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偷驴者咽下了一口唾沫,“您要我潜入镇长城堡去偷一封信?这我做不到啊!整个和平小镇您让我偷什么都可以,去哪里都行,可就是镇长家去不得啊,听说镇长家里有三十名凶悍的守卫武士呢?而且那座城堡位于一座类似与巨大庄园的地方,不说是城堡了,就是潜入到那处庄园里……”
“我会帮助你的。”
朱天冷冷地打断了他:
“按我说的做,不要质疑我。”
“第一,你担心所谓的三十名凶悍武士并不存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和平小镇。”朱天在心里说道,他们中半数人已经死在了约逊城。
“第二,我会给你一条详细的计划:包括该怎么进入到城堡,什么时候进入,以及逃跑路线……”
“第三,你如果不做或者做不好这件事情,我保证你们这个所谓的‘乱搞家族’会在这片大陆上消失的。”
本来,偷驴者已经暗暗放下了心中的恐惧,然而这时,他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只想发泄般的大声尖叫出来:“我做不到!”
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我肯定做不到的,偷驴者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这样的话。
朱天完全不在意偷驴者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道:“记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你忘记了其中任何一句,我都能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
海吉维·亚克尔男爵很焦虑。
已经来到这座城堡六天了,他只睡了两次觉。第一次是在第三天的时候,第二次是昨天夜里。
本来,昨天夜里他正处理来自多坎城的文件,可是突然有一股无法抵抗的困意袭来,他也只来得及趴到床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睡了过去。
因此,又浪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金钱,没有金钱他就无法满足国王的欲望,无法满足国王的欲望就意味着他的世袭爵位难保了。“你说你让我关注一下镇长和他的儿子?”海吉维男爵对着侍从说道,“他们有什么可关注的?他们不是感染热病了吗?难道病情恶化了?”
“不,男爵大人,您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侍从说道,“这个城堡里没有热病,热病是会传播的,虽然并不算什么大病,但依旧无法抹除这种病的传播性。您只需要单单想明白一个逻辑就可以了。那就是为什么整个城堡只有镇长和镇长的儿子感染了热病,而没有任何一个仆人感染呢?”
侍从所说的话很啰嗦,但是不难理解。海吉维男爵也只是迟疑了两秒钟的,一个想法就立刻涌上了他的心头。
“你是说,格雷斯镇长和他的儿子比萨在故意躲着我们?你还发现了什么?”海吉维·亚克尔男爵皱起了眉头,他那一双因失眠而肿起来的黑色眼袋屈在一起,展现出了深深的疑虑。“马上我的女儿就要和比萨结婚了,难道他们在我背后搞什么猫腻吗?”
“大人,我也只是推测罢了,但是我能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镇长和他的儿子绝对没有感染热病,”侍从说道,“之前在拍卖行我仔细地观察过比萨,他身上也没有热病的征兆。”
“他说他的热病已经痊愈了。”
“可即使热病痊愈,在一个月之内,脸上也会留下或多或少的水泡疤痕,而比萨脸上,什么都没有。”
海吉维·亚克尔男爵陷入到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他们在装病!”这个是显而易见的,任何人都能做出这样的简单推论,海吉维男爵疑惑了,说道:“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装病呢?”
侍从恭谨地站在一旁,这时候却是不做声了。
海吉维男爵喃喃自语:“装病的目的难道就是不想见我?是啊,我已经回来这么多天了,也只见过他们两次面。”
这个满脸愁思的男人继续推论:“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想见我呢?难道有着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至于是什么秘密而不能见人呢?”
海吉维男爵越想越不对劲,他默默沉思了良久,终于不再多想了,而是直接对着侍从说道:“海米尔,帮我找到格雷斯,我要知道他在哪里!”
“男爵大人,早上的时候,我以您的名义预约过镇长,可是他还是以热病的理由把我挡在了门外。”
“热病?热病?太怪异了!热病围上围巾就好了啊!这见鬼的热病也没有那么恐怖,顶多脑袋上长点水泡罢了,怎么就不能见人?再给我找他!让他过来见我!就说我不怕传染……唉,等等,算了,你就说我要去探望一下他。”
侍从躬身走出门去。
真的是很奇怪啊!海吉维男爵狐疑地想道。
自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这些天来,格雷斯这个家伙不说面见自己一次,连一句简单的问候可是都没有?
这可不像以前那个镇长格雷斯!
在他一次见到格雷斯的时候,就给他下了一个定义。
圆滑!
是的,就是圆滑。就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那样,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
所以这样,自己才会把之后宴会安排给他来做。
当然,他是很清楚对方的家世是可以匹配自己的家族的。
虽然格雷斯没有贵族头衔,但是海吉维男爵已经考虑过了:对方有着匹配自己家族的财力和潜质!
关于财力,隶属于海吉维领地的格雷斯镇长拥有一座金矿,这件事情是公开的。每年,海吉维男爵都能从那处金矿中收的数千金币的税金,可以想象这处金矿的体量有多大。
关于潜质,海吉维男爵曾经让四级武士夏洛克亲自测试过比萨的武技。当时的夏洛克还活得好好的,他曾对自己说:“比萨目前有着二级武士的实力,就目前的国家形势来看,未来比萨确实有资格成为一名光明骑士,毕竟,光明骑士的标准一降再降……”
海吉维男爵之前还暗自思量过。如果自己堵不上国王的窟窿,那么就势必要求助镇长格雷斯这个亲家了。
这也是最后的办法,可是现在对方在躲着自己?
明天一天过后,后天就是海斯珈与比萨的婚礼,这个关键时候难道不应该找自己谈谈吗?我也好趁机让你给我分分忧啊!
难道你是已经预料到我要管你要钱么?
哼!这么多天已经过去了,我海吉维都放下了脸面疯狂敛财你会看不到?
我世袭贵族的头衔丢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的儿子不想继承了吗?
海吉维男爵想到比萨的时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画面,那个海斯珈被比萨欺负坐倒的画面。
一个人独处在卧室之中,海吉维男爵的思绪从那些繁琐的文件中走了出来,这时候正在各种时空之中乱飞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蓝帽子身影。
那是在一个还未天亮的凌晨,自己悄悄潜进了女儿的屋子中,然后看着那个蓝帽子家伙鬼鬼祟祟的扒动着城堡周围的土壤。他就那么隐藏在窗帘背后,想看看那个家伙到底想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可是最后,他就是想种那个金香花?
对,应该就是这个名字,这个一夜只见就能开遍整个城堡的金香花。
当金香花盛开的时候,他那时完全是一副惊异的表情从城堡上方俯视着。
能在一夜之间盛开的花他是没有见过的。
所以,种了一夜的花只是为了向我的女儿表白吗?
呵呵……自己未经世事的宝贝女儿还真是让这个小子骗到了啊。他又想到了在那次晚宴上,海斯珈满脸笑容看着他的画面。
作为一个父亲,他心里既是开心又是愤怒。
开心在于他看见了女儿真心的笑,而愤怒呢,就是因为女儿那时候一直在和那个男人说话,连自己都忽略了!
是的!作为一个贵族,他有着自己的道德信仰,有着自己的贵族仪态。但同时,他更是一名父亲啊!平时对别人他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别人面前,他也不太好意思与女儿嬉闹了。但这并不代表别的男人可以夺过本属于他的权力!
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个蓝帽子身影,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长时间失眠,时间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发生了错乱,他也只是感觉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侍从就从外面走回来了。“这么快就回来了。”海吉维男爵问,“格雷斯怎么说的?”
“大人,仆人说他的病情严重了,现在正在发烧,已经烧到失声了,所以来见您也没有什么用,让我对您表达他的问候。”
“问候个屁!”海吉维男爵气恼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老东西!”
侍从眼观鼻,鼻观嘴,默然站在一旁。
“去,把阿曼达警备长找过来。”
二十分钟之后,阿曼达警备长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海吉维的卧室之中。
没有多余的寒暄,两个人之间的态度与海吉维对侍从的态度无异。“阿曼达,”海吉维男爵对他说,“你还记得我派你到这里来说过什么吧?”
“当然,男爵大人。”阿曼达施了一个抚胸礼。
“我要知道镇长格雷斯的所有事情,包括他的儿子!”
阿曼达警备却是咽下了一口唾沫,默默地沉思了起来。
“怎么?在和平小镇呆久了,你呆傻了吗?”
“嗯,大人,请让我想一下,我暂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跟您说。”
“阿曼达,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海吉维男爵忽然瞪大了眼睛,抬头纹深深纹起,“看你的样子,你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
“大人,这是为您的利益着想。”
“我的利益?为了我的利益你就要瞒着我?你有什么资格擅自做出决定?嗯?阿曼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八年前我把你派到和平小镇的时候你是怎么和我说的?”海吉维男爵的声音越来越大,
“大人,我说过,我会成为您的眼睛,成为您的耳朵,让你知晓一切事情。”
听到这里,海吉维·亚克尔男爵却是勃然大怒,低声吼道:
“可是呢!你的表情明明在告诉我——你有很多很多事情在瞒着我!阿曼达!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从哪个家族里走出来的?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姓氏?”海吉维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咆哮道:“你要知道!你的姓氏叫做亚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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