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依旧嘈杂,但是围观的人已经停止了向犯人投掷东西,而在那个犯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
士兵冷漠地看了犯人一样,然后走到了凡人左侧那个像车一样的机器前,摁下了那个机器的开关。
然后幻天离看到,犯人左侧的机器猛地开始向后滑退,机器上连接的铁链一下子绷直了,铁链另一端连接着的犯人的手也被拉直了,痛苦的嚎叫声从犯人的口中喷发了出来,而在这痛苦的惨叫声中还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声音。
那个固定住犯人手臂的铁环的用处也凸显了出来,那个铁环将犯人的手固定住,不让凡人的身体被拉动,直到鲜血喷洒,犯人的左手被粗暴地撕下,犯人的表情也彻底扭曲了。
但是那个士兵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又走到了右侧机器前,启动了机器,然后他又在犯人前方的地板上踩了两脚,然后绑住犯人脚的铁链也猛地拉直了。
在犯人痛苦的惨叫声中,犯人的四肢被彻底扯断了,鲜血喷洒,犯人在痛苦的惨叫声中昏迷了过去。
这还没完,那个吊在犯人头顶上的水桶突然倾斜了,里面的酒水也倾泻而下,落到了犯人的身上,浸透了犯人的伤口,刚刚昏迷过去的犯人被重新疼醒。
幻天离算是看明白了,这不只是在执行死刑,也是在残虐犯人,这是要犯人不得好死啊!
而之前那些还觉得犯人残杀幼儿的残忍的群众,此时一点儿也不觉得残忍,相反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在高呼“活该!”
看着周围那些有些疯狂的人,幻天离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们那因为犯人被残虐而疯狂的人,幻天离不自觉地就皱起来眉头,这些人现在和犯人在杀人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他们现在疯狂是因为正义吗?不,幻天离绝对不是,幻天离觉得这不过是这些人心中暴力的欲望在正义的外衣下毫无顾忌地宣泄。
犯人杀害无辜是谓暴力,群众欣赏犯人被残虐便不是暴力?
幻天离突然想起来前世他生活的国家,他曾经疑惑为什么对罪大恶极的死刑犯也要用注射这种可以减少痛苦的方式行刑,刑罚也都以教育为目的而不是以惩罚为目的。
他现在有些明白了,暴力可以用来抵抗暴力,但是暴力不能消除暴力,刑罚应该作为消除暴力的手段而不是成为所谓“正义的暴力”!
残虐罪大恶极的囚犯表面上看是在伸张正义,是让作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是实际上这是在纵容暴力,是给了暴力一个存在的理由,让所谓“正义的暴力”不用付出任何的惩罚和代价,让暴力可以一直存在下去,而暴力的存在是创建和谐社会的最大威胁。
残虐罪大恶极的人确实可以震慑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但是它也会让暴力这种威胁社会和谐的因素一直存在下去。
死刑可以且需要存在,但它的用处应该是震慑暴力,而不是现在这样成为群体性的暴力。
刑场上对犯人的虐待还没有结束,那个士兵用剑不断刺穿犯人的身体却一次次避开犯人的致命部位,很明显这是要犯人在痛苦中失血过多死去。
周围的狂欢依旧在继续,那些围观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幻天离已经看不下去了,他阻止不了那些人的行为,因为这是一段影像,他影响不了这段影像,他只能选择离开。
但是没走几步幻天离突然回过神来,他来这里好像是要找到离开的办法,但是直到现在离开的办法依旧没有找到。
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幻天离感觉有些烦躁,不过这份烦躁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现在可不是烦躁的时候,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情绪出什么事呢?
但是那些人沸腾的模样总是让他感觉心绪不宁。
刑场上的那个犯人渐渐低下了头,鲜血从犯人的身上流淌而下,混合着酒水沿着刑场的台阶流到观众的脚下,此时这些围观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红色的酒水,他们的现在的眼中就只有那个垂死的囚犯。
看着地面上的鲜血,幻天离不自觉地就皱起了眉头,酒精和鲜血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他感觉非常难受。
这时幻天离看到自己脚边的酒水中似乎有异样的波动,转过头仔细看过去,只见一只小虫子被困在了酒水中,正在那里面努力扑腾,在酒水的表面泛起淡淡的波纹。
酒水在还在不断流淌,推着小虫子往远处去。
但地面并不是完全平的,有的地方会稍微高一点儿,酒水也就浅一点儿,在被酒水带到这里后小虫子的脚触碰到了地面,随即开始了更加奋力地挣扎,努力向着干燥的地方跑去,但没跑出多远它就接触到了酒水,然后又跑了回来,换个方向跑出去又回来,如此反复,到最后依旧在原地打转。
有一个方向其实酒水其实不深,朝着这个方向走完全可以跑出去,但是小虫子一感觉到有水就跑了回来,傻傻地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看着这只虫子,幻天离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着迷,看着它想跑跑不掉只能无力挣扎的模样他莫名感觉有趣。
犯人已经彻底没有了声息,刑场上的酒水也倒完了,地面上的酒水渐渐稀薄,那被困在水流中的小虫子依旧在不断试探,似乎是发现了酒水变浅了,然后它就迈出了那座“孤岛”,踏入了酒水中。
此时的酒水深度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它开始飞快地逃离这片酒水。
看着小虫子快速远离,渐渐走向完全干燥的陆地,幻天离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这只虫子跑掉,也就在这时自己脚边似乎有一桶水,然后幻天离下意识地一脚挑起这桶水。
幻天离现在修为的控制力真的很强,这桶水被他挑起,然后就稳稳地落到了那只小虫子的前方,水桶的开口就正对着那只虫子,里面的水随即倾泻而下,马上又重新将虫子冲了回来。
然后幻天离就看着这只虫子继续在加深的酒水中继续挣扎,一点一点儿被冲向不远处的下水口,直到看着那只虫子落入下水口消失不见幻天离才收回目光。
看着那只虫子落入那难以逃脱的下水口,幻天离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在幻天离耳边响了起来:
“好看吗?”那声音听起来温和,但是这温和之中还带着些许的戏谑。
幻天离愣住了,不只是因为他听到了声音却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也是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只是一段影像,他为什么能踢中那本该是影像中的水桶,这难道都是安排好的?
“好看吗?”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
幻天离没有说话,他无法回答,只能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而且如果这是安排好的,那他这样算不算是不合格,是不是该接受处罚?
“刚刚在厌恶周围那些人的时候没想想自己的做的事吧。”那道声音似乎也没有搭理幻天离的意思,就在那里自顾自地继续说。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随意点评别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有没有类似的行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