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那般,连抢婚都敢,她却连见你都不敢的人,眼瞎!”胡绰也不怕凌沺不高兴,直接再道。
“也怪不得她,甚至怪不得他爹,他们家只是九大望族一个分支,有婚约的那家而今却已是长兴城里的新贵,即便他们父女愿意,他们主家也不会同意她跟我在一起的。”凌沺叹道。
“那就都瞎!”胡绰气哼哼的再道,也不知道她在气个什么劲。
“你不在意我还替她说话?”凌沺问上一句。
“也有点儿在意。但我不怕,我胡绰还比不过个瞎子?”胡绰言道,仍旧直接的可以。
“你们草原姑娘这直率的劲儿,真挺有意思。”凌沺轻笑一句,他其实也挺喜欢草原姑娘这敢爱敢恨,直接了当的方式,本就是不复杂的事,为什么要有那许多委婉。
“小胡绰,喜不喜欢的咱先放一边儿。当着这把察岚刀,我对你承诺,凌沺此生不会欺你、轻你,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何事,天下各处都好,我在你就可以仍旧这般灿烂。”凌沺从腰后抽出察岚刀,立在两人身前,郑重道。
“你不说我也信你。”胡绰认真的点点头,笑的比暖阳下的花海都明媚多彩。
“虽然第一次不是我选的,但第二次是。我的眼光还是很好的,自是不会挑错人。”接着胡绰起身,就在这小树林下的片片野花间,轻哼着荼岚的歌谣,给自己选的夫君跳起了舞,翩然若仙子谪凡尘。
这其实也是荼岚的风俗,若是在篝火盛会上,荼岚女子会向心仪的男子,送上自己最美的舞姿,表达自己的爱意。
此间虽无篝火,却同样可以用这种方式,拉近着两个刚刚坦诚心扉的男女。
“舞就不拉你跳了,你又不会,肯定踩到我。给我舞次剑吧。”胡绰跳到凌沺身边,翩然屈膝打个旋盘坐地面上,火红的裙摆成了朵最娇艳的红花。
“好。”凌沺应上一声,直接跃起向前,长剑刹那出鞘在手,来到胡绰方才起舞之处,长剑舞动起来。
女儿柔美翩然若仙,儿郎疏狂霸气凌然。
凌沺这一次没有用书生剑的套招,而是换了一种剑法,隆武城的武阁他进过三次,学的剑法刀法拳脚可都不少。
此间所用名为仙君舞,名字带个舞字,剑势却霸道之极,一举一动都似要劈山断岳,剑狂猛迅疾人却洒脱淡然。
与方才胡绰的舞姿柔美即截然相反,又相互映衬。
“他们果然眼瞎。”
凌沺手腕一抖,刺出的长剑瞬时凌空反旋,准确干净的回入腰间剑鞘。先是吓得起身,随即又眼睛闪亮看着那傲然直立的英武身影的胡绰,又来了一句。
“那我岂不是比他们还瞎?”凌沺剑势一收,身姿也习惯性松垮了下来,揉了下来到近前的胡绰脑袋。
“好像还真是。”胡绰愣了一下,随即再笑道:“不过现在肯定不瞎了,以后也不会再瞎,我替你擦亮他。”
说着还在凌沺眼前比划了下,娇憨的样子逗得凌沺也会心而笑。
“我看哥哥,还有那些武将,都喜欢挺着身姿,你为什么不那样。”胡绰看着凌沺又垮下来的身姿,纳闷道。
凌沺若是刚才舞剑的样子,那绝对是天下顶尖英武的男儿,身上自有股威凛的霸气。
嗯,说句雍虞业离不爱听的,他妹觉得比他帅多了。
胡绰也不是不喜凌沺现在的样子,初时确实觉得太过松垮,现在看多了些,却又觉得很舒服,不会让人也跟着想板一下自己。
所以她就是单纯的好奇,疑惑凌沺为什么不也一直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出来。
“他们需要想着自己的身份,时刻拿出自己的架势,我又没什么身份地位,犯不着那么累,怎么舒服怎么来呗。”凌沺回道。
“你现在也有了啊,带着这把察岚你不仅是草原上真正的叶护了,还是最尊贵的之一。”胡绰道。
“你希望我那样端着。”凌沺问道。
“想看的时候给我端一下看看就行,寻常其实还是这么看着舒服。”胡绰笑着摇摇头,毫不避讳的拉住了凌沺的一只手。
“还挺软乎。”凌沺摸了下鼻子,也不扭捏,把手中的柔荑攥紧了点儿,两人并肩走向溪边。
“我的娘啊,可算撵上了。”来处远远的夜皛带着五百轻骑,还有律蕖玛,终于看见了这俩人的影儿,可算松了口气。
“就在这儿停吧,别去打扰公主和叶护。”律蕖玛看着远远看去就贼般配的并肩二人,顿时拉住了马,不再向前。
“停不了,他们这是又准备上马,要是再往远了骑,咱们的马累死也撵不上。”夜皛却是给了她座下马一鞭子,带人继续前行。
那两位现在眼看着就要牵了马,真要不往回走,他们接下来绝对跟不住,那两匹马王不仅速度更快,耐力也更佳,都是真正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货。
这俩要是跑远了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更是谁也担待不起。
“他们估计急死了。”凌沺拉着胡绰看过去,没心没肺的笑道。
“我还不想回去。咱们不骑那么快,让他们能在后面跟住就行。”胡绰却是直接上了马,对凌沺挑挑眉。
“好吧。”凌沺也没意见,这俩就不管后面夜皛那公主、叶护的喊声,隔着里许远悠哉的在前面骑着马,说笑着。
足足溜达了半天,大晌午了,这俩才在一众战马都快吐沫子了的亲军的怨念注视下,开始回返。
“叶护啊,咱不能再这么玩儿了,您这可就一千精骑,今天就直接废了一半儿,没有三五天这些战马都缓不过来。”回到营地,送回胡绰后,夜皛跟在凌沺屁股后头就开始吐苦水。
“不是三千么?”凌沺疑惑道。
“三千是总人数,配了精良战马的只有一千,剩余两千的马匹虽也算寻常马匹中的好马了,可上战阵是不行的,结不成阵只能做游骑。”夜皛连忙给解释清楚。
草原上还号称骑兵百万呢,而且也确实基本家家都有或多或少的马匹。可却并非所有的马匹都能当战马,是有很多要求的。
其中可以整齐结阵的,备了战马的真正精骑,也就十多二十万左右,剩下的骑马就是赶路,或者利用娴熟的射艺做游骑,甚至更多的马匹还是当做驮马来拉东西用的多。
凌沺这叶护虽然也可召集部落万户男丁全部为卒,不过那是需要战斗的时候,可以临时召集,其余时候就他们这三千亲军常备的名额。
其中,人倒是都是精骑骑兵出身,战马却没给他足数,他得以后自己有能耐能弄两千战马,才是三千精骑在手,不然就是一千精骑两千游骑的配置了。
这要是再来两次今天这样的,这一千精骑也别想要了。
“行吧,我以后注意。还有,要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你们追不上我,可以不用跟着。”凌沺了然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夜皛,再道:“拿着去给兄弟们和战马都补补。”
“多谢叶护!”夜皛一看,娘嘞,三百两银子,还真够阔绰。
再想想这位得第一勇士的赏金,那就二百两黄金,更不用说还有个万户的部落,以后肯定瘦不了他们。
顿时也有些兴高采烈了。
“大璟的银票,这里能用吧?”凌沺忽然想起来问道。
“能用,有的是地方能换现银,等过两天有中原的商队到了,他们用银票也方便。”夜皛回道。
“那就行。”凌沺点点头,开始琢磨起接着去哪逛逛了。
“叶护,您还是回行帐吧,这几天礼部的官员肯定得教你些成婚时的仪式和规矩。”夜皛被问及之后,当即说道。
这也就是没人敢拦着胡绰公主,不然凌沺上午都出不去,还想逛呢?
“你是什么时候定居的荼岚?”凌沺无奈的往回走,无聊问了起来。
“大魏的时候祖上就定居在草原了,现在跟荼岚人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柳葫,还有叶护大多数亲军及部民也都是这样。韩利阗乙他们则是相反,他们祖上在大魏的时候久居中原,后来才返回的草原。”夜皛回道,顺便把其他人的情况也给凌沺介绍了一下。
“就没想过再回中原定居?”凌沺疑惑道。
“没有。我们祖上都是战乱被接纳安置的流民,没啥必要回去。”夜皛利落的摇摇头。
“这样啊。”凌沺颔首不再多问。
“叶护其实不必多想其他,只要叶护还是公主的夫君,只要叶护还是叶护,我们就会一直效死命,叶护可以放心用我们。”夜皛犹豫下,再道一句。
“我没有多想,只是好奇,所以问问。你们能对胡绰效死就可以了。”凌沺言道。
这些出自王庭禁军的亲军,说是给他的,其实就是给胡绰的,这他也全无异议,更本就没打算把这些人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于他自己的人手,他会自己慢慢去找,名额多寡,其实也就是个名头,很多名头都可以名正言顺培养自己的人手,不然那些私兵部曲都是哪儿来的。
而今这万户部民,已经是给他很多可以依仗的地方了,大有可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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