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被殴打了多长时间,头上应该裂了一个口子,正在不断地冒血,眼泪同血水混成糊状流了下来。
已经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皮克依然被殴打着,除了紧紧护住自己的头,他什么也不能干。
终于,天亮了,该停手了吧。
他以为这群人打够了就会停手,但是他想错了。
腹部再次挨了重重的一脚,他蜷缩在地上,臃肿的面部扭曲了起来,他心里默默祷告,祈求光明神快点来拯救他。
“不对!皮克,他们想要杀你!”朱天在皮克的心里说。“给我身体的控制权!”
“同一天内,我们频繁转换灵魂,精神上就会受到重创,你忘了上次灵魂错乱的场景了吗?”皮克拒绝道,“五年前你因为在一天内争夺了两次灵魂,沉睡了一年,我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如果你还想那样的话,我不拦着你。”
“那你就还手!就要反抗!不然你会死的!”朱天冷漠说道。
皮克缓缓睁开了被血糊住的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殴打他的人中,有人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天已经亮了,直接给他来个痛快吧,太阳光照射进来,也不至于产生冤魂野鬼。”其中一个施暴者扯着皮克的头发,就要给他致命一击。
“不!”
本能地,皮克用两只手握住了匕首,拼命将之扯离了喉咙,虽然指尖流血,剧痛袭来,他却死也不放手。
耳边传来了其他人的咒骂,其中一个壮汉一个扫腿,踢中了皮克的小腹。
皮克被踢得青筋暴露,但依然紧紧地握住匕首。
紧接着又是一个肘击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噗!
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皮克的一只眼睛被血完全糊住,另一只眼睛在恍惚间……开始转换颜色!
朱天苏醒!
“真的是有点疼啊!”朱天接管身体后,便瞬间感受到了从手上传过来的剧痛,他只感觉那匕首已经割到他手掌里的骨头了。
此时,有一个壮汉在后面拽着他的头发,拿着匕首要给他抹脖子。
朱天不顾那抓着头发的手,顶着头皮撕裂的痛楚,猛力扭头,看到了壮汉脖子上凸起来的血管,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已经打了十多分钟都没有反抗,突然地反抗让壮汉措手不及,他赶忙撒开了匕首,一把推开了朱天。
朱天被推飞了,头发凌乱,趴在地上,手上还紧紧握着匕首的刀锋。
壮汉靠在墙上,死死地捂住脖子,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咬掉了一块肉。
再看那个被他殴打得半死的男人,只见他翻坐在地上,嘴上用力地咀嚼了起来,鲜血泛起泡沫从他嘴角缓缓滑落,他心里一惊,呼道:“魔鬼!快!你们快点把他杀死!”
又是一个扫腿过来,朱天只能用双手去挡,顿时被踢得后撤两步,手上的匕首也被踹飞了。
幸好胡同狭窄,他们不能同时攻击,皮克赶紧又后撤两步,躲过了一个直拳。
朱天依靠在墙角,尽量不把后背留给敌人,很快,他就看到另一个壮汉从侧面缓缓摸过来,不等对方攻击,他直接扑了过去!
他的武器依然是自己的牙齿!
“啊!!!”
清晨的胡同中,再次响起了一声惨嚎。
只见朱天一只手死命地抱住他的腿,另一只手护住了后脑,有效挡住了对方的锤击,咬了对方小腿一口之后,他再次猛地低头,又狠狠地咬住了对方小腿同样的地方!
很快,朱天又被踢飞了。
“哈哈哈哈哈!”他狂笑不止,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了。
那四个壮汉有两名负伤,退到了后面去,其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犹豫之色。
看着那个满嘴都是血的男人,他们浑身冰冷。
在前一个瞬间,他们只感觉他变了一个人一样,就像被恶魔附了身,这种诡异感觉,让他们产生了恐惧。
恐惧感和勇气往往能互相转化,剩下的两名壮汉有着稍许的默契,这次,他们两个谨慎地一左一右靠近,不留给朱天偷袭的机会。
朱天踉跄,大声喘气,颤抖不已,迅速从地上捡起了匕首。“你们不该惹我!”他含糊不清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的脑子完全是懵的,但他还是用眼睛直视他们,这似乎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时,那两名一左一右合围过来的壮汉看见一道黑影出现在朱天的身后。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预兆,在这种狭窄的胡同里,当大黑脚发起冲刺的时候,他们注定要遭殃了。
朱天听到后面有风声,急忙侧身靠在了墙角。
驴子坚硬的头骨顶在了为首大汉的鼻梁上,大汉被顶飞倒地,倒地之后又被狠狠地践踏了几脚,鼻子和嘴都开始冒血。
另外三个人反应稍快,在大黑脚发起冲刺的时候就向后撤退,但在这种坑洼狭隘的胡同里,他们哪里能放开速度,那个被咬伤腿的壮汉很快就跌倒了,立刻遭到了大黑脚地无情践踏,他只感觉自己的肋骨被踩断了好几根。
另外两人看情况不对,抓住了前两个人争取的逃跑时间,卖力奔跑,最后却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死胡同,前面是一面三米多高的窄墙!
只见墙上涂鸦着“诅咒”、“死亡”、“黑暗”等字样和各种看不懂的符文标记,血红色的染料格外刺眼,似乎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跳!
两个人身手也是矫健,踩墙借力,直接攀上了墙头。
攀上墙头后,他们呼出了一口气,这才看清身后那个追杀了一道的黑影是……驴……驴子?
看着那头驴子,他们眼神里露出了怀疑之色,刚刚追得他们落荒而逃的是一头驴子?
他们看清了驴子的真面目,眼中不禁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就是这一会,他们错过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大黑脚虽然不能翻墙,但它依然把墙撞碎!
砰!
一名大汉来不及从墙头跳下去,就被坍塌的石块压住了腿。
大黑脚从烟尘里走出来,满脸是血,宛如一个真正的恶魔,他用自己的蹄子对着那人的胸口狠狠地踏了下去。
阴暗狭窄的胡同里,最后幸存的大汉连滚带爬地弯着腰逃跑。
砰!
野蛮冲撞!
最后一个人被顶到后背,直直地飞了出去。
终结!
……
它回到了朱天的身边。
鲜血犹如一阵温热的雨洒在了他的脸上。
朱天抬头,看到它满嘴是血,从嘴上裂起的大大豁口中可以看见,它的牙碎了好几个。
驴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嘴巴猩红,湿漉漉的,眼睛在阴暗胡同中发着黑光。
朱天恍然大悟,是皮克的驴子。
“谢谢你。”朱天轻声说,他的声音微弱而细小,他举起手,止不住地颤抖。
大黑脚慢慢走近,低下头,让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朱天回忆起几年前苏醒过来的时候,总会追着它,大喊着要给它烤了吃的画面,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后来当闻声赶过来的埃克菲大婶发现他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当笑声终于停止,他总算闭眼昏睡了过去。
埃克菲大婶把他背起来,带回了自己的家。
回到家之后,埃克菲大婶为他褪下衣物,用软膏擦着他的伤口,搀扶他清洗了一下血污,并用软布把他的手包扎了起来。
他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最严重的是,他头皮上也裂了一个口子,正汩汩流血,她用药水清洗了一下他头皮上的伤口,仔细地做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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