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鸡蛋要回来,不然就别回家睡觉了!”
季晴越看越生气,扭头朝徐银生说道。
让她跟身主似的去找妞妞奶奶吵架,那是不现实的。
一来累得慌,二来一切的根源并不在妞妞奶奶身上,而在于眼前这个吃里扒外、一心舍小家为大家的徐银生。身主是对徐银生有感情,才每次徐银生一恳求就心软,只能自己硬生生受委屈。
可她季晴,跟徐银生那是半点感情都没有的。
正好她还在烦恼,晚上得跟徐银生睡一床怎么办,这下子不用愁了。
以徐银生的性格,肯定拿不回来那些鸡蛋。
季晴猜测,那会儿她下楼时徐银生不在家,估计就是去要鸡蛋了。结果一碰上他那个胡搅蛮缠的妈,立即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灰溜溜的空手而回。
“什么时候你把鸡蛋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再回家。”
为了保险起见,季晴特意补上这么一句。
想来几天之内,她不用再烦恼跟徐银生同睡一床的事情了。
结果半下午不到,瞪着眼前灾难现场般的土灶,季晴就有些后悔。
早知道不把人赶出去了,好歹先教会她怎么做饭呀!
肚子饿的咕咕叫,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不吃饱哪有奶水喂妞妞?本来以为不就是一个土灶,她堂堂985毕业生,还能搞不定一个柴火灶?
事实证明,她是真的不行。
火倒是烧起来了,在经历过几次烟熏火燎之后。
一不小心柴火架的有点多,来不及撤,把饭给烧糊了。
不是普通的那种糊,而是直接烧成了黑炭样,根本不能吃的那种糊。
季晴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土灶的火力会这么猛,十几根木柴就能把米饭给烧成黑炭。好在徐银生脸皮够厚,村子里绕了一圈,鸡蛋没有找回来,找了个买猪的就回来了。
“老……老婆,你不是说要卖猪?”
“这是村长家儿子,马上要结婚了,正好想买头猪办喜事。”
一头猪卖了一百三十五块钱。
那村长家的儿子还不住叹息,“这猪养的好哇,要是等到过年怎么也得有个三百斤,现在卖可惜了。”
季晴才不管可不可惜,把钱牢牢攥在手里。
送走牵着猪的村长家儿子,指挥徐银生清理干净灶台,重新洗米下锅。
一面麻溜的洗了几颗青菜,嚓嚓嚓几下切好,又从水泥池子下方找到几颗快要发芽的土豆,洗干净去皮切成了丝。
八十年代物资贫乏,找遍灶台附近都没找到生姜和大蒜。
只能凑活着清炒了一盘青菜,一盘土豆丝。
抽空还得研究下徐银生是怎么烧火的,以后离婚了她得自己烧火做饭不是?
徐银生几次欲言又止,想问季晴怎么连火都不会烧了?
又想问季晴,当初说要养猪的不就是她嘛?说是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让他顺手砍了田里的紫云英回家喂猪,好歹多添个进项。
怎么现在猪养到一半,又要卖猪了呢?
不过母老虎威风犹在,他不敢吭声。
万一他这么一问,老婆想起来鸡蛋的事情怎么办?
徐银生心虚呀,进了他老娘口袋里的东西,就没见他老娘拿出来过。
至少在他这里,是这样的。
“吃饭!”
季晴看一眼徐银生,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她就不解释,憋死他嘿!
自顾自舀了一碗饭,坐到桌边吃起来。
还别说,虽然少了一些配料,土豆丝和青菜看起来都有些寡淡。柴火灶烧的饭菜原汁原味的,不仅不难吃,还挺香!
特别是煮饭煮到一半,开锅舀出来的一大碗米汤。
季晴往米饭和菜里一浇,那滋味儿绝了。
呼噜噜划拉下去两碗饭,季晴满足的拍了拍肚皮,“你一会儿去把猪圈和茅厕弄干净,听到没?”
徐银生委屈的点了点头。
老婆越来越凶了,完全没有谈恋爱时的可爱。
可谁让他摊上那么一个妈,理亏呢?
只能听老婆的话多干活,希望老婆能早点消气,不计较鸡蛋的事情。
“老婆,现在可以了嘛?”
三个小时后,满头大汗的徐银生,指了指干干净净的猪圈和茅厕,有些忐忑的问道。
不怪他忐忑啊,这都返工三次了,一直弯着腰干活,还得来来回回的抬水倒水,他腰都快断了!
“差不多吧!”
季晴挥了挥手,茅厕里还是一股臭味儿,不过好歹没到熏晕人的程度了。看徐银生一脸夸张的松了口气,季晴心内吐槽——
她这便宜老公的性子,看来是属陀螺的。
抽一棍子转悠一下那种,你要不抽他,他能一动不动。
就说这茅厕,既然让他清理,自然是因为太臭了。
可他倒好,随随便便把猪圈里的粪便清理一下,没怎么用水冲洗就说弄好了。
要不是她在旁边监工,哪有现在干干净净的模样?
这么简单个活儿,还得有人在旁边监工,难怪一辈子没出息。
啊,什么?
为什么不自己干?
唔,这种粗活,旁边又杵着个男人,名义上还是她老公,她凭什么要自己干。
再说她手里还抱着刚睡醒的妞妞。
季·理直气壮·晴,眼角余光看到妞妞扁了扁嘴巴,顿时有些紧张。还好妞妞没有嚎哭的意思,这半下午的功夫,她已经喂了两回奶,替妞妞换了三回尿布了。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信手拈来,当然尿布她是不可能自己洗的。
全都堆在水泥池子下面的洗脸盆里呢!
于是刚冲洗干净茅厕的徐银生,又多了一桩活儿干,替妞妞洗尿布。
季晴一点都不同情他,她要是同情他,谁来同情她呀?
好好的二十一世纪广告界女精英,一朝穿到八十年代末,又是喂奶又是换尿布。
要不是妞妞长的实在可爱,她分分钟想撂挑子不干。
当天晚上,睡的正香的季晴,被一泡尿给淹醒了。
湿湿热热的,把她半边的衣服全浸透。
季晴黑着一张脸,忍了又忍,大半夜的尖叫扰民不好。想起睡梦里无数电影画面般的场景,不同于白天那些没有声音的,梦里那些人说的话她全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终于没忍住,一脚踹向徐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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