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的夏良皱着眉头说道:“大丫,你要慎言,这话可是说不得的,要是被官老爷听到了,咱们会获罪的。”
夏云桐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沈哲的脑袋:“好啦,去玩儿吧。”
沈哲慢悠悠的挪开了,不过脑子里却想着夏云桐说的话。
接下来的时间,夏云桐这里就清闲了许多,沈老夫人自那日走后就再没过来,不过沈知府却也没有只言片语。
其实他应该捎一封信的。
最起码对眼前的事得有个解释。
所以夏云桐觉得他那里应该遇到什么事了。
夏天赐和夏金桂,这两个凉水湾村很有前途的读书人,垂头丧气的从县城里回来。
之后,惴惴不安了两天,就也不能这么呆下去了。
说句实话,地里的活他们不会干,但也不能就这么干呆着呀。
夏满囤愁的头发都白了,所以就都打发他们两个到夏良这里学编筐编篓。
夏云桐的记忆里,这个堂哥与堂弟她是很讨厌的,在夏大丫的记忆里,因为这两个人,所以才让日子过得那么苦那么穷。
她讨厌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天赐却教她们姐妹读书写字,这在凉水湾村其实都没有。
所以夏云桐对于这个堂哥,感觉还是挺复杂的。
他是最垂头丧气的一个,因为他全部的精力都是在读书上,而那夏金桂,私底下看着怎么反倒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不过夏金桂不大爱说话,在家里存在感并不强,哪怕他和哥哥一起站在那里,大家第一个看到的也是夏天赐而看不到他。
凉水湾村并没有因为他们回来而有什么变化,毕竟读书就只有他们两个。
依然该干活干活该打短工打短工。
有的人就来问夏云桐还收不收药材了,黄花地丁生命力顽强,割过一茬之后现在又出来不不少。
夏云桐转了一圈,发现因为最近雨水和阳光都很足,所以这第二茬的黄花地丁长势良好,她就告诉村里人,继续收黄花地丁,价格与上次一样。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村人都非常高兴,尽管有的人酸溜溜的说着小话,可是面对夏云桐的时候,却还是堆起笑脸。
毕竟夏云桐从来不欠他们的铜板,都是一次一结,而且有的人偷偷打听了,这价钱给的很公道,他们就算自己去卖也卖不到这个价格,况且自己去卖,要雇马车,要是两条腿走到迂曲县城,那就又不值当了,所以大家都很积极。
这次夏云桐将这件事儿交给了夏良和夏金桂。
夏云双和夏云朵负责算账付铜板。
然后,家里的事儿交给了连氏。
夏云桐终于静下心来,开始从手里的这些药材提取麻醉散所需要的药剂。
她准备将麻醉散弄出来之后,直接去一趟京城。
三天的时间很是短暂,几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一天的清晨,因为昨日下了一场雨,所以,早晨的空气格外的凉爽,站在院子里,能看到满山满眼的绿色衬着晨光,格外的清新明媚。
连氏在做早饭,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可是,有几辆马车,还有一队差不多三百人的官兵,浩浩荡荡的进了村子。
领头的是蛇六,腰板挺的溜直,现在,终于云开雾散了。
不等到夏良家门口呢,他早早的就下了马。
农人大多是早起,此时看到这样的架势都吓坏了,有人就去找老族长,因为他是村子里的里正。
此时老族长趁着一大早晨去自家的地头,把黄花地丁都挖回来,今天天气好,晒上两天就可以换铜板了。
老族长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力所能及的赚铜板,他还很高兴。
然后夏金水的大哥惊慌失措的朝这边跑来,拉住老族长,语无伦次的说着:“不好了,是不是出事了?咋那么多官兵进村子了呢,咱们村子怎么了,还没到收赋税的时候呢?”
老族长眉头皱起,站在他家这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么长的队伍,这可不是普通的官兵啊,这是军营里的呀,那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老族长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不过他迅速放下手里的柳条筐,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的朝着官兵的方向小跑过去。
而夏金水的大哥也随后跟上。
其他人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胆战心惊的跟在了里正的身后。
夏云桐今天起的也早,昨天晾晒的药材因为下雨被收回来,所以太阳出来了,就赶紧将这些药材放在晾晒架上。
夏家后面的林子里冒出了不少蘑菇,因为这里有白桦林,根据经验,这里面定是长了不少的桦树蘑。
夏天赐和夏金桂带着夏云双夏云朵还有沈哲,再加上那只黑老鹰,一大早就进了山。
毕竟去的晚了,那一片桦树林里的蘑菇就会被别人给采走的。
当这队官兵浩浩荡荡走过来的时候,夏天赐他们也刚好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还别说,带去的背篓倒也装了大半。
等他们出来之后,后面又有几个半大孩子背着柳条筐从林子里出来。
当看到这队官兵的时候,这些孩子吓得脚步一顿,不再敢往前走。
而夏天赐则是赶紧伸出手,将几个小的拢在自己的身后,不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在外人来看,他们是一家人,可不能让这几个小的冲撞大老爷们。
于是这两方人就在门口相遇了。
最前面开路的是太监娄泉,中间那人正是靖远侯爷,身后的队伍是御林军。
此时,夏云桐端着放着药材的簸箕,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红唇紧抿,视线落在了沈哲身上。
而娄泉的视线。也同样如此。
不过娄泉眼睛就湿润了。
此时的沈哲长高了,瘦了,却也黑了,穿着普通的棉布衣服,背着个小小的柳条筐,头发上还有两片树叶……
他的小殿下眼睛黑亮黑亮的,这情景又萌又让人心酸。
统领将殿下放在这户人家寄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说到底还是他疏忽在先,要不然哪会横生这许多波折,殿下也不会遭这样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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