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朵一路小跑的去叫夏云桐。
她没有先去叫娘亲,而是先喊的大姐。
此时的夏云朵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夏云桐一听夏云朵的描述,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沈知府了。
姐妹三人来到了连氏的房间,夏云桐轻声的说道:“娘,应该是沈知府来了。”
连氏愣了一下,两只手攥在一起,有些紧张,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说是一点不想见,倒也不完全是,可是见了之后呢,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看着眼前三个女儿的眼睛,连氏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几息之后,她点点头。
那沈知府无儿无女,这辈子应该也就只有自己这一个女儿了,就算自己现在不认他,等他老了病了,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管吗?
连氏想的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道理,既然早晚都躲不过,于是她跟着三个女儿去了前院的厅堂。
然后就看到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满眼慈爱的抱着文星,丈夫在旁边站着似乎有些紧张。
父女二人的目光就对在了一起。
沈知府愣了一下,随后看着连玉兰笑了,主动开口道:“玉兰,不用担心,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我只是来看看你和孩子们。”
他与夏云桐是熟悉的。
夏云桐走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的小文星给接了过来,大家已经知道是什么关系了,就没必要去特意介绍。
首先还是需要沈知府与连氏父女二人单独说几句话。
夏云桐抱着文星看了一眼夏良,也没对沈知府说什么,几个人悄悄的走了出去。
连氏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安,嘴巴动了动,平日里能发出一个个的字节,可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本来想扯住夏良的衣袖,可也知道,当着夏良的面,也许有些话,他这所谓的亲生父亲说不出口的。
连氏站在门口,眉头紧紧的皱着。
夏良有些担心。
去了隔壁暖间的夏云桐就对夏良说道:“爹,你总得给他们留个单独的空间,有些话当着你的面儿,知府大人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比如道歉恳求打亲情牌什么。
夏良看了一眼隔壁屋子的方向,摇了摇头,神情担心,却也没说什么。
夏云桐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她云淡风轻的坐在暖炕上,小文星六个多月早就会爬了,从他出生夏家的日子就好过起来,连氏吃的好,自然而然的奶水足,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的。
夏良也不丑,称得上是英俊,连玉兰更不用说了,所以小文星长得也好看,粉雕玉琢的,尤其一双眼睛像两个黑葡萄。
夏云桐将一只手指伸过去,小文星准确的捉住,并且抓的紧紧的,然后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夏云桐觉得好玩,手轻轻的往上一提,就将文星给提了起来。
夏云朵跪坐在炕上咯咯的笑,夏云双在一旁也是笑眯眯的,毕竟都是女儿们,夏良是站在桌子旁的,他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的,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心里想,其实也没什么,完全不必要紧张,不管咋说,沈知府是媳妇的亲爹呢。
小文星手劲儿还挺大,抓着夏云铜的一根手指不松,然后夏云桐就那么将他吊着,慢慢的悠了几下,小文星咯咯咯的笑的可开心了。
夏云桐觉得,这个世界上其实最可爱的还是人类的幼崽了。
当然了,这要有年龄限制的。
五岁以上就讨人嫌了,可以称之为熊孩子。
这时候的小弟弟正是好玩的时候,不过这家伙手劲挺大呀。
看来他是遗传了母亲的力量。
那夏云双和夏云朵就是完全正常的女孩子。
夏云桐一边逗着弟弟,一边说着:“爹,其实认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知府大人学识渊博。那可是三十多年前的探花郎。咱家小文星也是个有福的……”
夏良看了一眼大女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只怕你外公心里不好受。”
夏云桐好笑的摇摇头:“爹,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外公为人心胸很宽大的,况且外公也不傻,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去阻拦呢?被别人知道了,他也会被说上几句的,生恩养恩,在如今不都是很重要的吗?”
夏良站在那里没有吭声。
夏云双在一旁,柔柔的开口道:“爹,我外公不是心眼儿小的人,再说了,不管我娘亲认不认他的亲生父亲,我们都会孝顺外公的。”
大家都知道二丫嘴里的外公指的是连外公。
而这时候小文星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手,啪嗒一下,一个屁墩儿就坐在了暖炕上,不过炕上铺着暖暖的毛垫子,小家伙墩了一下,先是愣了,随后又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去抓夏云桐的手指,因为他觉得这样非常好玩。
把夏云朵乐的哈哈笑。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随和了。
而主屋的厅堂气氛还是有些压抑的,连玉兰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当然了,她就是想说也说不出来的。
沈知府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女儿不能开口说话,他还是很难受的。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察觉不出来的哽咽:“玉兰,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说道:……他辛辛苦苦的将你养大,是真的将你当亲生女儿的,而我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做过,我很愧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补偿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和伤害。
尽管知道你现在日子过得很好,可我也想来看看你,不过今天我也是真放心了,你有个好夫君,有懂事聪明的女儿,还有可爱的儿子,我想,这是上天对你前几十年苦难日子的补偿。”
听到这里,连玉兰的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了下来。
到了她这个年龄,很多时候情绪已经内敛了,不像年轻时候受了委屈,那眼泪控制不住的流,现在很多时候都不容易被牵动情绪。
但此时真的很难受,甚至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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