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一矛飞掷将敌将射杀的凌沺,又一个起落,便已然落于敌阵之后了。
当即连出三刀,将欲勒马转头攻击的三员姜家轻骑斩杀,手拉一匹战马,硬生生的给拉的前蹄离地,一个踉跄,帮它快速转过身来。
同时大喊一声,通知其他三人离开。
可哪成想,回头一看,这三人都已经杀开了欢,哪有一点儿冲阵而出,快速离开的意思。
没奈何,凌沺当即纵马又杀了回去,刀剑尽皆反持在手。
姜家这数百轻骑,本就已经在混乱中欲要减速整兵,且有甲胄在身,负重更大。
而凌沺这边是连着在马屁股上划了两刀,刺痛了战马疯狂提速。
这一缓一疾之下,双方距离又没有多远,几乎瞬间便被凌沺追上。
姜家轻骑后队,不是不想调转马头迎敌。
奈何冲锋之势未尽,战马本就不易拉转回头,再加上阵型密集,且被四人冲击的混乱,更是难以做到迅速掉头。
是以当下人撞人、马撞马,你挤我我挤他的情况,频频上演,混乱不堪。
这也是姜家轻骑新建的弊端所在,五千匹可乘骑马匹,即便是姜家这样的望族世家,也是不可能有的,更不允许有的。
所以他们人员可以操练,也可以少弄几匹马轮流练习骑术,但是骑兵阵列他们没法练,不是战马够数,就能顶得上用的。
而凌沺这从后衔尾掩杀过来后,也顿时将自己的高强武艺和杀伐之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刀一剑,根本不需要有太大的动作,一拨一划、一刺一抹都能收割走一条性命,看上去比割麦子都轻松。
恰逢与碧落交手没过多久,又在天天挨揍的日子里,对师父司徒彦璃的武艺招式有所了解,凌沺当下便体会到了碧落刀法的一些真谛。
这货心有所感之下,也不急着离开了,而是仔细回忆着碧落当时的动作,然后纠正着自己递出手中刀剑的细微枝节。
“叶护,该走了!叶护!”红娘三人一起呼喝起来,红娘更是捡了个头盔砸了过去。
只见凌沺头也不回的一刀回刺,将头盔挑飞,同时左手墨舞剑轻划,沿着顿项下缝隙切入一敌骑颈间,瞬时一颗大好头颅抛飞而起,堪称不费吹灰之力。
然后他也确实该走了,姜家另外几面合围过来的轻骑已经逼近,举目望去,全特么是人。
好在他们这一通杀伐是起了作用的。
被他们杀乱阵型,弄得魂飞胆丧的那些姜家轻骑,不顾一切的向自家人冲去,反而阻滞冲乱了合围兵马的脚步,让他们一时难以再进,给了凌沺四人从容离开的时间。
四人一人牵着三匹马,迅速向北方逃去。
“萧犷,带你部千骑继续追击。
刘爻,你带另外千骑往武邑县方向去,迫使凌沺不能往东北行进,避免他过早与夏侯灼等人通信,顺便直接接管武邑县城。
姜霄,即刻传信下博县、武强县全六营兵马,命其迅速汇合,陈兵河间交界待命。
姜富海,传信衡水府军沿河阻断凌沺北上去路。
姜止庵,传信鹿城县及西北五营兵马,迅速南下,与大军汇合。
边合,跟姜四哥一起,整合大军并通知南部各营兵马,即刻南下,先攻清河、武阳两郡,直入济阴、东平两郡。命东部各营兵马攻平原郡,入齐郡地域。”
凌沺四人离开后,吕歌宸快速赶到现场,整顿好兵马后,当即连连下令。
萧犷、刘爻两位姜家家将,继续率领骑兵北上,追击凌沺等人。
而姜家一众子弟将领,则纷纷往信都各地传讯,开始调动多年暗藏兵马行动起来。
姜家子弟虽牵挂家主安危,及愤恨凌沺置家主于濒死之地,都想要将凌沺杀之后快。
但有姜家四爷,姜邯的命令在,仍旧是立刻依令而为,不敢怠慢。
“王爷,要不要……”姜邯看了一眼被抬过来的姜祁,驱马走向吕歌宸,隐晦的比了个手势。
“就不要将祁兄带着了,派人送回家中,好生照看,务必诊治完好。再多派些人做好防卫事宜,以免那凌沺杀个回马枪。这天下前几的高手,个个都是妖孽,确有非人之力,不可让祁兄再有意外。”吕歌宸微微摇头回道。
两人眉来眼去,小动作不断的举动,正巧被姜祁看到。
其眼睛似睁似闭,只有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此下之后,算是闭得严实了。
凌沺不知这二人的猫腻,姜祁是心知肚明的。
一来他继承家主之位极早,当时虽然力排众议,这些年也把姜家打理的很好,姜家上下也大多对其极为信服。
但是这也只是大多,对其不满、觊觎家主之位的,也都是有的。
姜邯便是其中之一。
他不是姜家嫡脉,而是姜尡四子,吕歌宸正儿八经的舅哥。
从姜尡离世,姜家与吕歌宸关系越发亲密以来,姜邯想要取姜祁而代之的想法就越发的强烈,私下与吕歌宸的交往也更多。
而吕歌宸呢,对姜祁其实也早有许多不满。
首先就是姜家在信都郡势大,上下官员、家族子弟,也都是更加心向且信服姜祁这个家主,对他并不算特别感冒。
虽然现在起事,是用的他吕歌宸的名头,但有八成兵力,其实都是听命于姜家,或者说只要姜祁是清醒的,这八成兵力,只听姜祁一人之令,姜邯等人说话,也跟放屁一样。
这谁是主谁是次,太过一目了然了些,都有起事当皇帝的心思了,谁能甘愿屈居人下,乃至当个傀儡呢。
再者,无子为嗣,而是以姜祁之子为世子这件事,也让吕歌宸心中早有怨怼。
他不是不想纳妾,甚至休妻再娶,是不能、不敢。
而这据姜邯告知,他也知道,全是姜祁的授意和逼迫,才让姜家在此事上,不对他有半点儿通融。
甚至姜邯还说,当初也是姜祁找到其父,劝说姜尡两人血脉不远,为避不伦,给人奸计得逞,这才在小妹,也就是信都郡王妃出嫁之前,便服药绝孕。
伦不伦的先放一边,吕歌宸当了这么多年活鳏夫的事实,却是真格的。
他能不恨?能不愤?
姜祁对答案是心知肚明的,对这俩人也是万分防备的,哪怕重伤在身,都得在俩人这弄个准信,才敢踏实的闭上眼睛,不然连昏都不敢昏。
而另一边的凌沺等人,此时并不会知晓吕歌宸已经在姜邯的帮助下,将姜家的兵马都调动了起来,等于是姜祁说的话,都跟放屁没啥区别。
但好在凌沺也从来没打算按他说的去做,并没有什么所谓。
四人远离交战处以后,便没有继续骑马前行,而是找了一堆石头驮在马背上,就把马匹都赶向北边,继续行进。
而他们自己则快速往东行进,找地方藏了起来。
“痛快!过瘾!跟着凌王就是刺激!”四人刚找到藏身之所,红娘便迫不及待的兴奋道。
当然了,随即也是挨了个脑瓢,除了胡绰,凌沺可不会对别的丫头怜香惜玉,尤其这还是个疯丫头。
“不听号令,擅自做主,恋战误事,再有一次我剁了你!”凌沺瞪眼睛道。
“切!”红娘可也不怕他,回脑瓢这事儿有些不太可能,反还得多挨几下,太划不来。但一根中指奉上,还是少不了的。
“也不知道后来谁打的最嗨。”红娘白眼翻上天说道。
“瘪犊玩意儿,你等着的,到了长兴让你刷半年马棚。”凌沺又拍了一下,气哼哼道。
“腿没事儿吧?”随即凌沺看向刘兆,关切一句。
一脚连踢五人下马,确实很爽,但后遗症也很大,腿没折都算他骨骼坚实、体魄强悍,加之会找角度将反馈之力降到最轻了。
“还成,养两天就妥了。”刘兆不在意的笑笑,撕下衣摆给脚腕、膝盖都缠几层,加固一下,减轻些疼痛。
养两天就好是没错,但这情况下,哪有那么轻描淡写给他养两天的时间,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逃命呢。
“老王,你带老刘留下,一来养养伤,二来给我打探一下姜家那边随后的情况。”凌沺自然也会想及此处,接着对其和王鹤说道。
“你,小心些独行去找大大爷他们,尽快通知他们这边情况,让他们通知朝廷。”再瞪红娘一眼,凌沺也把她安排出去。
“那你嘞?”红娘挑眉问道,王鹤、刘兆也随之看向凌沺。
“我留下再捣捣乱。”凌沺说着,看到三人欲要张嘴说话,连忙再道:“安啦,我不会按姜祁说的做的,我脑子没那么大病。”
“但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姜家和信都郡王的叛军,能对各地产生的影响和破坏,自是越少越好。挑那十八处藏兵地点,就拉他么倒吧,爷可不想死这事儿上。但是给他们捣捣乱,让他们不能安心四处攻击,还是大有可为的。”凌沺接着道,眼神玩味而冷冽,笑的颇为邪魅。
“这么好玩儿的事儿,让我留下呗?”红娘讨好道,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明亮极了。
“叶护,我啥事没有,让老王去送信吧,头儿留下还能给你帮个忙。”刘兆也跟着说道。
“消停呆着吧,以后跟爷玩儿命的时候多了去了,不差这一回。”凌沺摆摆手,既是对红娘也是对刘兆说道。
随即透过破败的窗子向外看去,天上竟是又飘起了雪花,顷刻间又下起了雪来,纷纷扬扬的,还下的不小。
“老天爷都在帮咱们,可见他吕歌宸和姜家才是天怒人怨的那个,注定长久不了,蹦跶不了几天。”凌沺笑道。
三人也跟着笑起来。
人少有人少的好处,还都是高手,轻身功夫很强,沿途留下的行迹本就不多不重,这大雪一下,再想寻迹追到他们,可就更难了。
而且这大雪一下,信鹰也好信鸽也好,基本都会失了作用,姜家联系各方兵力的速度会变慢很多,大军行进、攻城,更是都会平添诸多困难,就更不用说粮草补给的及时和畅通了。
说一句姜家和信都郡王起事,天都看不下去,还真不为过。也算是用他们自己找的由头,来给他们这次起事定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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