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萤的话让燕忱书本能的侧头探究的往她看过去,想要把她看得更仔细点。
两人本来就由于他的姿势而格外近,这么侧头的动作,脸颊好像擦过伽萤鬓角。
燕忱书顿了下,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好像在这一瞬想到了很多,完全可以继续这个动作的他选择停下来,并且往后退了半步,和伽萤达成了一个依旧近,可对比刚刚绝对显得安全的距离。
这个距离也让两人可以完整看清楚对方的脸。
然后燕忱书就看到了一双流光溢彩,瑰丽得要将人沉溺迷幻美梦中的瞳孔。
“你和吴妤是什么关系?”
燕忱书的嘴唇开启又合上,期间发出的一个中途卡壳的低音很沙哑。
这回伽萤真的惊讶了一下,没想到燕忱书竟然对她的瞳术没反应。
哦,也不能说是没反应。更准确的说法是燕忱书抵抗住了,并且在下一瞬发现她的眼睛有问题后就移开目光,不再跟伽萤对视。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很短暂的沉默就让空气都仿佛滞住。
伽萤若有若无的探究视线流连在燕忱书的身上。
目前为止,能够抵御住她瞳术的人少之又少。
这无不说明燕忱书意志力的可怕。
单看燕忱书表面清风朗月的隽俊相貌很难想象出他内心这么强悍。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在这方面给他下了什么心理暗示?
伽萤往前走了一步。
燕忱书后退了一步。
伽萤嘴角勾了勾,并没有继续往前。
燕忱书的脸上有刹那间的懊恼,嘴唇抿直的变化那么明显,显然他自己本身也不悦刚刚反条件的行为。
伽萤拿出手机,考虑着给子车乡发一条消息,把燕忱书抓走对杀青宴的影响不大吧。
大也不管了,当是帮子车乡拿手表的路费。
“咚咚咚——”
敲门声略急促的响起来。
紧接着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燕老师,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外面喊话的人说话的语气显然很清楚燕忱书就在里面。
燕忱书转身几步去把反锁的门打开。
“燕老师……”站在外面的人抬头,话说到一半,看到室内的伽萤,表情就愣住了。
伽萤看着他回神之后,那表情就不断变化,不难猜出他一定在脑补点什么。
再往外面看,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在,还有一些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燕忱书对来人点了下头,神色平静是他一贯的优雅,还礼貌的回头对伽萤道:“伽小姐一起吗?”
不管态度还是语气都客气得让人找不到错。
伽萤把手机收起来,看了燕忱书一眼,无所谓的点了下头。
双方同路,都是去《有邪》杀青宴的现场。
燕忱书身边跟着不止刚刚那位来叫他的人,还有一男一女,都是他的助理。
反观伽萤这边只有她一个人,实在不符合她的排场。
几人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不比之前路上,狭小的空间里任何声音和感觉都会放大。
例如说沉默也格外沉默得令人尴尬,一点点衣服摩擦的声音都能听见。
燕忱书身边那位女性助手是个社交能手,她主动向伽萤语气温柔又客气的开了口,像是聊日常的普通询问,“我记得伽小姐身边总会跟着一位高大的保镖,今天怎么没看见?”
伽萤淡淡道:“休息。”
女助理接着说:“伽小姐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伽萤没有问她哪里不一样,视线在电梯的数字上滑过,余光瞥向过分安静,站得笔挺的燕忱书。
他的呼吸和心跳有点不对劲。
女助理还在自顾自的说:“伽小姐比我预想中的更漂亮也更平易近人,我还……”
电梯里的灯光闪烁了下。
从黑暗回到明亮的一瞬飞快,甚至让人怀疑是错觉。
女助理话语的停顿却足以证明不是错觉。
女助理疑惑的抬头看了看,虽然没说话却足以无声表达:按理说这个星级的酒店不会出这种低级错误。
康当——
电梯震动了下。
嘶——
不知道是谁的抽气声。
那急促的,又清晰的吸气声足以表达出人极其紧张的反应。
“意外吧。”
“快到了,哈哈。”
伽萤没说话,忽略掉其他人的声音,拿出手机看了眼。
信号格退到一格子了。
她微眯了眯眼,往燕忱书看去。
燕忱书还是那副死样子,这些异动根本影响不到他心境似的。
他的助理还在开玩笑,打趣是谁的人品不好之类的话语来缓解心情。
下一秒,眼看就要到地方的电梯猛烈震动,关键震动还不像刚刚那样只是震一下就停下来。
“啊——”终于,有人先压抑不住惊吓尖叫出来。
电梯在下坠!
他们可是在高层,这要是真坠下去,没有缓冲的情况下,绝对摔死的结果。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快点按停,按急救!”
两男一女彻底慌乱,那副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只是他们的自救行为并没有什么作用,电梯还是不减坠势以及摇晃,包括里面的灯光也不断闪烁,在昏暗和明亮变换。
这种情况无疑更激发人心底的恐惧。
“不!”女助理发出绝望的泣音,抓着扶手指尖泛白,手背都凸起青筋。
这时候他们根本想不到其他人,更别说去管伽萤和燕忱书。
相比他们抓扶手都站不稳的腿软样子,伽萤站在原地自始至终没动,那些摇晃和坠落对她没有任何作用似的,双脚稳定黏在地板上。
她甚至连表情都很轻松,好整以暇的看着燕忱书看似挺直,实际上僵直的身影。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燕忱书也朝她望过来。
两人对视。
燕忱书到嘴边的那句“别怕”没能说出去,因为伽萤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害怕,也不是强装的镇定坚强。
在光暗闪烁之间,少女无暇的面容犹如新雪的白,却柔和得仿佛泛着细腻的光晕。
不知道是灯光闪烁的原因,还是别的,她的眼睛则越发清澈明亮,如平静的琥珀里藏着一尾白色的时光游鱼,游动间动人心魄。
燕忱书看得失神。
那一声,“你很害怕吗。”很清软的声音。
听得燕忱书身心一震,恍若惊雷,又隔了层遥远的迷雾般难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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