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飚飞,手雷弹片交错。
金属飞盘相互牵引,大量的紫色磁暴澎湃汹涌,黑色祸水如同一只滔天巨手,笼罩战场。
爆炸音浪和纷乱的怒吼声乱糟糟地响了一阵。
魔穗怒吼着转身。
猩腻的鲜血自的李阎的五指间滑落,一名行动队战士扬天而倒,他手里的步枪断成两截,握在扳机上的手指还在徒劳地扣动,直到身体落地。
除却魔穗和悬崖下的脸肿,行动队的三阶战士还剩下最后四人。
黑色的祸水在地面形成七七八八的水潭,行动队的人都被拍倒在祸水的水潭中。
李阎的眼珠转动,横划过战场,却找不到狙击子弹的来源。
“拼着受伤也要杀他……”
宋左咬碎嘴里的花生,两排牙齿咬合在一起:“是觉得我们根本没有杀死你的可能么?”
宋左拿捏的时机的确毒辣,饶是李阎早有留心,也在刹那间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利用隐飞逃开,另找机会发动袭击,要么一鼓作气,凭本能和水甲直面宋左这一枪。
李阎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后者,并用大范围的祸水袭击了所有人。
他身上浸透血污的史密斯风衣,被弹片巨大的动能撕扯的一条条的,里面金红色的软甲被轰成稀烂,血迹从胸口一直流到小腹,整个匀称的上半身连同失去光泽的混沌纹身一齐暴露在外。
伤势不轻的李阎下意识攥紧拳头,却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手指上的银色指链断成渣滓,稀稀拉拉地落在泥土上。
史密斯风衣报废,火蚕丝软甲报废,梁货·雕雪报废。
李阎眼神闪了闪,撇了撇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蓦地,他眼皮一跳。
四名三阶战士前后从祸水站了起来,尽管身上还带着顽固纠缠的祸水,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全封闭防护服。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让穿戴者行动不便,但是对上李阎,这点缺陷和不存在也没区别。
几枚紫色的圆筒手雷被战士们丢到战场上,释放出神经性的毒气弥漫场中。
激斗中,破坏造成相对封闭的空间,李阎可没穿任何防护服,情况对他来说再次不利起来。
“你一定会死在这儿!”
见到李阎的凄惨模样,魔穗却咬牙切齿,距离梁正勇说好的两个小时,只剩下最后的半个小时,算下逃走需要的时间,留给自己的时间恐怕只有七八分钟了。
“凭你们还不够格。”
李阎咬着牙根,黑色的祸水再次包围了他的身体,森森的寒气席卷丛林。
他满是细碎伤痕的身影和九翅白羽的帝女姑获投影一左一右,双双杀入战阵!
四下飚飞的火红弹流,缠绕紫色磁暴的金属飞盘,设置为即刻爆炸,有时连波及同伴也顾不得的穿甲手雷火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其中飘忽冲杀,场面焦灼又致命!
蓦地,魔穗眼神一定,金属义肢摆动,金属飞盘翻卷,紫色的电光相互缠绕交织,撞向包裹李阎的祸水,飞盘射进黑色水涛当中,当即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足有两千米外的宋左的视野被黑烟和毒气笼罩,他的眼错开瞄准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黑烟是李阎有意制造,毒气则是行动队的决断。
“还是根本不考虑我么?眼睛长在头顶的兔崽子。”
……
砰!
纷散的黑色烟雾和水痕当中,李阎和魔穗的手臂按在一起,十根指头相互虬结角力!
咯咯~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骨头不堪重负的断裂出声。
“啊~”
魔穗的青筋暴起,李阎收紧五指手腕向上一抬,魔穗完好的左手顷刻间扭曲变形,他咬着一昂头,扬起右手的战术蜘蛛,比合金武器还锋利的金属义肢扎向了李阎的左眼!
李阎眼睁睁看着义肢刀尖逼近,一抬脚把魔穗踹到半空,黑色水甲和罡斗突兀笼罩他的后背,接连挡住两枚榴弹的爆炸,吃疼的李阎虎吼一声,红妆白羽的姑获鸟飞至一名扣动扳机的战士面前,然后李阎突兀落地,进步一记右勾拳,拳锋凹陷进面罩,复合材料的碎片和着鲜血飘飞到空中。
“开火!”
姑获鸟和李阎的位置同时暴露在战士眼前,还是开战以来头一遭!
也许比起李阎,基因兵种的肉体太过孱弱,可单论破坏力的话,李阎真不一定比得上这些兼备能力和现代武器的特种单兵。
开战以来,李阎主要依靠高机动性躲避爆炸和榴弹。
只要一次正面命中,之后源源不断的火力就能让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失去反抗能力!
救国者GB2穿甲手雷。
磁暴电网发射弹。
连同“幽浮雷瑟”赖以战斗的半自动镭射感应器,魔穗把所有能发射出去的破坏性武器,都一次性毫无保留地倾泻向了自己眼前的帝女姑获!
他相信剩下的三名战士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李阎呆在原地必死无疑,而瞬移到投影的位置,也是一个死字!
先是浓烈粘稠的金黄色火焰,然后是蓝紫色电浆,最后是不可估计的爆炸反应,颗颗大树被炸至倒伏,威力让人瞠目结舌。
然而李阎却没有反应,只是被爆炸余波殃及的时候,向外跳开,而剩下的三名三阶战士也没有向他开火。
魔穗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战斗,却只看到三具倒伏的尸体,潺潺流动的浓稠祸水从防护服的间隙喷涌出来,尸体整个干瘪倒伏,有青烟袅袅升起。
使用“祸水”,会大量消耗无支祁之水的库存,一次没有效果,李阎又怎么会再次动用?
除了无支祁的水,他还有九凤的冰刀。
只要用冰刀割开口子,祸水就能趁虚而入。
魔穗刚张了张嘴,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手就笼罩了自己的护目镜!
啪!
李阎个子有一米八多,魔穗则只有一米七出头,李阎抓住他的头盔,整个把他捏了起来。
形状扭曲的弹片和蜈蚣形状的丑陋血痕遍布李阎的后背和前心,小腹更是开膛破肚,除了一条裤子之外浑身上下没有半块好肉的李阎站在毒气边缘,五指缓缓收紧。
魔穗的嘴唇颤抖着,最终轻轻翕动。
“怪物……”
噗!
粘稠的血箭从头盔里喷涌出来,李阎丢开魔穗的尸体,一枚透着血腥气的狙击子弹迎面射来,再次引发剧烈的爆炸。
接连的爆炸点燃树林,火光映红了逐渐黑下来的夜空。
住在金顶广场附近的居民走出屋子向这个方向张望。
“还没结束么?”
“我刚才还听到爆炸。”
“这样就算明天也不能上工,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那里不能住了吧,那我们怎么办?这个天气露宿街头要死人的。”
嘀咕声嘈杂起来。
破窑里,干瘦的男孩左手拿着一面黑色的佛陀旗帜,右手攥着一角怒啸的汽车旗角,两面旗都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从哪个角落捡回来的,他把两块布料绑在了一起,端起角落里的罐头盒子喝了一口,然后被布料裹在自己身上,翻身睡去。篝火堆映射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李阎走出火浪,一股灰尘暴起,消失在宋左的瞄准镜里。
“来了~”
宋左的喉咙干涩,他不急不缓地抓起花生袋子倒了一地,巴掌啪啪地拍在花生壳上,然后两根捡起果壳开裂后崩飞的果仁,一颗又一颗送进嘴里,细碎的就不要了,吃完之后抓起自己的枪和包裹,转身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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