一口气,要尽快将之拿下一样,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但对方不惊反喜,他们听见了吕郃忽古粗重不匀的喘息,感受到了手中兵器与之阔剑交击时,传来的力道开始散乱。
两人皆是一并退避,不与其硬拼,只是联手进一步消耗其气力,出招不再为了杀伤,而是抵挡,抵挡吕郃忽古最后的疯狂。
“给我死!!”吕郃忽古暴吼一声,双手持剑,骤然立劈而下。
阔剑上似是凝聚了其全身所有力道,两敌连忙抵挡上去,长枪长剑,一并拦架迎上,眼中既有郑重亦有喜色。
在他们眼中,这是吕郃忽古最后搏命的一击,只要能够成功挡下,吕郃忽古憋着的一口气必将衰败,他们便可展开反杀。
然而,等他们奋力迎击的这一剑,真的击落,两人面色狂变!
他们的力……用在了空处!
没有交击声,没有碰撞在一起,即将交接的刹那,吕郃忽古猛然踏步拧身,手中阔剑被其强硬拉回,然后猛然一个横斩,随着前后弓步转换间的一个爆发弹跃,送到两人近前。
这一剑,远比之前斩落之剑,力气大的更多,脚扣地面、腰腹拧转、双腿蓄势、抡臂送肩,这一剑他才是真的凝聚了全身力气。
快、猛、无阻,一剑将二敌拦腰斩断,发出一声冷哼。
“慢了嗷。”可没等他畅快喘口气,凌沺的声音便是再度响起,吕郃忽古转头看去,凌沺和萧无涯身前之敌,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原来此前他顶着二敌杀出之时,凌沺和萧无涯也准确把握战机,向余下四敌猛攻。
只见萧无涯一反此前姿态,不再灵活闪避,利用他那诡异的撒手刀和短刀配合,而是瞬间收了短刀,手持长刀连连斩出,仅只左右连斩撩扫,往复不断,一把刀压着两敌狂攻,速度奇快无比。
一时之间,长刀好似化作双翼,在其身侧极速扇动,刀光似幻影连连,煞是奇异。
可下一刻,所有刀光突兀敛去,两敌习惯性挥刀迎斩,却是落在空处。
紧接着,便见萧无涯身形猛然前窜,在两人中间穿过,避开两人兵刃,来到他们身后。
右手长刀随即划过,一敌头颅抛飞,左手短刀鬼魅出现,已然插在另一敌脑后,透颅而出。
随即其长刀离手,旋飞一周,在凌沺身前一敌颈后出现,一刀刺入其颈项之中,穿透而过,把凌沺都给吓了一跳,连忙歪头躲开。
而后,凌沺一脚蹬出,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右手撑地,旋踢而上连续三脚踏在其胸腹之上。
这最后一人胸腹,明显凹塌下去,口中大量鲜血控制不住的涌出,瞬间觉得一身力道迅速散去。
凌沺已经跃身再起,一刀当头落下,将之轻松斩杀。
凌沺走到一旁,拔回昭阳刀,萧无涯也过来抽回自己的长刀,三人相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站到了牛大叔身侧。
此刻的牛魔,却是心无外物,单手挥舞一杆长柄大刀,不再密集如网,但却异常的迅捷、精准。
那突然而起,突然落下的大刀,每一次都准确的落在一人身上,直接斩敌。
一众暗道中人,已然惊骇欲绝,充满了慌乱。
牛大叔杀的这些暗道喽啰,其实并不太多,毕竟凌沺三人也没磨蹭,没耗费太多时间,解决了那六个高手。
但是他的威慑力太强了。
就那么一人一刀,动都不动,站在村尾路中央,便拦的无人能过。
不管是顶着强攻而上,还是想从两边溜过绕行,都会有一刀闪现,似乎刀影都没看见,就没了命一样。
这不是一夫当关,这是杀神拦路!
“唉。若不是这条伤腿,老九现在武艺恐怕不会弱于大哥多少。”萧无涯长叹一声。
两人没有回话,他们只是在看,看这神乎其技的刀。
“狼骑在左,刀兵去右,封死此地!”暗道不是军队,高手、头人,尽皆被杀,眼前之人似不可敌之杀神,他们溃散之势渐显,萧无涯当即喝令而出。
狼骑、刀兵,院里、院外,七八百人一并冲了出去,封堵村子两侧。
尽管那两边都是矮山陡坡,并不是特别适合逃跑,可一旦有人跑了过去,再抓也费劲。
“弃械束手,依律论处,尔等尚有活路!负隅顽抗者,死!”萧无涯再度暴吼一声。
凌沺走到一边,拾起两根长枪,奋力狂掷而出,好似在人群中,轧出一道车辙般,连透数人而过,势尽之前,带着一人跌飞倒地。
忽略距离的话,这一下,不比攻城弩的威力小。
这货也不是一下就停,转身又去捡拾长矛、长枪。
一时间成了压倒一众暗道中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哭嚎求饶之声,顿时此起彼伏,叮铃叮当,兵器被扔了一地。
他们也看出来了,其他几人还好,他们不再动手,这几人也懒得出手。
可这个不一样,特么脸上沁着笑,像在玩儿投壶似的,压根不在乎他们束不束手。
反抗?
现在真没这心思了,这几个哪像个人啊,打到现在,他们死的人一堆,这几位除了挂点儿彩,一点儿事儿没有啊!
或许这几位也没多少力气了,再冲几下就也能被弄死。
可在那之前,他们还得死多少?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领头的都死了,高手也都死了,没几个有全尸的,他们可不想自己也死的稀碎。
那人说的没错,他们不是每个人都恶贯满盈,依律处置,还能有些活路。
所以,他们怕了,也投降了。
“云丛,住手吧。”牛大叔言道一句,喊住了凌沺。
当然也是做个样子而已,凌沺当这个恶人,他们就当次好人吧。
“哦。”凌沺应了一声,挥刀斩断了一根长矛,修圆了两下,递给牛大叔当柺。
这个才是真实意图,再让他投那样两枪,他现在其实也做不到了。
打了半天,他也早就没什么力气了。
“咱爷俩,要倒霉啊。”看着院门处转身进去了的司徒彦璃,牛大叔嘴角抽了抽。
“跟我没关系,我又不进去。”凌沺耸耸肩,嘿嘿一笑,找个地方就坐了下去。
……
于此同时,院内地宫中,李常思脸色很不好看。
他的手里拿着一份证供,柯繁逸的证供。
至于柯繁逸,现在浑身满是血口,都不深,但是真多。
李常思说是一根香砍他一剑,可也就是说说,听着外边激烈喊杀声,这人似乎热血沸腾了,一边高歌朗诗,情绪来了,那就给他几剑。
压根是一点儿规律没有,全凭心情,有时候就是他想说些什么,这位也是充耳不闻,唰唰就是两剑。
后来更是把铁马踹的动了起来,某处不可言说之地,顿时传来一阵盖过全身的痛楚。
空虚…痛苦…
空虚…痛苦…
柯繁逸服软了,开口了,他体会到了自己弄来的这刑具的滋味,再无狰狞凶厉。
“牙全打掉,指甲拔光,然后给他治伤,不能让他死了。”李常思深吸口气,把证供收好,喊来自己的亲随,吩咐一声,向外走去。
“齐国公。”他找到包扎好伤势的萧无涯,将证供递了过去。
“要不要即刻返回长兴。”李常思沉声问道。
“不用。这东西让他带回去就行。”萧无涯看了一眼证供,并不觉得任何意外,只是轻笑回了一句,把证供给了凌沺。
凌沺倒是有些惊讶,但见其神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小心收好,随即也面露笑意。
“可惜了,大哥他们还在远朔,赶不过来。”凌沺暗道一声。
“外面都处理妥当了,我就离开。王爷不必担心,府上我会派人过去照看好。”随即见李常思仍有忧色,凌沺轻笑道。
“多谢叶护。”李常思看看他们,而后也是摇头一笑,道谢一声。
心中暗道自己胆子,真的是小了太多。果然天天示弱,早就失了凌厉心气么?
还是这帮人胆子大啊!
“不要深涉,你可以动,但朔北军不能。”牛大叔对凌沺告诫一句。
“知道的,您放心。”凌沺笑嘻嘻应下。
他动?
他才懒得动。
大大爷、三大爷一个没来,真是来不了?
糊弄鬼去吧。
长兴这次,真的是要大变一次天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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