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个小丫头片子,这时候脑袋倒是好用的很。”转天早上,凌沺早起后,看见院中的情形,好笑道。
两根两丈多长的木桩此时已经支离破碎,满地都是木屑和一段段的碎木,跟柴火段似的,倒还锯的挺均匀。
而扇扇呢,则是站在两根埋入沙土中,仅露出不足五尺的木桩上扎着马步,看他出来笑嘻嘻看着他,还嘚瑟的跳下来再蹦上去,来回好几次,样子十分嘚瑟。
“叶护,我这可也算按你说的完成了啊,反正你也没说得完整的立起来啊。”扇扇得意的笑道。
“行。算你完成了,我接着教,但你别忘了,怎么教是我说的算的。”凌沺也不动气,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三牛子,你来的正好,一会儿出城砍两颗大树回来,越高越粗越好,最细不能细过两尺粗,就立在这沙坑里。”正好这时候吴犇行进院内,来找凌沺,凌沺便直接对他说道。
“你不是爱砍柴么?我也不用你扎马步了,就拿你那对短刀,把等下吴犇弄来的树给我砍了,每段长不能超过两尺,每根柴粗不能超过小指,而且不准劈成粗的再慢慢削,最重要的,你得从离地面三尺开始斩断第一断,分段时不能让上面歪倒,失败了我就重新给你换一颗树。”凌沺轻笑着详尽说出自己的要求,听的扇扇小脸都抽巴在了一块儿,又想嚎啕大哭了。
她容易么她,跑去军匠所借了锯子来,锯了一晚上木头,才好容易投机取巧,把木桩子立起来的,手都磨破好几个水泡了,至于这么欺负人么,还带变本加厉的。
叶护不是好人!!
“别在心里头骂我,也别瞎嚎。你记住,练武时取巧,那是在自杀。若非你跟胡绰从小相伴,你根本不会再有一次机会。”凌沺眼睛一瞪,轻斥一句,把扇扇刚要嚎出来的声音,堵了回去。
“叶护,北安郡王方才派了人过来,说您午后若有闲暇,想请您去赴宴。”吴犇看扇扇的可怜样儿,忙跟凌沺说起自己来意,把话题给岔过去。
“多砍四棵树回来,你和大壮也一起过来砍。不,你俩一人砍三棵,只准用腰刀。”却不想,他这一开口把自己和田百斤都折里去了。
“看好了,别说我欺负你们。”看着俩人一脸懵逼的样子,凌沺轻喝一声。
随即身行闪动之间,脚尖挑起一段段木桩,让之翻落直立在沙土上,围着扇扇扎马步那两根木桩有序排列开。
然后腰间察岚刀出鞘,脚尖在一个个木桩上轻点向前,临近木桩后,快速的两刀横斩而出,两根长木桩离地三尺,同时断出一截半尺左右的木段,被凌沺再接两刀挑到半空去,长木桩上边那截则稳稳掉落,看上去除了短了些,竟是仍旧完好如一一般,并没有掉落在旁。
接着凌沺身形闪动不止之间,单刀快出左右,一时间只见清亮刀影和簌簌之声,而看不清刀的轨迹。
等到吴犇两人回了神,那两截被挑到半空的木段,已经变成四十段粗细均匀的短柴,让得两人瞪大了眼睛,震惊异常。
“这叫八荒步,本是使用八荒矛的成套步法,最善快进直出,以及小范围的快速转圜,是面对群敌围攻时极为适合的步伐。”凌沺给他们说明一下身法来历和所擅,再道:“先将之牢记,练的熟稔,再去想怎么在每一步动作之间,有效出招一次乃至多次。劈砍木桩,也能让你们适应刀上反馈回的力道,能更稳的出刀、转圜。出刀力道、速度重要,稳定和准确更重要。你们都这么聪明,我就不一点点教了,自己琢磨去吧。一个月后,我看你们的成果。”
然后说完他就走了、就走了。
只留下扇扇和吴犇你看我我看你的,在那大眼瞪大眼。
随即吴犇一把将扇扇拎了起来,一连好几个脑瓜崩弹过去,气恼不已,嘴里还连道:“你跟他嘚瑟啥?嘚瑟啥?”
“哎呀!你头笨牛,赶紧去找东西,把这木桩的位置记下来啊!”扇扇凌空乱踢乱打一通,气急喊道。
凌沺立起来那些小木桩,那可不是埋在土里固定的,等下碰乱了,他们也就不用练了,等一个月以后挨顿大收拾吧。
“位置可以记,但是练习时木桩不准固定住。还有,我的步子大小,跟你们俩能一样?”不多时凌沺洗漱完,出来看他俩拿着尺子在那量着,写画着,无语道。
扇扇比他矮很多,吴犇比他还高些,他们同样的一步迈出,那距离能一样么,这时候不知道变通一下了?
“俩可怜孩子,都被人骂傻喽。”跟着凌沺出来的余栀儿,摇头一句,幸灾乐祸的打趣道。
还好她不喜欢舞刀弄棒的,没有上赶着请凌沺也教教她武艺。
此时更为自己果断压下当时得知凌沺要教扇扇武艺时,自己那也有些的小蠢动的决定,暗自叫好。
“嗷呜~!”扇扇气的直冲她张牙舞爪的,却暂时不敢再溜达到凌沺身前,只能隔得远远的挠空气。
“一帮活宝。”凌沺摇摇头,行出门去。
今天可还有好多事情呢。
粮草限量入城,倒是不会再有忙乱,谢皕安和莫虎在那边足够能撑得住。
但他也得过去看看吴恩泽等人做事如何,让老谢帮他考核观察一下,斗归斗闹归闹,老谢为人办事都是可以信任的。
然后他还去了趟军匠所,本是打算带着栀儿替他核对下账目,到了以后却发现短短时间,李具已经是把军匠所梳理的井井有条,索性也就先不查了,把这边的事务都交给了他来调度安排,需要补足的东西,让他直接找谢皕安去报备讨要,毕竟谢皕安来本也有这个职事作用的么。
之后他就一人快马出城,去看看恩佐他们那边的情况,看看那些运粮过来的奚兹民夫,有没有闹事,还在周围绕了一大圈,查看下有没有缑山军队的踪迹。
所幸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他才转回城内,直接来到前奚兹国王,而今大璟北安郡王暂住的府邸。
“见过北安郡王。”
“见过朔北叶护。”
凌沺一到府门,便是直接被迎了进去,明显是早有叮嘱,而北安郡王李常思也是亲自快步迎出,两人相对见了个礼,都挺客气。
“不敢,不敢,叶护快请入内。”谁知道,李常思下一刻,却是避开了凌沺的一礼没有受,而是侧身再欠身一礼,伸手请凌沺先行。
李常思作为前奚兹国王,虽是被姑爷架空,拱手将奚兹并入了大璟治下,但好歹也给了份尊贵,册封为大璟北安郡王,日后也会在长兴城里有王府一座久居。
这般姿态,看似有些轻己陪笑的意思。
实则却是不然。
也不是因为凌沺而今有重兵在手,且主管隆武城大小事宜,而李常思只是一个闲散郡王的原因。
而是实际上两人地位本就相仿,甚至凌沺还要略高。
奚兹和铁延以前都是三面称臣,大璟、荼岚、缑山都可以对他们吆五喝六的。
尤其是荼岚,奚兹和铁延的王,也是接受过荼岚小可汗之名的册封的。
依荼岚礼制,汗王之下有可汗,相当于在外藩王,以前更是三大可汗并立称尊,而没有汗王存在。
再之下,位尊者便是各位可汗子弟分封的各大叶护,下来才是分封外族首领的小可汗。
而自从雍虞罗染再度强势统一荼岚各部至今,便是荼莫尔部称尊,克木禄部可汗和奈古部可汗,业已势若非常,辖下各贵族名称一样,却也已经比王庭所属低了半级,甚至不止。
像凌沺这般是王庭亲自分割出去的大部落叶护,也就比克木禄、奈古两部可汗低上半级,比这两部可汗子弟分封的叶护,要尊贵不少。
哪怕凌沺是大璟皇帝先册封的,可只要荼岚承认了,那就一样如此,何况凌沺有察岚刀,而且娶了雍虞罗染最疼爱的女儿。
所以在荼岚,凌沺其实也等若一个小藩王的地位。
只是大璟和荼岚,二者再有君臣之名,荼岚位低,凌沺这叶护,才会被萧无涯说成位比国公。
实际上,两国贵族体系并不相同,这个列比也并不明确,只是个大概而已。
说是位比郡王也行,位比国公也无不可。
以往他李常思见到奈古部的叶护,都得毕恭毕敬,而今见了凌沺也是习惯为之了。
不过他快,凌沺更快,刷的一步迈到他身后去,也是不受礼,笑道:“凌某可是客人,岂能喧宾夺主,郡王先请。”
说着也不打算跟他废话,膀子半别,把他卡在那里,一迈步就自然把他先带动了一步。
这一动就不好停下来了,也再没有必要,李常思也就不再多说,走的稍慢些,与凌沺并肩而行,闲谈两句。
宴席铺展的倒也不大,没有什么人作陪,甚至李常思连家人都没叫出来,只是在一个阁楼敞亭设了对桌,备了丰富酒菜而已。
“感谢郡王盛情,不过郡王这番安排,想必是有些话要跟凌某说说了。”落座之后,酒菜一上齐,李常思便把一应下人也全部挥退,凌沺见状自顾满上一杯酒,玩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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