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平安归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安北关,守关的大盛将士仿佛有了主心骨,军心大振。
得知魏将军受了箭伤,城内的随军大夫马上集合起来,为魏将军的箭伤做了诊疗。
只是看到魏将军扑着厚厚粉底,又点了两团大胭脂的脸后,本来一脸严肃的大夫们想笑又不敢笑,都憋出了内伤。
他们得出结论:叶姑娘的治疗手法完美无缺,魏将军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待伤口痊愈后,又是好汉一条。
只是在篷车奔回安北关之时,一路狂颠,伤口震裂,又流了不少血。
既然性命无忧,又不能吃饭,魏康成便命人帮他净了面,把头发重新挽了,顶盔贯甲,外罩战袍,立刻擂鼓升帐,召集将领。
关外匈奴大军云集,攻城在即,养伤之事只能延后。
谢言和叶青璃分别坐在他左右,看他发号施令。
“杜空。”魏康成先喊了副总兵。
杜空出列,拱手道:“末将听令。”
“你带百名死士,夜袭敌营,救回本将军及谢参军,自身无一伤损,是大功一件……”
杜空面有喜色,刚要致谢,魏康成手一抬,阻止了他张嘴,“但是,”
杜空吓得一哆嗦,人说话吧,就怕这个“但是”,总给人一种到手鸭子要飞的感觉。
魏康成面色严肃,问道:“我来问你,你守城这数日来,共击杀多少名匈奴人?”
杜空支支吾吾道:“大概……大概……”
魏康成一摆手,旁边有行军主簿上前道:“截止今日,共击伤击杀匈奴五千九百三十人,耗费箭支一百三十余万,现在库存还有十万支箭。”
叶青璃听到这个数字,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大概射二百支箭,才杀一个匈奴,败家子也不带这么玩的。
魏康成一拍桌子,牵动了伤口,脸上更显狰狞,“妈的,老子的箭是大风刮来的,让你这般浪费,李副将,怎么回事?”
另一位将领出列道:“杜将军见匈奴冲上来,尚未进入弓箭射程,就让大家不停地放箭,我等不敢不听。”
杜空知道自己此举失当,面带愧色道:“末将知错,请将军责罚,末将绝无怨言。”
魏康成道:“现在匈奴十万大军列在城下,你就给老子剩下十万支箭,真精细,让弓箭手一箭一个是不是?若非你有功在先,我第一个就把你射下去!”
叶青璃听到这里,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她已听出魏康成并不会责罚杜空,只是训斥一番而已。
有她开头,帐内将领也纷纷露出笑容,气氛轻松了许多,杜空也松了口气,知道这是将功折过,拱手道:“末将谢将军不罪之恩。”
魏康成一摆手道:“好了,把具体的情况报来,先让本将军心中有个谱。”
杜空道:“将军,安北关内,尚有步军一万三千,弓兵七千,匈奴人并未攻上城墙,因此主要是弓兵损失较大,死伤两千七百余人,另外还有关外各村镇来避难的百姓两万余人。”
魏康成转头对谢言道:“七千弓手,能在城墙之上布置两千名,每四个时辰一换,一旦匈奴人开始进攻,十万支箭恐怕连一日都撑不过……”
谢言道:“将军,事关重大,已经请暗卫统领玄影亲自向太子殿下传书。”
魏康成道:“传书再快,弓箭也需要运输,不是一时能送到的,看来要准备一些额外的东西才行。”
他站起身来,皱眉捂着伤口,旋即将手放下,若无其事地对众将道:“我们登上城墙。”
众人随魏康成登上城墙,从垛口向外望去。
只见下面的匈奴大营火光如漫天星辰,密密麻麻,远方则有一条火龙从大营伸出,蜿蜒曲折仿佛直到天边。
那是后续的匈奴军队,正不断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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