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茹在一旁摇摇头,别看大丫能耐那么大,往那一坐气场十足,可还是将成亲之后的日子想的简单了。
她语重心长的道:“大丫,虽说是没关系,可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辈子都不可能没有关系,那陈氏是四郎的亲娘,无论她怎么闹怎么作都是他亲娘。”
说这话的夏茹瞥了一眼,坐在旁边没吭声的张婆子,也算是意有所指了,反正这娘亲还是娘亲,但是心里的怨恨,怎么可能烟消云散。
张婆子最近瘦了很多,尽管吃得好住得好有人伺候儿子也孝顺,可是这毕竟不是她的家,而且那该死的老头子,老了老了弄这出事儿,她心里这口气儿就是缓不过来。
但缓不过来还没别的办法。
所以听到这话也有些生气,瞪了一眼夏茹说:“沈家的事儿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你放心,我有儿子养,用不到你。”
夏茹一点都没被打击到,她拖儿带女的在弟弟家住,任谁说起来她都是没有底气的那一个,可她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在这个家里,她与夏良同病相怜,受了太多的委屈,怎么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
偶尔回想起来,夏良和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怨气的,可以说,她们姐弟两个将近二十年的时光,都搭在了夏坤身上。
如果有回报也许还值得,但看看现在……
奉献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还得凭自己的努力去过好日子,那夏坤反而从头到尾都是个吸血讨债的。
每每说起来,姐弟两个也是意难平。
“对呀,你可不只有小弟一个儿子,你还有大儿子呢,那是你的长子,是你的眼珠子心头宝,你就指着他好好孝顺你吧。”
张婆子气的脸色青紫,拍着胸口:“你这个死丫头,你这是成心想气死我呀。”
夏云敏在那一声不吭,毕竟他们大房一家,曾经是利益既得者。
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是正常的。
夏云桐对于眼前的情景见怪不怪,张婆子和夏茹只要坐在一起,两个人和谐的时候少,经常是像现在这种情况。
不过两个人也是点到即止,毕竟家里还有好几个姑娘呢,而且这是夏良家。
夏良之所以没有阻拦。也是因为夏茹也就是痛快痛快嘴,要论孝顺,这三个人里,她反而是最孝顺的。
自从张婆子来了之后,大事小情都是夏茹在那操心。
连氏连忙转移话题,又说到了沈家身上,看向了夏云桐:“大丫,你二姑说的对,现在的沈家与从前可是不同了,你嫁进去之后少不得有一些烦心的事儿,你心里要有个章程,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就不要去管……”
连氏说话本来就有些慢悠悠的,现在也是如此,但她说着说着,就不想再说了,毕竟有些话是关于婆媳之间的,张婆子就坐在面前。说多了张婆子肯定会多心。
可是张婆子要是不走,在家里她就是长辈,就陈氏也要叫她一声婶子,有些事,她知道也是有好处的。
张婆子不等夏云桐说话,就说起了一件事:“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能耐再大,但居家过日子也是头一遭,陈氏不是要请我去吃饭吗?我得敲打敲打她。”
连氏与夏茹对视一眼,其实这也是个好主意。
别管夏家如何,张婆子也是郡主的亲奶奶,不比你陈氏差到哪里去。
张婆子说到做到,陈氏早就想请她去吃饭,毕竟这是长辈。
尽管家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但该有的礼节也得有。
然后两个人就约好了时间,没带家里人,就都只带了一个丫鬟。
张婆子虽然不习惯,但是这场面也得撑起来。
让两个丫鬟都退下去,陈氏就招呼着张婆子吃饭,嘴里还说道:“婶子,你可算是有空了,我还琢磨着去家里看看你呢。”
张婆子瞥了一眼陈氏,穿金戴银的,真的与以前不一样了,这说话也不像从前。
“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哪能让你来看我啊,我不过是一个乡下婆子。”
“婶子,你可别这么说话,咱们是亲家,那是最亲最亲的了,别提什么乡下婆子,您现在可是郡主的亲奶奶,郡主现在还是皇家女子学院的副院长,那些读书人见到大丫,都要问一声好的。”
说这话的陈氏是真心实意的,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觉得都是借了她儿子的光,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这丫头也是有个大本事的。
听到这话,张婆子心里舒服了一些,一点都没客气的说道:“你这么说就对了,别弄那些弯弯绕绕的,说句实话,就算现在过上富贵生活,可要是将富贵老爷家的做派学个十足,我跟你讲,那是不可能的。”
陈氏真诚多了,也深以为然,然后想起这老太太为什么到京城来,一下子就有些同病相怜,态度又亲切了许多。
她要的饭菜都是这酒楼里招牌菜,也不多,只要了四盘,知道张婆子能喝点酒,给她倒了一杯,两个人倒是喝了起来。
不等张婆子敲打她呢,陈氏就跟张婆子说起了家里的事儿。
张婆子还挺理解她,就说道:“你的心情我能体会,一辈子不管多苦都熬过来了,可是临到老了却出了这样糟心的事儿,搁谁心里都不好受,也是不甘心……”
“是啊是啊,婶子,我现在就是这样啊,你都不知道,沈招财娶的那个二房欺负我不识字,总是变着法的给我上眼药。”
“要说呀,这事源头还是怪你。”张婆子慢悠悠的道。
抹了一把眼泪,陈氏有些生气:“婶子,怎么还怪我了呢?我又没有让他去娶二房。”
“你知道你叔也娶了二房,对吧?”
陈氏有些尴尬,不过却还是点头:“自然是知道了。”
张婆子将杯里的酒一口喝下,然后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略有些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氏说道:“我看不上元氏,她就是个搅家精,害人精,如果打死人不犯法,我可能早就将她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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