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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月色两窗(1 / 1)

可惜,有些东西就是无法随心所欲的,为了防止张伯伦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那个守将只好把他请进了一个能够禁魔的房间之中。

其实守将的做法也并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如果要真的按照张伯伦的想法,把他利用大阵直接传送到那个空洞处,然后再让他用自己的魔力尽全力的将沐恩送出来的话,是会违反很多规定的。

说到底也只是来打工的,而且这些东西做的多了错的就多。作为军人,他们深知只要在好好完成上面的指令,其他的一件事情都不用做。否则的话,做得好了要被明着奖赏一番,但是暗搓搓的会被提醒“兵器是不能有思想”的之类的话语。做错了那就更好了,只要一次,人生的烦恼:老婆孩子热炕头,啪,全没了。

自己还可以视情节的严重性在几十年不愁吃穿或直接和人生说再见中反复横跳。

军人们的执行能力是非常的强的,但是在很多的问题上,只要没有明确的指示,他们就绝对不会做。

毕竟很多事情如果做了,哪怕事情干的再怎么漂亮,也会让“上面的人”不太放心。

尸位素餐者们深知兵权的重要性。

况且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这些东西他们都是自由裁量权的,但是张伯伦终究是已经被证明了兑换了自己的天赋的人,而那些孩子,再怎么说,再怎么被看好,其实都不能算是兑换了天赋。

更何况,每年的所谓天才折损量可半点不少,就算这个小队和后续的救援部队全部折在里面,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就算他们是哪个大家族的人,怪下来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但是如果这里是个陷阱,故意露出的某个空洞,就为了吸引可能存在的保护他们的人上钩,那张伯伦去了,一起死在了里面。

问题就大了。

张伯伦因为身份的问题,所以其实在帝国中的位置始终不尴不尬的,但是从他这么多年陪着两位“太子”读书的的经历也能看得出来,他其实非常受到高塔的高层喜爱。作为先入院的学长,他早在安舍尔进入内援之前就早已经认识并教导过很长时间这位被内定为天使的男子。

虽然沐恩和他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每次遇到危险,除了安舍尔,塔瓦西斯最放心的便是叫他过来了。

当然这些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说出沐恩的真实身份,否则这里人多眼杂,说出去可能过段时间之后,便是真真的半个帝国都知道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是空院院长的弟子,而且作为空院极少能出现的白袍,他未来的位置肯定不会低。

即便上,很长的一个时代之中,都只有这样一位白袍的空间法师,如果有多位白袍出现了,那么他们就都要去非常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直到淘汰出来一个。

几近于养蛊。

虽然空间法师们都是出身受到过严格考量的,也不能忽略任何一点可能性。

所以张伯伦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空院院长了,如果他因为点什么意外死在了这里,高塔和帝室那边都不好交代。

空间魔法师,就是这么群让掌权者纠结的群体。

类似于在外领兵的将领,不能没有,但又总让人不太放心。

这么一来一去,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张伯伦并没有能够如愿以偿的出现在沐恩的身边。

而时间继续缓缓的流淌,直到沐恩停止呼吸的瞬间。

塔瓦西斯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感受——或许有,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在意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这件没头没尾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帝室来操作的,并且发出了某些“提示”,那位助手很客气的对他说陛下希望能亲自指挥一次高塔的任务和行动派遣。

他只有同意的选项,而且这样的话其实已经将他完全排除在外,现在做任何事都会令人不悦。

他不在乎别人是否不悦,但是他已经宣誓过效忠帝室,所以他要明白这些意思。

而且……虽然自古以来,没有任何塔主“禅让”的先例,但是万事万物都是有头一遭的。

可他现在还不能退,为此他可以牺牲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放下任何事。

“小家伙……自求多福吧。”他看着云上的天空,这里太高了,甚至不会有任何天气的变化,只有昼夜的更迭。如果实力修为不够,甚至无法在这上面呼吸。

浓雾缓缓的消散,无数本来还在行动的生命们突然颓然的倒地,似乎有无形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体之中散发出来,然后融入地面。

那是生命的力量。

辛奈感觉到那些富裕的生命力顺着是被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她可以清晰感觉到那种生命力增加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通透了起来。

“这里也有你的那份吗……对不起……”辛奈怀中抱着那块明黄通透的水晶,对着石碑,默然垂泪。

良久之后,她才终于站了起来,回过头,相帮沐恩收敛尸体。

但是……

尸体不见了。

辛奈愣住了,茫然四顾,尔后又哭又笑。

周围是凌乱了一地的尸骨,已经因为生命力被剥夺而开始发臭污浊,连骨头都开始迅速的氧化变黄,随后变成细碎的粉末。

空气中似乎有轻歌回荡。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冷风天气,叫人直断肝肠。

沐恩再次醒过来,在草原上浅薄的溪流之中。

那溪流下面也是泥土,而非石砾,所以这里的情况更似沼泽而河流。

沐恩满脸污浊,而身体也陷了进去。

“如果这是天堂的话,那也确实有点太寒碜了。”沐恩用手捧着清水,洗了把脸,慢慢的爬起来。

心脏之上的幻痛犹存于中,但是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情况。

没有死成,沐恩不知道他是该快乐还是难过。

望着周围的一切,半晌之后,他才从那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然后突然开始涕泗横流。

“这不可能!不可能!”他大声的吼叫着,如同困兽。

他爱她,可是却不能为她而死。

这是种莫大的讽刺。

你在挑衅我吗,生命。

那个瞬间他甚至有自尽的冲动,这种浓烈的爱意明明如此的清晰,但是为是什么却不曾发挥作用。

这不应该的,他不应该只能如此的。

但是最后他没有做更多的动作,没有。

只是颓然的重新倒在那溪水之中。

远处有牛羊正在安闲的吃草,沐恩在这里望着天空。金色的长发随着水流的方向舒展,让他看起来有些唯美。

但其实如果脱下衣服,他的身上并不如同其他人想的那样洁白平整,而是有许多的伤疤。

“看起来你很悲伤。我的朋友。”一个人走到他的面前,对他露出微笑,“但是现在可不是颓废的时候,已经快要黄昏了,如果你睡在这里的话,可能会被狼群袭击。”

“你是谁?”沐恩的声音没有什么波动。

“我是这附近村落的村民,你可以叫我格真。”

“……这名字,不属于这里,是金滩高原的名字。”

“这里便是金滩高原。”

沐恩听到这句话,他稍微睁大了些眼睛,可以看到那瞳孔之中,神情正在重新的凝聚起来。

是疑惑。

“原来能够证明一个人还活着的表情,是眼睛里的情绪。不管怎样都好。”格真笑着对他说道,“刚刚我的朋友们还在一起打赌,说你一定是已经死在这里了。说起来,如果不是你突然站起,我也不会来看。”

“我在这几天了。”

“这我可不知道,我今天一早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你们还真是民风淳朴。”沐恩哼笑了一下,有些讽刺的意味。

“你要理解,我们一般是不会对陌生人有太多的帮助的。因为人类都是比较狡猾,他们来这里总是为了金子,所以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和任何陌生人有关系。”

“你也是个人类。”沐恩爬起来,他知道这个人和他的身高相差比较悬殊,但是也绝对超过了矮人的范畴。

“的确如此,但是不同的人类也有很多的种群划分的,我们和矮人世代交好,而且已经在这里游牧几百年了。”

“几百年很久吗……可能还没有我们一位圣人的年纪大。”

“你是亚精灵?特征不太明显呢。”

“是你没有学过吧。”

“……你说话怎么总是带刺?我明明是好心来帮你。”

“既然我醒了就已经不需要帮助了。”沐恩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而且对方这种锦上添花的功利行为让他感觉有些不满,所以也没有多么客气的言语。

不过这样总归是不好的,沐恩也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想要放纵一下。

竟然离着帝国半个大陆,这下真的有些难办了。

当初矮人曾送过自己一把剑,拥有成为圣器的资质——准确的说是亚圣器的资质,毕竟有权能之力的滋养,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成为圣器。

那把长剑虽然沐恩没有见过几次,但是他也知道品质不俗,毕竟是按照精灵王永恒王权之剑的标准锻造的。

当初其实他们并不像送这个东西过来,他们制造出来是为了赌气精灵族的工艺,准确的说是没有劣化之前的山地精灵的工艺。

他们得证明这不是劣化。

最后造出了这个剑胚,但是没有往上面铭刻任何的魔法回路,只是一个非常纯净的钢材。

他们送过来这个东西是为了和高塔做某些交换,而且高塔一定是同意了。

其实那个时候,塔瓦西斯真的把他当希望看待吧?

也不一定,毕竟这个东西,自己死了其他人也谁都能用……

当下沐恩的困境,其实就会在这里,矮人对外人的态度基本上可以分成两个极端,如果是那种在外面游历的矮人,基本上都是非常外向和豪放的。

但是在金滩高原本土生活的矮人却往往很纯粹,而且有极强的保守倾向。

他们对于锻造十分痴迷,而且对于这些东西还具有很强的占有欲望,蔓延出去,他们就对几乎所有的金属和可以用来制作这些工艺品的素材都有很强的占有欲。

而他们离天堂太远,离人类太近,这些生命会经常性的寻找各种借口用各种方式来骗取他们的东西。搞得现在矮人们都对于外来者抱着一种近乎于仇视的态度。

他们送过沐恩很贵重的礼物,虽然还是在被锁起来的状态而且沐恩百年之内恐怕都很难解开,但是还是很贵重。

照理来说,能送出这样的礼物,应该说明双边关系不错,但实际上沐恩的人生到现在为止和矮人都还没有任何的交汇,也谈不上什么面子可言。

格真已经离开了,远处有他的朋友,因为是在沐恩的背后方向,所以沐恩刚刚甚至都没有看见他们。

那个年纪不算太大的男人看起来怒气冲冲的。

沐恩其实有些后悔,似乎应该让他们带自己离开高原。他们能在金滩高原上行动,就说明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可以算是获得了矮人们的信任。所以肯定是知道路而且可以让出去的路途通畅的。

但是既然已经错失了这个机会,他也不会再去强求。毕竟强求也没什么用。

沐恩的身上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他的魔导器手链宝石那些东西都在之前交给了辛奈,所以这客观上给沐恩的离开制造了更大的困难。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沐恩还是心里放也不下,感觉很痛苦。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死了也是解脱,但是如果多想想那些自己所爱的人,又觉得死不得。

为爱而不得去死,是懦弱的表现,而且还很愚蠢。为那些爱自己的人活下去,才是最大的勇敢。

活着永远是比死亡更需要勇气的事情。

辛奈慢慢的从那片田野走出来,走到草原之上,走到要塞之下。

看起来和去的时候差别甚大。

张伯伦在低下迎接她。

“……沐恩呢?”他犹豫了很久,方才问道。

“我也不知道……”辛奈说完,犹豫了很久。

张伯伦是个长得比女子还要更美的男人,所以他一颦一簇都动人非凡,哪怕此时如此焦躁的神情,也如同风摇荷花般。

他知道,这个不知道,大概代表着什么。

“先去——休息吧。”

“嗯……”

他究竟是死也没死?辛奈在那里呼唤着他的名字,问他那些问题,但是都不曾得到回答。

仿佛他这次是真的决绝的将自己抛弃了,只留下了最后体温。

之后,只剩下了三个人加上辛奈和张伯伦一起返回学院。

四个死里逃生的人都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所以都缄口不言,出奇的默契。

而张伯伦对此当然是一无所知,而他本来也没有什么更多的话想对他们说,满脑子都是烦心的事情,所以一行人都相当的沉默。

回到了学院,一切照旧。

“人少了不少。”内院里,学员每年都会录取不少,但是在街上能够看到的人总也多不起来。

在这里,只要进了内院,但凡不是某些情况太过令人失望……学业上人品上都是如此,那么只要没达到毕业标准,就会一直在内院中以学生的身份进行学习。如果毕业之后想要留在内院,就会成为高塔的公职人员,并且不需要进行考试。

紫缎长袍想要加入高塔的研究院或者其他的部门是不需要考试的,而流雪直接可以成为这至少小组长级别的人物。

“有些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别说这么晦气的话。”三个室友坐在天台上,喝着特别精酿的酒水,望着远处的夕阳。

他们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但是却突然发现好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特别忙的人其实是很难适应那种没有事情做的生活的,因为他们竟然会感到格外的空虚。

沐恩出去了很久,但是都没有回来。

之前和他出去的两个人也都已经被找回来了,只是个乌龙,脑子有问题的里昂硬是拉着凯莎在环境破烂的平民窟转了很久,然后还因为某些事情和当地的黑帮产生了纠纷,最让人感觉无语的是他们居然因为对方人数众多没有打过人家,被他们抓了去。

里昂被毒打一顿,凯莎差点就被猥亵了,回来以后凯莎和里昂关系闹得很僵,别人都说这个本来就是被凑成一对的人这次可能是没有什么戏了。

只是迦尔纳他们,和那两个人关系是真的一般。

不,何止是一般,都不认识他们。

他们只在乎沐恩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而且时间已经很久了。

他们都知道沐恩的闯祸能力一流……至少是运气一流,所以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当然会非常的担心。

之后辛奈也走了,这一走又是半个月,日日斜阳残照柳,不见天际古人归。

奈何。

“喂,你们怎么在这啊?”丹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正在感伤的三个人吓了一跳,要不是迦尔纳抓住了阿兰,他可能要从楼上掉下去。

“你怎么来了?”亚伯问道。

“那个和沐恩走的很近的姑娘,是叫辛奈吧?她回来了。”

“什么?!”三个人跳了起来,动作几乎整齐划一。

迦尔纳的脸上立马绽放出了笑容,宛若一朵盛开的菊花。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他们当然知道辛奈之前出去是做什么,所以当下二话不说,兄弟三个就直接跳下了楼。

“喂!”丹没能叫住他们,“这样是要被通报批评的……”

算了,想来这群人也不会在意。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朴素,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是真的。

因为那些好事往往都是结果,而且是小概率的结果。但是不好的事情却往往可以成为另一件不好的事情的成因,彼此互相的影响。

而且人在受到某些不好的事情影响的时候会对负面情绪和周边的很多事情更加敏感,而好事会让人更加的麻痹。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我们总还是想尽量的避免。

却又避免不了。

“他……人呢?”迦尔纳看着孤身一人来到学院报道的辛奈,声音竟然都有些颤抖了,眼前的场景配合上辛奈的表情,他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连迦尔纳都笑不出来了,其他两个人也自然都沉默了下来。

亚伯眼眉低垂着,轻轻的颤动,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如此冷静。

阿兰则是怔了神,然后看了看两边的人,摇了摇头:“不可能吧?他连亚圣器都能解开的,不可能吧?”然后表情随着不断的喃喃开始慢慢的痛苦起来,“他救过我命两次……怎么能这样……我会还不清的……”

其实跟着辛奈一起回来的还有其他的三个人,但是在迦尔纳他们的眼中,其实那三个人都并不存在。

有个姑娘张了张嘴,就是沐恩曾见过的那一位,但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件事晚点再说吧……”辛奈低垂着眼睛,然后慢慢的离开,与他们擦肩而过。

亚伯看着两个朋友,迦尔纳已经最先绷不住自己的情感,在大庭广众之下蹲伏下来,捂着眼睛,脸上的青筋暴起。而阿兰拍着迦尔纳的肩膀,安慰他没事,看不见尸体他就绝不相信沐恩会死之类的话。

但是从声音中透露出来的,是他似乎并不那么笃定。

他沉默了许久,不断的把眼睛闭起来又合上,最终长叹口气。

迦尔纳突然站了起来,向教务处冲了过去,但是亚伯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放开。”迦尔纳回过头,声音很冷。

“你认识他最久,怎么这么不相信他?”

“你看不懂辛奈的表情吗?!这全是这狗屁国家的错!”

“即便如此,我们都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的,这条路上,无非我们谁先走而已——而且我有预感,迦尔纳。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预感。先别去。至少今天。”

“我怕我明天就没有这个勇气了……”迦尔纳的泪水从眼眶里大滴大滴的落下。

“不会的。”亚伯拥抱了迦尔纳,宽慰他。

迦尔纳再次捂住自己的眼睛,抽泣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发出。

此后我总是想,自己可能也不是就诊那么害怕失去你。

只是你走以后,我就不知道再直面那些魑魅魍魉,该把后背交给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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