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康想忍一忍,等某人自己从落凤湾出来,奈何他很清楚,师尊和混沌巨魔族季辰那里,都在等他的好消息。
他能让那两位等着吗?
成康不敢!
现在他唯一能倚仗的只是那位师尊,以前是杀林蹊,他们完成不了,还情有可原,但现在只是锁定林蹊,若是还不行……
师尊在混沌巨魔人那里,也是要面子的。
这么多年没拿下林蹊,已经让人家看了笑话,若是连锁定,都一拖再拖……
成康不敢想师尊恼羞成怒的样子。
但是找谁进落凤湾呢?
林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一旦让她有一点怀疑,所有见到她的人,一个都不可能活。
成康想找几个机灵一点的,可是,族中敢进外域战场拼杀的,都是硬茬子,都可算族中长老们喜欢的后辈,他……
选过来选过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成康好想叹气,难不成他要自己去?
一想到自己去的后果,他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林蹊越来越厉害了,再不是当初那个,怀疑他挖坑,就懒得杀他的人了。
成康在不大的石室里转过来转去,努力想辙的时候,陆灵蹊却把目光对上了青主儿,“你这两天怎么回事?老是哈欠连天的。你……是不是要进阶了?进阶之前是不是还要沉睡?”
她们相扶相守这么多年,陆灵蹊自认还是了解她一点的,“不去进阶,是怕我一个人应付不了以后的事吧?”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还让我说什么?”
青主儿又打了一个哈欠,“感觉这次沉睡的时间不会短,”哪里能放心,“灵蹊,要不然你去找盛开组队吧!”
“免了吧!”
陆灵蹊可不想念累人。
她一个人怎么着都行,“你是沉睡,又不是不醒。再说了,仙盟奖励的十张剑符,你又不是没见到,而且,我还有飞云障,还有虎坤龟龟甲制成的防御仙宝,还有能藏身,另人找不着的化尘球。
这么多宝贝呢,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沉睡,去进阶吧!”
“……”
青主儿眨了眨眼,她把化尘球忘了。
那东西,还没见灵蹊用过呢。
“你进化尘球让我看看。”
不看看,怎么能放心?
虽然早就听说那小球化成尘埃的时候,只要灵蹊想,就可以使用‘粘’的符文,跟着别人想上哪就上哪,可她真没见过呢。
“你看着!”
小家伙生就一副操心的命,她就成全吧!
陆灵蹊笑嘻嘻地摸出化尘球,镂空的小球儿,看着一点也不起眼,不过,才一眨眼,小球就不见了。
“我也走了噢!”
话音未落,青主儿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灵蹊把她丢下了。
哎呀呀!
青主儿站起她的小藤藤,伸着她的小脑袋,仔细地瞅周围的尘埃。
可惜,她掉地上的时候,慌了那么一下,现在居然找不着化尘球在哪了。
“看到了,看到了,你带我进去玩一下啊!”
青主儿现在特别好奇化尘球的内里,“快点儿,别装了。”
声音未歇,一道灵光摄来,她就又看到了笑嘻嘻的某人。
“怎么样?”
奇怪岛里,最大的收获是它。
陆灵蹊得意的很,“不愧是器部神器乌金鼎蕴养多年的宝物吧?”
乌金鼎给陆望老祖了,“感觉不对,我往这里一猫,嘿嘿,除了圣者,大概都没人知道我了。”
“……因为你,人家连陨三位金仙。”
青主儿本来挺放心了,但是听她这样说,又拧起了小眉头,“世尊又倒霉在你手上,你以为那什么圣尊,就不想找你麻烦呢?”
这?
想到今明岛的那一场大战,陆灵蹊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圣尊到现在都没来找她,应该不是不想找,而是另有顾忌。
这顾忌也许不独独是人族圣者虚乘。
越是修为高的修士,越是敬畏天地,那么,早就是与天同寿的圣尊,也怕天地因果吧?
正是因为怕,所以,他们才不遗余力的对付天渊七界的修士。
飞升的,他们不放过。天地不圆满的天渊七界,他们更没放过。
永远在尘埃里的天渊七界,就算与佐蒙人之间有天地因果,佐蒙人也不用怕。
“……你说的对!”
想通了这些事,陆灵蹊连忙拿出一枚空白玉简记录下来,“那什么圣尊以前碍于天地因果,可能不会亲身对我做什么,但是现在……”
“现在怎么样?”
青主儿重新攀到她的发间,“他会亲自来吗?”
“不知道,但是防着点,总不是坏事。”
陆灵蹊决定不走了。
“今天杀的那两个佐蒙人,似乎就是冲着我来的。”
他们没有进落凤湾,但是他们在盯梢。
“主儿,你不是不放心我吗?”
陆灵蹊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笑意,“那我就答应你,在你醒来之前,就不出去了。”
“……”
她什么时候,让她缩在化尘球里,不出去的?
青主儿眉眼弯弯,“行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有时候,不战就是战。
藏起来,让佐蒙人找不着,让他们疑神疑鬼的到处找,她们轻轻松松的修炼,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最有意思了。
“不过,你要先把我送出去,我找个地方,把化尘球藏好。”
“嗯嗯!麻烦你了。”
陆灵蹊抬手就把青主儿送了出去。
她们在这里找藏身地的时候,成康到底硬点了三个族人的名,约好了,一齐从四方往落凤湾寻找林蹊。
可惜,他们战战噤噤的来,一有风吹草动,就浑身汗毛直竖的戒备着,却什么都没碰到。
没有人,好像也没有域外天魔。
消息传出,陈道一非常不信,不过,看到他们都没事,到底和俞玄志又亲身进去探了一遍。
结果当然是一样的。
“……现在你们还怎么说?”
成康又急又怒,“你们以为,林蹊像你们这么蠢吗?明明知道,你们在外面盯梢,还什么都不做,由着你们盯?”
臭丫头肯定改头换面,又跑了。
以前跑就跑吧,但现在不行啊!
师尊还在等他的好消息呢。
“马上、立刻,给我去找,所有可疑的对像,都要马上报过来。”
他不相信他们了。
哼!
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多厉害,事实上呢?
顺风顺水的,根本就不知道,天生克他们的林蹊是何等样人。
“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们以为,我要我以为。”
成康恶狠狠的瞪着陈道一,“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林蹊,用你们的想法去想她,完全错误,因为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她。”
她的心思,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猜得出来,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天仙战场上,佐蒙人全都忙了起来。
可惜,他们再忙也没用,躲进化尘球中的陆灵蹊,除了她主动出来,也只有圣尊能找到了。
而圣尊还在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呢。
在他想来,找个人而已。
只要林蹊进的不是仙陨之地、落凤湾、神百岭和棺材坳这四处特别的地方,其他都好锁的很。
“从此以后,你可以放心了。”
他这么跟世尊说的时候,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混沌巨魔人那边,是绝对不会放林蹊离开的。”
天仙修士的肉身,对混沌巨魔人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呢。
什么恩人?
林蹊捏着天渡境数百年,就是不跟他们说,早就跟他们种下仇了。
“她在那片新世界,没有优势!”
是吗?
世尊失望了太多次,没有完全成功之前,他总比别人多抱了一份怀疑,“……不是说,她在沙原捡了一艘星船吗?”
“那星船是坏的。”
圣尊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要不然,你以为它是怎么掉到沙原的?”
“你故意的?”
“哈哈哈!”圣尊大笑,“恰逢其会罢了。”
他也没想到,会那么巧的看到那个星船。
当时虚乘也在那里,他就顺势跟他对了一掌,“也算我们的运气。”
运气吗?
躺着的世尊眯了眯眼。
如今的他,没有运气。
“这次能谈得这么顺利,也与那星船里的人有些关系。”
圣尊很得意自己那天的急智,“你知道那船里坐的是谁吗?”
“谁?”
圣尊的兴致太高,世尊虽然没有什么心气心力,却只能配合着问一声,“是季辰一派的人吧?”
“不错!”
圣尊太高兴了,那处叫季晚的混沌巨魔人,到现在都没消息呢。
而且,仙界各方有意识地朝季肖隐瞒了林蹊在沙原捡船之事,那家伙,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季晚过来了。
“当时开星船过来的叫季晚,是季辰的亲孙女。更是混沌一族小一辈中的佼佼者。”
找到她,让她死在人族修士的手上,于他们最有利。
“我已让安画在黑市悬赏、购买落在沙原的混沌巨魔人尸身。”
他们只要没动手,就不算破了誓言。
“人族和混沌巨魔族的关系越差,于我们越有利。”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等臭丫头到了那边,我寻个机会,再带你走一趟。”
报仇这种事,当然要亲自干。
“她让你有多苦,我们……加倍奉还!”
没中神泣是吧?
这一次……,他看着她中。
“世尊,你要振作起来,找她出气啊!总不能见到了,却连打她的力气都没有。”
“……好!”
世尊应了下来。
和混沌巨魔人的合作,看样子都很占便宜,但是,林蹊能如他们所愿,束手就擒吗?
答应绝对是否定的。
不过,看着圣尊天天喜滋滋地等待好消息,世尊不可避免的受了影响。
他也开始盼着好消息的时候,却不知道,圣尊收到新报上来的伤亡数字,面沉如水。
不是让他们亲自跟林蹊对上,只是找她,锁定她的方位,怎么就能死了这么多人?
“圣尊!”
被调回来,已经打了两百打神鞭的路恒很小心地道:“林蹊那人一向诡计多端,她现在十有八九又藏了起来,装着不知道外面的人找她找的翻了天。”
与在刑堂的策略是一样的。
就是让他们和人族的其他修士对上。
这不仅是在报复他们,也是对仙界一直以来的不作为不满。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面对圣尊幽深不见底的黑眸,路恒心下微抖。
他知道,圣尊是生气了。
“我和简野王在天仙战场多年,对那些隐蔽的,可修炼的地方,都有一定的了解。”
不回去,他和简野王每个月还要再受一百打神鞭,直到千鞭打完为止。
那东西……真是太痛太痛了。
路恒这些天,面色一直都是惨白的。
“您让我们……将功补过吧!”
将功补过?
圣尊希望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可是就像他说的,林蹊一向诡计多端,她既然立意要藏,别人觉得安全的地方,她就一定不会去。
指着他们,肯定还要浪费时间。
他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季辰那里,只怕都等急了,都在背地里笑话他们了。
“……想要将功补过,那就去吧!”
圣尊朝天际的某一处望了一眼,“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超了七天……就多加三百打神鞭。”
啊?
“是!”
路恒急匆匆去找简野王的时候,圣尊又回了小谷。
“我要亲自往天仙战场那里走一趟了。”
他这样跟世尊说,“你有不让虚乘发现的方法吗?”
“……”
世尊刚养的有点亮的眼睛又灰暗下来,“把季晚的事,告诉季肖,让安画配合他,把事情闹大一点。”
虽然仙界各方都很讨厌混沌巨魔人,但是,只要他们还在,虚乘和一庸就不能明着表现出不满。
他们还要哄着他的。
“那季晚的身份,不是还没暴露出来吗?”
一个混沌巨魔人,混迹于人族和佐蒙族的战场,到底想干什么,世尊也是有点猜测的,“既然没暴露,她用的定然是假名,甚至不敢跟人组队。
告诉季肖,以找季晚的名义,把林蹊找出来,把星船要回去。
她要是不给……,怎么操作,是不是可以透露一点天渡境消息,只看他是怎么操作的了。”
这?
看着躺在榻上,好像特别累的世尊,圣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好,我这就去给安画发信。”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又一闪消失了。
没过多大一会,安画就收到了他的传信。
三个时辰后,只放出十分之一真身的季肖,好像一座山似的,在仙界各方异样的眼光下,踩着一步,一震响的步子走进了天下堂。
混沌巨魔人在仙界买肉多年,影响物价,都不知引起过多少民愤。
但是现在……
所有看到那个巨人的修士,面上都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都说混沌巨魔人厉害,曾是天道的宠儿,现在看来……,名不虚传啊!
直到确定天下堂那里,没有打架的灵气波动,宜法才拧着眉敲开了师兄重平的房间。
“有事?”
“不知道!”
这算什么话?
重平很不解,一边倒茶,一边以眼神问讯。
“混沌巨魔族的季肖,化出了部分混沌巨魔人的法身,刚刚进了天下堂。”
什么?
重平一呆。
混沌巨魔人一直盯着林蹊,而林蹊刚上战场,据说就捡了一个星船。
虽然那星船是坏的,但是,拿回来给将要飞升的和笙师弟研究,或者直接拿给陆望前辈研究也是好的呀!
“你是怀疑,季肖听说了林蹊捡星船的事?”
“是!”
宜法点头,“师兄,要不然,我也去趟外域战场吧!”
林蹊帮晋仲原连杀三个佐蒙金仙,这事太大,永远都不可能过去。
“季肖本来就想找林蹊,若是听说了星船,肯定会向天下堂施压。”
宜法叹气,“这下子,可给他找到问天渡境的机会了。”
“所以……你更不能去。”
重平给她端了一杯茶,“你去了,让人家知道你的身份,林蹊才麻烦呢。”
在仙界,他们都不是跺跺脚,就能震慑一方的人物了。
他们现在是小人物。
“你要相信林蹊,季肖在她那里,暂时还翻不起花来。”
至于佐蒙人……
重平很清楚,这不是他们愁,就能过去的事,“不想当林蹊的累赘,还想像以前那样,给她撑起一片天,你这修为可不行。”
“……”
宜法感觉师兄的茶太苦了。
哐当一声,又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您觉得我们不能去?”
“……是!”
重平可不是吓大的,对着横眉怒对的师妹闲闲地道,“你没看陆望前辈都没去外域战场吗?你能想到的事,林蹊也能想到,而且,她的身边有青主儿。
你是不是因为青主儿看着小,就把她忽略过去了?”
“你才把青主儿忽略了呢。”
宜法没好气,“什么时候,我都没忘了她。”
不过,小家伙这么多年了,都没什么变化。
“她还那么小……”
“保证比你老。”
瞧这话说的。
宜法真想给师兄翻个白眼。
“还不服气?”重平笑,“你也不想想,青主儿叫什么。”
叫什么?
混天藤!
“她叫混天藤,典籍记载的混天藤,可能有夸大的地方,可是,你没见林蹊和青主儿一直都很小心吗?”
师妹难得有犯傻的时候,重平训的很爽,“青主儿明明有捷径可走,明明那么想化形,可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扎根在土地里。
宜法,你想过,她为什么那么老实吗?”
为什么?
宜法眨了眨眼,还没说话,就又听师兄道:“因为,她不想当典籍记载里的混天藤,她想做一个只靠自己的混天藤。”
林蹊心地善良,青主儿有样学样。
陆永芳对她们而言,更是慈爱长者。
“但是,靠自己,并不代表,就完全不借用外物。”
林蹊不是那等迂腐之人,跟她一起长大的青主儿当然也不是。
“你是不是忘了那里的域外天魔?”
重平早就算着了,“据说,那个叫落凤湾的地方,常有域外天魔出没,那个东西,对青主儿来说,才是真正的大补之物。”
最主要的是,吃域外天魔,对青主儿和林蹊来说,是没有一点负担的。
“你就放心吧,飞升之前,我找柳酒儿算过的,她说青主儿的契机不来则罢,一旦来了,对林蹊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
宜法瞠目。
师兄找酒儿算青主儿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知袖知道这件事吗?”
呃?
重平笑了,“应该……不知道吧!”
“你给她卦资了吗?”
呃~
“说过的,等她飞升,找林蹊报销!”
“……师兄!”宜法眸光复杂,“也就是林蹊和酒儿的心性好,要不然,你相不相信,换成我……”
“哈哈!我也不敢啊!”
重平觉得适当的认怂,更有利于心身健康,“换成尚仙,肯定也没那胆子。”
林蹊和柳酒儿能当场反了他。
“星船是林蹊从沙原一路拖出来的。”
说过闲话,重平又转到正事上来,“不要说她拖了,就是没拖,那也算她的机缘。”
宇宙这么大,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捡到跨越星空的星船?
“而且,季肖不是完全的莽夫。”
说到那位大长老,重平的眉头不觉地拢了拢,“化出部分真身,让仙盟坊市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不过是他谈判的一种技巧。”
以前那人,好像心思没这么缜密,“不过,天下堂一庸堂主……不会让季肖捡便宜的。”
那更是个老狐狸。
“不放心,你就到天下堂的广场上等一等。”
天下堂的广场,其实在季肖进去的时候,就迎来了想听第一手资料的人群。
“我家晚儿,性格温婉!”
季肖紧盯庸堂主,“星船既然没有四分五裂,凭她的本事,肯定还活着。你、我两族之间,早前另有协议,你们如此……”
“我们做什么了?”
一庸打住,“我们什么都没做,她自己隐姓埋名,我们知道什么?再说星船,你说是你们家季晚落下的,可是,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年大战,无意中掉落沙原的。季道友当知道,林蹊的运气一向不错,难保那里的沙蚁,就是觉得星船占地方,把它扔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