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文宁,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当然不相信自己能在这样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屋子里迷路,也更加想不到,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于是,消失的大门,顿时变成了宝藏一般的存在,让小小的文宁,开开心心寻找起来。
“不对,不是这里/”
“会是在哪吗?”
“哎呀,到底在哪啊。”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文宁渐渐失去了耐心,她不知道究竟在屋子里寻找了多久,她只知道,这间屋子,除了那些牌位堆放的墙面之外,所有的地方,都已经被她找了无数遍。
大门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而且此时,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视线受到阻碍的文宁,终于开始害怕起来。
“天哪,好好的大门怎么会不见了呢,”
就在文宁慌乱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昏黄色的光,微微摇晃,连带着她的影子,也跟着摇曳起来,像极了风中的飘萍。
“谁!”
文宁连忙转身,循着光线找去,突然发现,原本拜访十分整齐的牌位,此时竟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甚至在她目光所及之处,还看到了正在缓缓移动的牌位。
这下,可把文宁吓坏了,毕竟,她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呆了整整一天,很确定,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存在,更何况,眼前那些正在缓缓移动的牌位旁边,也根本看不到任何能够用来拉扯的丝线之类的东西。
没有风,没有人,那么,是鬼?
想到这,文宁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小小的她,只能紧紧贴住墙根,双手一边摸索着,一边,缓缓后退。
“爸爸,救我啊。”
文宁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呼喊着,她不敢大叫,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那些牌位,又或者是藏在牌位之后的鬼。
她不敢再想下去,顿时加快了摸索的速度。
突然,哗啦一声,文宁背后发凉,连忙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看到,那些牌位,竟然像是长了脚一般,同时一跃而下,纷纷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走开啊,你们别过来。”
这一刻,即便是个成年人,看到这样诡异的场面,只怕是早就被吓到尿裤子了,更别说只有七八岁的文宁了。
她忍不住哭喊起来,可没一会儿,她的哭喊声,就彻底被牌位划拉的声音,完全掩盖了起来,甚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喉咙里发出的呐喊。
“爸爸,救我,救命啊。”
小小的文宁,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身边,早已被大大小小的牌位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它们虽说个头不高,文宁只要轻轻一跨,就能顺利越过它们,可是,此时的文宁,早已腿脚发软,脑子里嗡嗡直响,别说跨过去了,就是靠近一点,她都没有那种胆量。
“怎么办啊,我就不该进来的。”
就在文宁万分懊悔不该悄悄闯入禁地的时候,众多牌位突然同时发出哗啦的声音,接着,像是看热闹的路人一般,齐刷刷的‘看’向文宁。
而更加诡异的是,那些牌位之上,并不是文宁认知中那般写着先人的姓名,反倒是一张张在文宁看来,十分陌生的脸孔。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
恐惧让文宁顿时尖叫起来,同时不停的挥动双手,两只脚,胡乱的踢打着。
就在这时,一个没有陌生脸孔,也没有任何文字,与其他牌位大部相同的牌位,缓缓从众多牌位之中,飘了起来,就像是没有一点重量的样子。
“别过来!!!!”
文宁不知道这个特殊的牌位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她只能无助恐慌的尖叫着,使劲身后的墙上贴去,恨不得能钻进墙里一样,即便是会被墙壁闷死,也好过面对这些诡异的牌位。
可现实,文宁不会穿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牌位,一点点,慢慢的,像是猫捉老鼠一般,一边享受着文宁恐惧的尖叫,一边朝着文宁靠近。
“别过来。”
这一刻,缩在墙角里的文宁,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不能反抗,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不能拒绝牌位的靠近,于是,只能连忙闭上双眼,想着,只要我看不见你,你就不能伤害我了。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天真的文宁,以为是自己闭眼的办法起了作用,正沾沾自喜的时候,耳边忽然刮过一阵凉风。
“小家伙,真嫩啊,好香。”
什么好香,它要吃了我吗?不是闭上眼睛就没事了吗?为什么我都闭上眼睛,它还不消失。
“嗯。。。。。。真的好香。”
一时间,文宁赶紧睁开双眼,却不想,睁眼的一瞬间,顿时被一张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吓的失声尖叫起来。
“啊。。。。。。。。”
。。。。。。。。
“小宁,醒醒!!!”
文宁痛苦的抱着脑袋,瘫软蹲坐在地上,耳边是父亲关切的声音,她赶紧一把抱住父亲,直到真真实实感受到父亲身上的体温,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小宁,你刚刚怎么了?”
面对父亲关心的询问,文宁缓缓说道,“我刚才想起了小时候被困在里面的事情,很真实,爸,我好害怕。”
文宁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如今想起来,竟然还能让自己如此恐惧,甚至,就连回忆中那张想要吞噬自己的血盆大口,在刚刚那一瞬间,都显的无比真实。
“爸,你带我来这干嘛,我不进去行吗?”
心情终于平静下来的文宁,看着眼前噩梦一般的屋子,打心眼里的抗拒,虽说她知道,父亲之所以带自己来这里,很可能跟王智的事情有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文宁这一刻,宁可放弃知道真相的机会,也绝对不想走进屋子。
于是,她把自己的担忧,跟父亲说了一遍,却不想,父亲却无奈叹气道,“说到底,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进去,但是眼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拦着你,就是害了你啊。”
父亲的一番话,让文宁听的那是一头雾水,不禁疑惑道,“爸,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要是你知道什么,亲自告诉我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进这间屋子呢?”
文宁十分不理解父亲在知道自己如此恐惧这间屋子的情况下,还依旧坚持让自己进去。
她定定的看着父亲,努力想要从父亲眼里隐藏的情绪中,摸索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让文宁彻底没想到的是,在父亲短暂的沉默后,当他以为父亲终于放弃让自己进去的想法的时候,却突然被父亲使劲推推,将她推进了屋子里面。
“爸,你干什么?”
文宁反应过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将门上的锁链再次锁了起来,并且,还把唯一的钥匙,从门缝里给仍了出去。
“爸,你为什么要把我们锁在这里,你疯了吗?”
这是文宁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对父亲说话,可一脸凝重的父亲,却是根本不在乎文宁此时的不敬,只轻轻说道,“走吧。”
“爸,你到底想要干嘛?”
父亲的身影逐渐走远,文宁再次看到那一墙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牌位,顿时手脚冰凉,双眼不停的到处扫视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当年那个牌位就会扑出来,活活吞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在文宁扫视一圈之后,发现,牌位之上全都刻着文家先人的名字,甚至,她还在一众牌位之中,找到了属于母亲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文宁很清楚,小时候的经历,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可眼前这些怎么看都是正常的牌位,却又不得不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疑惑间,父亲已经连连催促了好几次,文宁是不想独自呆在这个屋子里,即便是现在的牌位看起来是那样的正常,当然,她也深知,就算是她咬碎了门牙,也是弄不开门上那根比自己胳膊还要粗的锁链的。
无奈之下,文宁只好硬着头皮,跟上父亲的脚步,只见他轻轻转动一个牌位之后,那道被放满了牌位的墙壁,竟然转动起来。
“密室?这里怎么会有密室?”
此时的文宁,已经惊讶到无法闭上嘴巴的程度,而更加让她惊讶是,躺在密室石床上的人。
“王智!!!!!”
竟然是王智,王智竟然在这,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是父亲把他藏在这里的吗?可是父亲不是说他不是王智,又为什么要把他藏在这里呢?
怀着疑惑,文宁在父亲的同意下,缓缓走到王智身边。
躺在石床上的王智,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两扇睫毛还在微微的晃动着,只是,除此之外,王智的胸口处,却是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已经只剩下刀把的匕首。
“爸,为什么要杀他?”
那把匕首不仅仅是插在王智的胸前,倒更像是插进了文宁的胸口一般,说话间,文宁就已经稳稳的握住了刀把,只要微微使劲,就能瞬间拔出匕首。
可,饱读诗书的文宁很明白,一旦她将匕首拔出来,那么在当前这样没有急救条件甚至连药品都没有的密室里,那么。王智一定必死无疑,但是任由匕首不管,王智也一定活不成。
左右都是个死,文宁慌张的左右为难,于是连忙恳求父亲,恳求他,把王智送去医院救治。
“爸,我求求你,送他去医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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