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厂长见杨冬来瞪曲婷婷,一步跨过去挡在了女儿面前,怒声道:“你想干什么?还想耍横不成?”
杨冬来平时看着和蔼有礼,但他毕竟是当兵的出身,都说兵蛋子脾气暴下手狠,要真是动起手来,怕是他们一家人都不够人上手的。
曲厂长把妻子女儿护在身后,戒备地盯着他,“这是公众场合,你少无法无天!”
杨冬来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你们说我耍流氓,还说有照片为证,我对谁耍流氓了?照片呢?”
他莫名其妙被抓起来关禁闭,又莫名其妙被放出来,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曲厂长重重“哼”了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杨冬来一声低喝打断了曲厂长的话,冷傲霸气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你……”
曲厂长摆出一个可笑的搏斗姿势,被杨冬来直接忽视掉,向他伸出手,强势说道。
“把照片给我!”
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样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杨冬来,连见多识广的曲厂长都一时间被他镇住了,白着脸战战兢兢的把从曹小满手里拿到的照片递给了杨冬来。
杨冬来一看着照片也懵了一下,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曲婷婷这么亲密过,他明明一直都很注意拉开跟曲婷婷之间的距离。
不说他是结了婚了的人了,就算他还没结婚,也不会喜欢曲婷婷这种女人。
“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难道还是我们冤枉你不成!”
曲厂长回过神来,懊恼自己竟然被手下一个小小的副科长给吓唬住了,觉得很没面子,立刻挺起胸膛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来。
“杨冬来,照片的事,你必须给我们家,给婷婷一个交代!不然,我们就告你流氓罪!”
曲厂长气势摆得很足,想镇压住杨冬来,不想杨冬来完全就像没看见他似的,直接无视掉他,直直看向曲婷婷,冷声质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细想了一下,想起来照片上不就是大年三十曲婷婷来找他的时候吗?
杨冬来冷冷逼视着曲婷婷,说道:“这是在大年三十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当时发生的事,你说过什么话,需要我当众说出来吗?”
“还有,这照片是怎么来的?到底是谁拍下的这些照片?那天厂里已经放了假,谁进过厂里门卫那里都有记录,后面我还让人去排除火灾隐患,这些都有人证!”
“大年三十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家里,而是要跑到厂里去,还需要我说吗?”
杨冬来的声音越来越冷,逼得曲婷婷瑟瑟发抖,白着脸一句都不敢反驳。
“就凭这么一张照片,你们就给我戴上“流氓”的帽子,是恼羞成怒了?”杨冬来讥讽不已,“就算你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我也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杨冬来残忍的话,让曲婷婷再也绷不住“呜呜呜”的哭起来。
这一下,曲厂长慌了,追问曲婷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曲婷婷只管摇头,一个字都不肯说,刚才就在旁边看热闹的谢飞扬,这时候冷笑了一声,说道。
“这还不明显嘛,就是你这闺女看上了杨冬来,主动送上门去示好表白呗!”
他“啧啧”两声,讥讽地道:“我说曲厂长,你这女儿很有勇气啊!众所周知杨冬来早就结了婚,你女儿求爱不成,反过来设计陷害,试图给人家扣上那么大一顶帽子。接下来,你们是不是就要人家离婚再娶你女儿了?”
“你们这操作也太恶毒了吧!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不怕苦得慌?”
“你!你胡说八道!”曲厂长气得发抖,吼了一句谢飞扬之后,转而问曲婷婷,“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他之前不觉得,谢飞扬这一提,曲厂长就想起女儿自从跟杨冬来认识之后的种种不正常来,她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替杨冬来说好话,让他积极帮杨冬来争取副科长的职位。
因为杨冬来已婚,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女儿的感恩之心,没想到她是动了情。
眼看着曲婷婷面对揭穿追问只是哭,而不进行半句反驳之后,曲厂长“啪”的一声,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顿操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曲婷婷更是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哭喊。
“爸,您别这样……”
曲厂长激动得又拍自己的脸,“我这张老脸真的是让你给丢尽了!”
无论那个年代,女孩子家家跟已婚男人不清不楚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亏他还是一厂之长,事情一出就只觉得是杨冬来的责任,又是关他禁闭,又是让他检讨的。
没想到结果却是自己的女儿不自重,不知羞耻的倒追已婚男人,这让曲厂长心里无论如何过不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曲夫人也上来劝:“这种事怎么就成婷婷的错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婷婷才多大,一定是有人引诱她!”
“快住口吧!”曲厂长痛心疾首。
虽然曲婷婷没有亲口承认,但自家的孩子自己清楚,她不说就是默认了,再说下去只有自取其辱。
曲厂长转身过来对杨冬来说道:“这件事,是我们有错在先,我没有教好女儿。可她是个女孩子,请你看在我的一点薄面上,不要把这事说破,我代婷婷给你道歉。”
说着,曲厂长真的马上就朝杨冬来鞠了一躬。
他又接着说道:“今天你爱人的事,也确实是当时双方都太激动,才不小心造成的,对她造成的伤害,我代我的家人向你和你爱人道歉,医药费都由我们家出。”
曲厂长放下身段,非常诚恳的道歉,熄灭了杨冬来心头的怒气。
扶起了曲厂长,杨冬来的语气缓和下来,郑重地说道:“事关清白的事,我是一定要调查清楚的。”
他看向曲婷婷,问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婷婷吸着鼻子,哽咽道:“我发誓,我当时只是去找你,决没有让人去偷拍!不信你可以去问门卫啊,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去了,而且我也没有照相机啊!”
照相机可是个稀罕物,除了县上两家照相馆,就只有几家有档案馆的单位有,就算曲婷婷能找来照相机,还得找会照相的人来拍才行。
曲婷婷信誓旦旦,不像是说谎,可不是她,到底是谁又能弄到照相机,又会拍照,还那么巧能拍到那张照片?
双方陷入僵局,杨冬来并不信任曲婷婷,但曲厂长为人正直,而曲婷婷也是百口莫辩。
谢飞扬这时候走过来,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事真要查起来,也不算特别难的事,你们要是信的过我,我帮你们查,怎么样?”
“查,一定要查!”杨冬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个……”曲厂长迟疑着。
事关他姑娘的名声,这事在他看来就该能有多快就多快地揭过去,查出来人也只会更坐实了曲婷婷不自尊自爱,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他姑娘。
相较于杨冬来的正直,谢飞扬比他八面玲珑多了,一见曲厂长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的顾忌。
于是,笑着说道:“曲厂长,您有没有想过那人为什么要偷拍曲医生和杨冬来,如果只是见义勇为,他干嘛不当场就把人抓住,所谓捉贼捉赃,捉奸……咳咳,是吧?”
谢飞扬干干地笑了两声,接着分析:“他既然没有当场抓人,而是过了这么久了才把照片贴到厂报里,是为了什么?”
他认真地掰指头,“不就是想搞臭曲医生和杨冬来的名声嘛!他们一个是厂长的女儿,一个是保卫科副科长,换成别人拍马屁都来不及呢,搞臭他们有什么好处?”
“曲厂长您作风优良,两袖清风,毫无污点,自然就要从您女儿身上入手。至于杨副科长嘛,全县最年轻有为的副科长,勇斗歹徒的英雄,前途无量,太容易招人嫉恨了!”
“他们俩这丑闻一出来,曲厂长这当爹的脸丢尽了,杨副科长也前途尽毁不说,弄不好还要去劳教,这多让坏人痛快!”
经过谢飞扬这么一通分析,事情顿时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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