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攀盯紧了她白皙精致的小脸:“你也别跟我绕弯子了,我叫人查了下,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失踪那天,恰巧就是你出城回三伏的日子,这京城谁不知你在迎宾殿伤了我们庞府十几个护卫,连云中堂都打跑了,这仇事结下了,他俩是怎么死的,怕是不言而喻了吧?”
姜绾绾唇角的那点笑就渐渐收了,声音却依旧温和柔软:“庞大人话说的直白,就不怕遭灭口么?”
“啊哈哈哈哈————”
庞攀仰天大笑了起来:“我既然敢找你,自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我若死了,你做的那些好事便会立刻被我娘知晓,就凭我们庞氏在皇族中的关系,任凭你们三伏能力大破了天,怕是都要被抄了家,统统沦为阶下囚。”
姜绾绾也不说话,只冷漠的瞧着他洋洋得意的模样。
听闻庞明珠的五个哥哥,同为一母所生,是真真正正同父同母的好兄弟,这嫡系的几个兄弟平日里耀武扬威,欺**孺,甚是横行霸道,不料两个弟弟死于非命,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为他们报仇,而是利用这个得到他垂涎已久的美色。
她以裙摆轻轻扫了扫木质的长椅,便坐了下来,柔和道:“庞大人莫怪,绾绾那日也的确是心急了,庞大人的那两个兄弟见绾绾姿色尚可,便欲对绾绾行不轨之事,绾绾……”
她稍稍一顿,才哽咽道:“绾绾这身子虽是不值什么钱,可自那日在十二皇子府见过庞大人,便、便心生爱慕……奈何绾绾年少无知,与庞大人的爱妹结了仇,自知与庞大人不过有缘无分,便压下了这份爱慕,安安分分的嫁到了东池宫,日夜受那摄政王的凌辱……”
美人垂泪,那泪便像是刀子一般落在了见闻之人的心尖儿上。
“真的吗?绾绾你真是这么想的?”
庞攀激动了起来,上前欲抱住她,被她轻轻推了开来,眼泪落的愈凶:“庞大人不要碰绾绾了,绾绾身子……脏。”
一句话,更是拧在了庞攀心头一般叫他心疼的无可奈何:“你别哭,我不嫌弃你,你且等着,我定会想办法把你抢回来的,是我先看上你的,就是他摄政王我也不怕。”
庞氏一门,竟豪横到如此地步,甚至一点都不担心会得罪未来的帝王。
姜绾绾敛眉轻轻啜泣着,闻言,也只是摇头:“庞大人不要为绾绾涉险,绾绾……不值得,那摄政王看着温文儒雅,私底下却是个变态嗜血之徒,绾绾不想庞大人受伤……”
“什么人————”
凭空一声暴呵传来,庞攀像是被惊到了,连忙道:“绾绾你且再忍耐几日,我很快就会想办法叫你安稳睡到我床榻上的。”
说完,奔着声音来源的另一端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姜绾绾前一瞬还在源源不断落下的泪珠子,下一瞬就收了。
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前后不过片刻,很快有持刀的护卫涌入,方向却是她身后的另一座院子。
她顺着他们的方向过去,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被按在地上,他旁边站着袭夕,贝齿重重咬紧下唇,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明显是有些慌的。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她,似是想上前,但很快就又停了下来,视线略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
姜绾绾转身就看到之前还在湖边亭子里听戏聊天的贵公子哥儿们都来了,容卿薄身后躲着胆小的素染,他看着她,眸色微冷。
比他更冷的,是容卿礼。
本就生的冷冽迫人,这会儿瞧见袭夕跟个俊俏男子趁乱在后院幽会,那冰渣子覆盖的眼底又陡然生出阴冷的烈火。
他走过去,锦靴缓缓的踩上那年轻男子的头颅,显然是用了力道,那男子表情立刻变得痛苦狰狞了起来,却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是谁?”
他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袭夕,问。
声音堪称平静,平静中又是风雨欲来的凶猛。
袭夕没说话,视线甚至是盯着他脚下的那个男子的。
姜绾绾看到她微微探出去的右手,又在半空中死死握紧,指关节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微微的白。
“七殿下还是高抬贵脚吧,这可是我哥哥眼下最疼爱的小弟子,伤了他,七殿下赔么?”
她上前一步,低头看了那年轻男子一眼:“快起来,这事原错在我,找不到袭夕便要你帮忙寻一下,不想竟闹出这般的动静。”
容卿礼的目光就落在她脸上,刀子一般的。
她坦然回视。
也不指望这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但显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他七皇子被绿了,也不是那么的雅观。
果然,片刻后,他就慢慢收回了脚:“既是三嫂的人,便好好管教一下,这万礼宫大,迷路了便不好了。”
“谢七殿下关爱。”
姜绾绾道:“我与袭夕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去她寝房里聊一会儿,就不耽搁各位大人看戏了。”
说着,脚尖一勾一抬,将还在地上挣扎的年轻男子拽了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斥责:“像什么样子!下次瞧我还肯不肯再带你出来!三伏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一边说着,一边叫了袭夕便离开了。
容卿礼眼下哪里还有心思看戏,容卿薄更是没心思,再回亭子里,那气氛便变得有些冷,众人心中不安,又应付着一会儿,便纷纷告辞回家了。
……
门一关,那年轻男子一转身便行了个大礼:“袭戎谢王妃救命之恩。”
袭夕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踉跄了下,抖着手慢慢在桌前坐下:“绾绾……绾绾……”
她叫她。
姜绾绾总觉得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男子,直到他报出名字,姓袭,她终于记起来。
上次在东池宫,在私狱外试图劫狱,未果后又消失不见的男子。
袭氏一门被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袭夕的父母哥哥们无一幸免,这男子姓袭,大约是袭氏的家仆。
她摇头:“我之前要你忍,你便该知道眼下并不是好时机,哪怕在外头都有可能被发现,怎么如此粗心大意的叫人来这万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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