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向阳村宁静的清晨。
声音是从曹家院子里传出去的,田坝里正在出早工的村民都伸长了脖子往那边望,好几个好事的三姑六婆连工都不上了,直接跑过去看热闹。
此时曹家老房子里,毛君兰正拽着衣衫不整的曾子浩不放,跟她一起的,还有向阳村里出了名的碎嘴寡妇赵大娣,两人就一左一右堵着曾子浩不让他跑。
“还说是城里来的文化人,竟然趁着我家没人,摸到我闺女的床上来!”
毛君兰想起刚才推门看到的那一幕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大骂一边捶打着曾子浩。
“你个杀千刀的,我要去大队上告你,你毁了我闺女的清白,我要告死你!”
毛君兰又急又气,脑子一懵,连要维护自家闺女的名声都忘了,光天化日的大吼大叫,都不用赵大娣帮着传,她自己就先嚷嚷开了。
旁边的赵大娣说是帮忙堵曾子浩,实则一双眼睛不停地往屋里瞅,见曹翠英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越是着急就越是穿不上,那狼狈的样子看得她直想笑。
而被她们堵住的曾子浩,则是比谁都懵圈,他连自己身在何处都还没搞清楚,脑子里还想着跟曹翠英的谋划,还想着自己是跟曹小满生米煮成熟饭了,一边抱着脑袋,一边求饶。
“婶子,我跟小满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他抱着脑袋,连是谁在打他都没看清,只管抱着脑袋大喊,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毛君兰没注意听,带着曹翠芬从转角房里出来的曹小满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远远站在院子一角,一只手将曹翠芬揽在怀里遮住她的视线,一边凉凉地说道:“曾子浩,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人还在我堂姐屋里呢,怎么还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曹小满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分外清晰有力,让正赶过来一看究竟的文队长,和赶着看热闹的村民听得清清楚楚。
曾子浩显然也听到了,刚诧异的一抬头,脸就被毛君兰狠狠打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把议论纷纷的人群都给震住了,闹哄哄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冷静了几分,连毛君兰都停了几秒,但随即就又抓住曾子浩,又哭又骂地撕扯起来。
“你个杀千刀的,你毁了我的女儿,我要告你,我要去县上告你!”
曾子浩被那一巴掌彻底给打醒了,不可置信地瞪着曹小满,又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英俊的脸顿时一片煞白。
他记起来了,他昨晚刚过来就被人砸晕了。
可他又是怎么跟曹翠芳躺一块儿了呢?他晕了,难道曹翠芳也晕了?
怒火从心底迅速升起,差点将曾子浩的脸都给烧扭曲了。
看着他盛满怒火的眼睛,曹小满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唇。
曾子浩脑子里已经快速转了个圈,又拿那副悲苦的表情看着曹小满,“小满,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不等他话说完,一直拽着他的赵大娣截断了他的话说道:“好你个曾子浩,你吃着碗里的不说,还惦记着锅里的。你拿我们向阳村的姑娘当什么?你今天必须给翠英一个说法,要是再敢打小满的主意,我赵大娣第一个不放过你!”
赵大娣边说边捶了他两拳,她长得膀大腰圆,这两拳差点没把曾子浩又砸晕过去。
没结婚就被人堵屋里,这可是多少年都没看到的热闹了,那些从地里跑过来的人,都争先恐后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兴奋的眼睛放光。
毛君兰还在抓着人乱打,曾子浩狼狈不堪,衬衣被撕破了,他只穿了一件破旧的背心,已经烂了好几个洞,轻轻一扯就成了一绺绺的布条。
没几下,连布条也被扯没了,曾子浩只能一只手捂着胸,一只手抱着头,手忙脚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毛君兰,还真有你们娘俩的,闺女睡完了不成,妈还要上来摸两把哩。”
“把自己闺女跟汉子堵在屋里,这别是你们娘俩没合计好,争风吃醋呢吧!”
“哈哈,娘俩都骚!”
毛君兰在向阳村里尖酸刻薄出了名,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现在被人抓住痛脚,可不就被盯着踩了,那话有多难听说多难听。
“大姑娘不害臊,趁家里没人就把汉子招进了门,这事传出去还得了!”
“把曹翠英也抓出来,给他们挂上破鞋游街去!”
好几个男人站在院坝里扯着嗓子喊,那眼睛一个劲儿往屋里瞅,也幸亏曹翠英还在里面没出来,拿被子死死裹住自己,缩成一团哭得悲凉。
她不明白这事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跟曾子浩商量的,明明是放他进曹小满住的屋子,怎么一觉醒来被抓现行的倒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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