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懦夫!”
浑邪王一张胖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酒喝多了,总之如同煮熟了的螃蟹。
骂完两句,他觉得完全不够解气,又使劲将手里的酒杯摔了出去,正砸在一个仆从的脸上,还好仆从手疾眼快,接住了没让酒杯掉地上。
尽管被酒杯里的酒洒了满头满脸,仆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酒杯双手捧好,轻手轻脚地放在大王的桌子边,快步退到一旁。
浑邪王更加生气了,因为他正将那个杯子想成是右日逐王的头颅,结果仆从居然又将这个可恶的东西摆回他的桌案上。
他想抬脚踹翻桌子,但硕大无朋的肚子阻碍了他踹的动作,只得改为踢了一脚。
“哐!”
桌子上的菜肴纷纷跳起。菜汤洒得到处都是。
这时一位军士进帐,畏畏缩缩探了半边身子道:“大王,大当户呼衍伊牙在外等候您的召见。”
“叫他进来。”浑邪王喘着粗气伸出两臂,方才两个动作对他来讲过于激烈,他得休息一下。
旁边站立的数名仆从立刻上来扶住他胳膊,让他坐回特制的宽大座椅之中。
呼衍伊牙进帐,将背上的斗篷解下交给旁边的仆从,目光扫过桌上的杯盘狼藉,和周围噤若寒蝉的仆从们,便知道父王正在发火,无奈地皱了皱眉。
他正要施军礼,浑邪王道:“不用那么麻烦了,给我儿子拿把椅子。”
说着,他用短粗胖的食指,一指自己身边。
旁边立刻有仆从取来一张座椅,让呼衍伊牙坐在浑邪王的旁边。
呼衍伊牙道:“父王心情烦闷,可是因为右日逐王大人?”
浑邪王小眼睛一瞪,说道:“那个废物一见下雪,就吓得魂飞魄散,说什么再打下去,必然要全军覆没……”
呼衍伊牙当然知道右日逐王率领两支万人队离开的事情,但毕竟那是王,他并不能阻拦,再说现在仍然有七万大军在此,便安慰浑邪王道:“父王息怒,孩儿来陪您用晚膳。”
说着,他挥了挥手,旁边的仆从心领神会,立刻开始收拾已经洒在桌上的菜肴,同时有数名仆从端上新的酒肉。
“唉……”浑邪王抓住呼衍伊牙的手,“那个家伙走就走,我也不稀罕他那点人,我生气的是,我去给他饯行,他不过喝了几杯酒,居然出言嘲笑我。”
呼衍伊牙单手拿起酒壶,为浑邪王倒酒,“右日逐王大人说了什么?”
“我也没听太清,八成他也是喝醉了,说什么‘先聊者见’,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土语……不过最后一句我听清了,他说我夸口尽屠安北关,也不怕闪了舌头……”
呼衍伊牙听完,举着酒杯愕然半晌。
浑邪王呼哧呼哧喘着气道:“那个老家伙,一觉得不妙就带着他八个儿子溜了,不过就不理他了,只剩下我们父子的军队也够了。”
他一手接过酒杯,咕咚一口喝掉,“我已经跪求龙神的使者,务必别让安北关的人逃掉,一个都不能,龙神使者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
接着,浑邪王将酒杯啪地顿在桌子上,“所以,剩下就是看儿子你了。”
呼衍伊牙面有愧色,低声道:“父王,孩儿无能,没能攻下安北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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