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燃止住笑,摸着下巴:“妹妹,你说老先生会不会是姑奶奶的朋友?”
乔蕴不在意道:“不知道。”
提到姑奶奶,陆时燃不免感叹一句:“姑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就是运气不好遇到渣男。”
据爷爷所说,姑奶奶因为渣男的关系被迫当三小,而姑奶奶又是一位对自身道德要求很高的人。
为此心里看不开,郁郁寡欢早逝了,生下一个儿子也因为意外去世了。
总之,挺惨的一家人。
陆时燃逢年过节的就会被爷爷要求给姑奶奶一家磕头上香。
虽然他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全家那么多人,就让他一个人这样做,也不见陆湛行和陆景知每年都磕头上香。
尽管如此,他还是照做了。
说不清为什么,明明没见过面,就是看着姑奶奶一家的照片非常有亲切感。
陆时燃把这种感觉,定义为可能是他和姑奶奶有缘?
“我们继续逛吧。”陆时燃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成一个插曲。
休息够了后,一行人继续看起展览。
看得差不多了,他们又去外面吃了饭,接着陆时燃才送乔蕴回去。
这个时候的家里,只有苏绵一个人在,见到乔蕴回来了,便笑眯眯的问她:“乔乔,展览有趣吗?”
乔蕴回应道:“嗯。”
“那下回,我们全家一起去啊?”
苏绵以前不懂科技这方面的事,等知道乔蕴的身份后,就特地上网搜了一下。
当然了,还把乔蕴这些年的轨迹都查了一遍。
看到乔教授又得什么奖了,又研发出了什么新型产品,被那么多人推崇,她与有荣焉的同时,也心疼乔蕴这些年的努力,便想着要多了解乔蕴的世界。
乔蕴以为苏绵感兴趣,没有犹豫的说:“好,带你们去研究所玩。”
苏绵嘴角一抽,额……用玩,是不是不大好?科学是可以用来玩的吗?
乔蕴过年的时候想带他们回去,但出了厉南风的事,这事就拖着了。
现在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多月,等暑假就可以带他们回去了。
这样想着,乔蕴看向苏绵,神情认真的说:“我们回去看爷爷。”
苏绵温和的笑了:“好,是该好好感谢你爷爷。”
她心想,乔乔愿意带他们见乔老教授,是彻底接受他们了吧。
苏绵一个高兴,当场拿出手机给乔蕴转了一大笔钱。
“这是妈妈给你的零花钱。”苏绵还特地表示:“不准不收。”
乔蕴:“……”
陆家人一言不合就转钱的行为,和她一言不合就送礼的行为,还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
陆家老宅。
陆时燃回到家,就见到自家爷爷正在喂鹦鹉,他本来想上楼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情,继而一个拐弯,走到老爷子的面前。
陆时燃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爷爷,我有件事问你。”
老爷子瞥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陆时燃道:“姑奶奶的朋友您认识吗?”
老爷子听到陆时燃提到陆晚,心里下意识的慌乱了一下,以为是有什么人接近陆时燃,嗓音顿时提高:“你问你姑奶奶做什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是谁?人在哪里?爷爷跟你说啊,不管对方说了什么,都不能相信知道吗?”
“爷爷,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陆时燃眼露诧异,他不过是好奇心旺盛而已,爷爷怎么这么激动?
他赶紧道:“我就是想问问您,认不认一个叫秦肃的人,我刚才遇到一个老先生,他在找一位叫陆晚的人,我怀疑这人可能是姑奶奶失散的朋友。”
老爷子还想出口的话,瞬间堵在喉咙里,他没好气道:“你这臭小子,说话不知道说全吗?你爷爷我年纪大了经不住吓。”
陆时燃眯起眼,“爷爷,你有点怪怪的哟。”
老爷子轻咳一声:“怪什么怪,作业写完了没有?”
“早就写完了。”陆时燃撇嘴,“您到底认不认识这人?”
老爷子不耐烦道:“不认识!哪来的乱七八糟的人。”
“好吧。”陆时燃心想,看来不是姑奶奶的朋友,好奇心得到满足后,他道:“我先上楼了。”
“去吧去吧。”老爷子摆手赶陆时燃。
等陆时燃上楼,老爷子又逗了一会鸟,逗着逗着,他的手猛地一抖。
等等……
秦家老爷子的本名不就是叫做秦肃吗?
怎么这么巧?
刚好秦老要找私生子,刚好秦老认识一个叫做陆晚的人,刚好他亲妹子为一个渣男生了个私生子。
老爷子苍老的脸裂开了,拿在手上的鸟食,咣当落在地上。
耳边还传来鹦鹉的叫声。
“笨蛋,笨蛋……”
老爷子额角青筋直爆,“死鸟,闭嘴。”
“笨蛋,笨蛋……”
老爷子:“……”
今晚吃鸟肉好了。
等晚点陆显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忧心忡忡的跟他提起了这件事。
陆显沉思了一会,叹气道:“爸,现在还不知道真假,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有点心酸的想,这也能遇到的话,只能说不愧是有血缘关系吗?
老爷子跟着叹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先去查查秦家的事。”
秦家一直在国外,他们对此并不是很了解。
陆显扶额道:“爸,有件事你不知道吧,之前秦家举办宴会,秦家小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诬陷乔乔偷了她的戒指,想让乔乔身败名裂。”
老爷子气呼呼道:“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陆显担忧道:“如果秦家人都是秦小姐这种脾气,我怕时燃有危险。”
老爷子表情愣怔,只稍稍那么一想,就想明白了。
秦家人不好相处。
秦家其他人,应该不想突然多出一个和秦家有血缘关系的人。
尽管按照陆时燃的性格,他对继承家产这种事简直是避如蛇蝎,但说出去谁信。
老爷子语气凝重道:“时燃和秦家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多找些人保护时燃,做得隐蔽点,别让时燃知道,臭小子肯定不愿意有人跟着他。”
陆显本来想说,会不会多此一举,不过出于对陆时燃的爱护,他还是赞同了这个做法。
此时的陆显还不知道,再过不久他就会非常庆幸,他们现在的未雨绸缪。
…
那边老爷子和陆显还在猜测,这边秦夫人心里也不好过。
尤其是秦老爷子在上楼准备休息的时候,又特地提醒秦渊:“记得查一查那孩子的家庭信息。尽快。”
秦夫人忍了忍,没忍住说:“爸,你不会以为那少年是你的孩子吧?”
秦老爷子蹙眉:“我看到那孩子就非常有亲切感,也许……”
“不可能!”秦夫人反驳回去:“他看着也才十几岁,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肯定是搞错了。”
秦老爷子解释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弟弟肯定成家立业了,万一是他的孩子,我的小孙子呢?”
秦夫人看到自家父亲提到私生子时那一脸怀念的样子,在心中暗暗咬牙。
秦老爷子收敛思绪,上下扫视秦夫人:“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秦夫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
秦老爷子却打断她:“难道你不想你弟弟回来?”
“我没有。”秦夫人皮笑肉不笑道:“爸,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空欢喜一场。”
“真的?”秦老爷子颇具压迫感的视线紧紧盯着秦夫人。
秦夫人红了眼睛:“爸,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在找弟弟这件事上,我一直都尽心尽力。”
老爷子看了她一会,警告道:“最好如此,不管怎么说,那是我的血脉,总要认祖归宗。”
秦夫人在心里冷笑一声。
早干嘛去了。
不就是大哥没了,怕后继无人才想找私生子吗?
秦夫人不甘心的想,她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把两个孩子的姓氏改成秦姓。
秦渊这些年对秦家鞠躬尽瘁,那个从未谋面的私生子,凭什么坐享其成!
等秦老爷子上楼后,秦夫人气不过的喝了一大口冰水,才消了一点气。
她恼怒道:“现在人还没找回来就这么在意,要是找回来了,是不是就没有我们的位置?”
秦渊坐在沙发上,嗓音慵懒道:“妈,你太心急了。”
“我能不急吗?”秦夫人冷着脸:“信不信人一旦找回来,你爷爷眼里肯定没有我们。”
秦渊收了笑:“那又怎么样。”
秦夫人看向他。
秦渊慢悠悠道:“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就算回来了也没关系,秦家的核心,他肯定接触不到,现在爷爷已经慢慢放权给我,等我把天启研究所的合作拿下来,爷爷就会更依赖我的能力。”
秦夫人一向信任秦渊,心里安了下来,“妈妈相信你的能力,秦家是我们的,我是绝对不会让。”
秦渊指尖轻敲沙发扶手,挑唇淡笑,“放心吧,没人抢得走。”
秦夫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嗓音质疑的问:“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孩子?”
秦渊语气莫名:“我调查过他,他叫陆时燃,是陆家人也是乔蕴的堂哥,但他明明是陆家大爷的亲儿子,怎么可能会和私生子有关。”
秦夫人现在听到乔蕴的名字就火大,要不是因为乔蕴,她的脸也不会丢光,秦宣更不会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现在知道陆时燃是乔蕴的家人,她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这是什么孽缘?
秦夫人还没说话,一声愤怒的声音就响起来。
“又是乔蕴!她是鬼吗?总是阴魂不散!”秦宣怒冲冲地跑下楼梯,“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和乔蕴有关的人进秦家的大门!”
秦夫人皱眉:“你下来做什么?”
秦宣脸庞扭曲:“妈,我都听到了,乔蕴的堂哥是爷爷私生子的孩子是吗?”
“这事还不一定。”秦夫人捏了捏眉心。
“万一呢?”秦宣因为乔蕴的关系,早就气晕头了:“如果真的是怎么办?要让他认祖归宗吗?我不愿意!”
“这是大人的事,你别管。”秦夫人让她不要多想,“要等调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秦宣阴狠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秦宣!”秦夫人呵斥她:“这里是华国,不是M国!”
秦宣撇嘴:“有什么好怕的,虽然乔蕴巴结上了厉哥,但厉哥肯定不会为了陆家动秦家。就算他乐意,厉家的其他人会乐意吗?”
“陆家没有靠山,就算是在华国,也拿我们秦家没办法。说不定知道家里人和秦家有关系,还会屁颠颠的巴结上来,像他们这种人我见多了。”
“好了,这事我和你哥会处理,你这段时间给我乖乖的别惹事。”秦夫人认为秦宣还是太天真了。
陆时燃要是突然出事,她爸会不起疑?
除非制造一个完美的意外现场。
秦宣咬着手指头,眼神狠戾。
她不认识陆时燃是谁,对他没什么恨意,她恨的是让她身败名裂的乔蕴。
如果……
陆时燃出事,乔蕴肯定会很伤心。她妈也不用担心,有人争家产了。
秦渊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秦宣,再心里嗤笑一声。
愚蠢。
…
秦老爷子让查,秦渊肯定是要查,他也想知道陆时燃是不是秦家血脉。
但他和秦宣的想法不一样。
这件事是他负责,就算查出来真是秦家血脉,他可以动手脚把结果调换掉。
在这之前,秦渊在第二天早上九点的时候,准时到了盛乔集团的总部大楼。
他需要更多的话语权,就必须做出成绩,才能在秦氏集团有一席之地。
秦渊的秘书向前台表明了来意后,就被带上最顶层的董事长办公楼。
是裴尧的特助出来接待,特助抱歉道:“秦总,我们裴董还在开会,麻烦您等一下。”
说好的九点,却跑去开会,秦渊心里不悦,但他有求于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便在会客室等着。
然后,一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这期间别说裴尧的衣角,连特助都不见踪影。
秦渊的脸色越来越黑,心里不由冒出一个想法,他难道被人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