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手中不仅有这把武器,而且水晶中还有从那些甲士身上收缴而来的。
让沐恩比较郁闷的是虽然这些武器的形态各异,但是似乎是出于同个人的手中,上面铭刻的回路也完全的一样。
虽然很实用,但是缺少了些变化。
而最重要的,他拿到了一柄长枪,这长枪应该可以作为他的赔礼换给迦尔纳。
身上的伤已经治的差不多了,毕竟枯条是个喜欢购物的人,所以他的储物魔导器中的东西那可是真的不少。
甚至连储物魔导器这种本身就算是比较金贵的东西他都能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给沐恩匀出几个来。
在出发之前,沐恩肯定要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给做好。这柄斩马刀虽然已经有了崩口,但是金属是有延展性的,只需要稍加打磨,就能恢复如初。
而且说实话,那些锯齿状的崩口虽然没有办法让沐恩劈砍的更加顺畅,但是如果是直接砍在肉上也可以让对方感受到成倍的疼痛。
枯条站起来,他本来也是提议希望可以去给卖唱的报酬的,所以他当仁不让的和沐恩站在了一起。
队短虽然不想惹麻烦,但是他也是个从善如流的主,看到两个人都想要去,奔着团体行动的原则,还是要一起去的。
冒险队就是这样,也是最为有别于军队的一点。虽然队长往往是可以服众值得信赖的人,但是在队伍中也没有真正完全的控制权。不像军人行伍,长官的话就是说一不二。
当然,这个微小的差别也会让这些看上去单位实力还要强于军队的冒险者成为乌合之众,没有共同目标和理想或者严明的几率,就会让战斗意志非常容易崩溃。
就像那句老话所说的,当你的内心先放弃了的时候,你可能连平时十分之一的实力的发挥不出来。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一般来讲,三大冒险者工会的这些队伍,特别还是精英小队,往往是非常强大的,其中很多其实都是曾经在军营里混迹过的。
沐恩擦着自己的长刀,和那个医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这话。
“如果我们真的把他们杀了,你有什么想法?”
“那我也可以安心的迎来自己的末日了。”
“……你真的对死亡就没有丝毫恐惧吗?”
“你没有办法理解我的感受,当‘活’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并且无时不刻的会带给你折磨的时候,那么死亡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这月亮,可否撑到深夜?”
“可以,只要魔力的供给不会断开。”
“那么今晚我们就直接突袭教堂吧。”
“关于这点,你告诉我我没有办法帮助你们。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被对方所蛊惑,他们常常会说些很诡异的观点——当初我们就是这样折戟的。”
“放心吧,我心坚固。”沐恩从城头收回目光,看着那个永远也无法摘下面具的男人,一时间感觉情感有些复杂。
“如果是在外面,换个地方,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沐恩这样对他说道。
“我们这样的人,终将都会为了某个自己的理想而去牺牲一切。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所以我们的相遇,永远是悲剧的开端。你无需了解我,我也不会祝福你。我们都在这条自己所信仰的大道上勇往无前便好。”
“我没有信仰。”沐恩摇了摇头。
“那是你还没有发现,异客。但是你终将发现……虽然我说我不会给你祝福,但是我希望你的这次旅途,可以让你受益良多。”医生看着他,似乎想要伸手去摘下自己的面具,但是没有办法摘下。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食言。”沐恩笑了,但是还是谢谢了对方。
“这不是食言,这句话我也并非以殉道者的身份与你阐述。而是朋友。”
“朋友?”
“你说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知音难觅,也不需要认识的时间太久。”
“你说得对。”
“最后,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在你们功成之后,我会在入口的地方等你。届时,我希望你能杀了我。”
“为什么?”沐恩非常的惊讶,然后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其他的医生,也是如我这样在最后的时刻仍然坚守着信仰与底线的、值得尊敬的人。我无法对他们出手,我们信仰着同样的神明,曾经沐浴着同样的阳光。”
“那你可以自杀啊。”沐恩说的很不客气,但是深层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不想杀死这样的人,这样坚守着底线的人。
“我做不到……”那个医生似乎有些黯然神伤,但是也没有强求沐恩。
枯条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沐恩的肩膀,示意他们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问他有没有聊完。
“聊完了,走吧。”临走前,沐恩看了眼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而那边没有给他答复,而是传来了笑声。
“就如同我刚才所说的那样,你我无需了解,故事定留在此便好。”
沐恩点了点头,他点了点头。
因为他除了点头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教堂的门被推开了,那些剩下的民众都站成了一排。
他们的后面有两个人。
是恋人兄妹。
但是两者有些许的不同。
那个妹妹似乎已经成为了活尸,而哥哥还在尽力的挣扎。不过看样子,也已经进入强弩之末了。
“你们过来,他们就会死。”圣女站在那个空无一物的王座前,对着这些异客冷声道。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将不会留你全尸,并且会折磨你整整一个月,让你受尽羞辱,再让你痛苦的死去。”枯条说的很冷淡,威胁的意味并不是很明显,所以跟让人相信他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沐恩没有出现在队列之中,因为他其实正站在那些幸存者的身后。
“不要再靠近了!”圣女看到众人不快不慢的沿着红色的地毯向前推进,开始尖叫起来。
“我劝你把他们放了,我能给你个痛快。”枯条拉了拉自己的手套,这双手套充分的衬托出了他手指的修长,配合冷清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禁欲。
“你真的就这么肯定你们能赢得了我们?”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正费力的拿着一根长的三叉烛盏,对枯条厉色内荏的喊道。
“当然。”枯条打了个响指,男孩子飞了出去,以此作为行动的回应。
眼看着对方靠的越来越近,那个圣女突然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来势汹汹的众人也因此停了下来。
“你们是为了给你们的朋友报酬吧?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你们冲着我来便是,但是不要伤害这些人。他们都是无辜的,甚至从来没出过这座教堂。”
“你还算有点担当。”枯条笑了笑,“但是很抱歉,不行。你们今天全都要死。”
沐恩在后面,表情从愣神到惊讶最后再到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的不是枯条的决定,反正他也是这样想的。他不敢相信的是枯条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会做出这么语出你的事情。
竟然就这样把他们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不就是要逼着对方走投无路吗?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这些人急了说不得会对自己这些人造成什么样的损害。
而这些损害其实是完全没必要的,只需要给他们一个虚假的希望就好了。
显然,和枯条相处的时间最长的队短和瘦子也用非常惊讶的眼神看了枯条一眼,他们不敢相信枯条竟然会这么坦诚。
说的不好听点,这有点太失水准了,就像是那些只是因为情绪而约架的小朋友一样。
那个圣女看着枯条,眼神中的恳求已经变成了决绝。
“既然如此,”她站起来,“那就试试看到底会鹿死谁手吧。”
说着她急促的一个转身,那些“祝福之力”就脱手而出,冲向了说过仅存的男恋人。
但是沐恩的包抄显然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他瞬间出现,长刀出鞘,将那力量一分为二。
而这个情况显然也被那剩下的二十几个镇民给发现了,他们纷纷悍不畏死的冲向了沐恩。
“既然如此悍不畏死,为什么不死呢?”沐恩看着这些对自己毫无威胁的人冲了上来,突然心里涌起了一个不加杂任何感情色彩的疑惑。
他们死了,这一让整个城市重获新生,但是他们不死。
可现在他们面临死亡,却又不吝啬自己的生命,争先恐后的向自己冲了过来。
然后沐恩又有些理解了,没有到最后一步,谁不想要苟且偷生呢?
圣女看到沐恩信手斩杀了三四人,再也忍不住了,霎时间,整个圣堂都黯淡了下来,沐恩突然能够感觉到自从踏足此地就久违了的那种新鲜和富有生命力的空气。
但是也能感觉到外面那种腐朽的气息在不断的向其中快速的渗透。
他看到了那名医生,就站在不远处,没有因为这祝福的力量向前,也没有为了防备可能的爆炸向后。
这明明是他的事情,但是他却让沐恩觉得这个人好像置身事外。
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沐恩突然开始多疑了起来。
他说的,就真的可信吗?
小天使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现在的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多疑,但是他没有办法不这样,虽然每个细节的难题都在困扰,但是如果能想清楚每个细小的问题,说不定就能规避灾难。
那些幻觉中的阴谋,杀死很像自己的那个人的阴谋,其实全部都在前期就露出了马脚,但是那个人没有看出来这些征兆,所以最后只能迎接悲惨的结局。
沐恩不想那样。
就像他敬佩医生,但至少此时此刻,他们仍然不是同路人。
沐恩想要拯救别人,尊重别人的生命。是因为他尊重自己的生命,也希望别人可以尊重他的生命。
这其实是种很幼稚的幻想。
就像他现在在杀这些镇民。
好像他是再用杀戮阻止更多的人受苦,但是这是种没有道德的、缺乏善良的、居高临下的审判。
将所有的力量都加诸己身的圣女看上去是唯一的神圣,她长得确实美艳非凡,但是这些人也没有任何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最终沐恩杀死了那里所有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仿佛生出双翼的圣女被打折了翅膀,颓然落在地面之上。
他们做到了。
沐恩看着那个年轻的女子,慢慢的失去了生命,也看到了她临死前视线还是悲伤的看着沐恩这边,那些镇民的遗体,眼角的泪水缓缓淌下,然后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她为了保护她的立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似乎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呢。
沐恩这样想着,向她浅浅的鞠了一躬。
“事情并没有对或错?”他茫然的问道,甚至有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不用想的太多。”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也不知道……我冲动了。”
沐恩突然提刀,在空中画出了个美丽的弧度,与枯条的法杖撞在了一起,只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互换了数招。
并且极快的,沐恩就在以秒为计算的时间推移中慢慢占得了上风,再这样下去应该不要多久,他就能直接杀掉这个人了。
队短过来,顶住了沐恩的手臂,瘦子也死死的将两人分开。
“你在干嘛啊!疯了吗?”队短对沐恩怒斥道。
“他不信任他。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是假的吗?”
“你这样疑心病这么重,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假的。而且你也有可能是假的。”
“难道你觉得说出那么没脑子的话,是他应该有的水平?”
“谁每个冲动的时候?就像你现在,所以我希望你你冷静点!”队短说着,手上用力将沐恩推出去好远。
沐恩收刀,鹰视狼顾的看了枯条一眼后,径直离开。
后来教堂下有不少怪物暴动了起来,其中就有那种吃人可以生出食物的怪物。
怪不得这些人不用出去也可以获得能够勉强维持生命的少量食物。
沐恩来到门前,那个医生正在这里等他。
“你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对吧?”沐恩冷笑了一声,问道。
“你没有办法安庆事情的全貌的,没有必要如此折磨自己。如果不能相信别人,你就没有办法走的更远。”
“哦?真的吗?我听说圣人都是孤独的,因为他们站的太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你打算动手吗?”
“不了,留给你的同胞吧。”沐恩看着那个面具下的眼睛,许久后,还是离开了。
小队的人在处理完圣堂后陆陆续续的也离开此地来到外郭,他们发现外郭已经是非常破败的样子了,仿佛他们只是区区进来几天,就已经烂柯。
在出来之前,医生帮助恋人召回了魂魄,但是当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救不回来之后,决定在这里陪着她。
“那女人有什么好爱的。”肄业生不是很明白对方的决定。
队短抬抬手示意还是不要随意评价他人的感情和家事。众人就这样离开了。
大门再次关上,那个医生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奇异的是,面具下竟然没有脸,就连眼睛其实都没有。
虽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器官,但是并不妨碍他的情感可以非常稳定的传达出来。
“您吩咐的事情,我帮着做了。他能够明白,也只能看他自己了。”无相活佛,如此说道。
随后,无相活佛将城中所有生命的痕迹抹除干净,包括哪些信仰着他的医生,还有刚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妹妹,正在抱着对方的遗体无言垂泪的恋人。
“此地流沙,唤、无妄城。时间——于此作罢。”圣人不曾开口,但亦有言出法随。
沐恩等人无法看见,但是这城中的一切,都变成了沙砾粉碎在满地,然后化为空旷之地。
活佛于此间行走,每走过的地方,都有新的建筑出现。
相信过不了多久,已经被洗涤干净的城市会重新有人居住进来。
他摊开手掌,上面开出了一朵莲花。
那莲花极小,但是这是他能够创造生命的证明。
之后沐恩等人就在外面其实已经无法存在太久的黑森林之中杀死了数十个打更人,虽然这东西单独遇上任谁也会觉得麻烦,但是显然遇上了沐恩他们事情就变得更麻烦。
“坏了!”黑压力,巴顿在那个洞窟之中调试法阵细节的时候突然如遭雷击,如此说道。
“怎么了?”
“回不去了……那个秘境崩塌了,与这里的链接已经消失。”
“秘境崩塌?是有圣人进去了吗?”
“说是崩塌不太准确……是被重铸了,你只要知道这对我们来说算不上是件好事就行了。”
酒店老板挠了挠头,然后摊开地图,开始寻找离这里最近的秘境入口。
谁敢在黑崖林天天转悠啊,这里可是裁决者的老巢。
“大人!”来到了那个秘境小镇,沐恩遇到了在这里恭候多时的西蒙。
“你竟然会来这里。”沐恩看到西蒙显然还是比较开心的,与他拥抱了一下,询问他最近过得怎样。
“您的事迹我可都听说了。”西蒙笑道。
“其实和我的关系不太大。”沐恩哼笑了一下,看上去比较散漫。
“呦呦呦?是你的朋友?怎么一个比一个嫩啊?”瘦子端着一大杯的啤酒来到沐恩的身边,看到西蒙,便调笑了两句。
“这位是?”
“是我的新朋友,屠龙那件事就是他们做的,只不过我把那条龙的逆鳞给打碎了。”
“不愧是大人啊。”西蒙由衷的感叹道。
“让我们损失了一大笔钱!”瘦子表现的非常夸张。
沐恩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瘦子一边玩去,然后和西蒙说起了自己在无妄城的经历。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座城市的名字。
枯条看上去已经原谅了沐恩,当时沐恩有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备就不好说了。
其实关于这种情况,沐恩本人也觉得非常的苦恼。因为他曾经被迦尔纳在秘境里怀疑是不是真的,如果说两人出现过信任的危机,那可能就是唯一的一次了。
但是沐恩就是……放不下来这种复杂的情绪。
在那天深夜,从分部回来的队短将他叫到了房间之中,给他结算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工资。
“您这是什么意思?”沐恩看着队短给自己的金币,笑了笑。
“没有什么意思啊,就是完成了任务,应该分钱了。”队短说着没有事情,但是确实难得的正经。
“挺好,原来分钱还要单独叫到房间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潜规则我。”
“你说笑了。分钱这事确实是寻常的,而且在某些特殊情况的时候,也的确要单独在一个房间。毕竟说实话,每个人能分到的钱确实是不同的。”
“我的是多还是少?”
“这次的,很多。”
“很多?”
“一半以上。”
听到了这个比重,沐恩眼睛中流露出了疑惑。
这架势,是要连抚恤金都一起给了啊。
“因为你这次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了队伍。这是你应得的。”队短摊了摊手,示意沐恩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那还有什么事吗?”沐恩点点头,收起钱做出微微转身准备离开的姿势。
“其实还确实有。”果不其然,队短叫住了他。
“那就别装蒜了。”
“是关于你在队伍里……你还有跟着我们一起冒险的意愿吗?没什么别的意思,因为你是编外人员,是有权利随时退出的。”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应该相信伙伴。”
“可如果他真的是假的呢?”
“那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我认为已经够明显的了。”沐恩坐直了些,神色比较严肃,“你应该知道,枯条他一直比较帮我的忙,所以我也绝对不是在针对他,实在是因为他的那个行为实在是太让我感觉到奇怪了,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有失水准。”队短对于这点表示了肯定,“但是——”众所周知,但是后面才是人们想真正表达的东西,“但是你不能对每个人的要求都那么高。你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你不知道我们原来都干出过什么荒唐事。不要过分高估人性孩子——这里的人性指的是很多的方面,比如感情之类的。”
“我不觉得他和在这里死了的那些队员有什么感情。”
“感情并非单纯来自这个方面啊。”队短说道,“他是我们队伍的监督,他要做的可不止是看我有没有贪赃枉法,更要看着这些新加入的队员有没有什么好的苗子。”
说到这,队短顿了顿,站了起来。
“没错,他的确是比较刀子嘴,但是他对于工作的态度真的无可挑剔。进城这个指挥本来是我的的错误,在之前的猎龙过程中,其实也是因为大多数来源于我的指挥不力,所以才导致了这些新人的丧生。你知道的,他们虽然说是新人,但其实跟我们在一起准备和合练也已经有很多个月了。我们之间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淡,只不过这些假如队伍的孩子正好是群闷葫芦罢了。”
“每个人都是很重要的资源,这样说其实都很过分了。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死了其实我们会很难过的。而且因为意外的情况,出现了预料之外的伤亡,这其实是很难接受的事情。我还好啊,毕竟你队短我没心没肺。但是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会对这些事情很自责的。我不关心的那些难过,不是消失了,是有人替我承担了。”
说完,队短又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会犯错,他错了,你也错了。但是我认为你应该去想他道个歉,毕竟他是你的学长,当初也是他劝告我不要先把你解决掉在去猎龙的。退一万步,这么久以来,我从没有看过他会像照顾你一样照顾其他的新人。”
“我会回去考虑的。”
“不能考虑了勾月。”队短看着沐恩,态度很决绝,“如果下个任务是个无关痛痒的东西,我大可以让你们的信任危机慢慢的修复。但是现在不行了。虽然我说这话好像有点混账,但是我现在真的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你们和好如初,互相可以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对方;要么——原谅我说的话可能会有些伤人,我就只能请您离开了,他是我并肩战斗了很多年的队友,我不可能选择你。下个任务太过困难,我绝不会放着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在队伍之中,那害死的将不仅仅是我,可能是其他所有的人。你明白了吗?”
沐恩看着队短,知道对方没有说谎,他思考了几秒,叹了口气,表示自己明白了。
“谢谢你。”队短站了起来。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
“我们必须在战场上,完全的信任彼此。托妻献子、相爱相互,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础。”
“我懂了。”沐恩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沐恩在回去的路上,在思考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队短如此如临大敌。
才仅仅是经历了两场冒险,原本十多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九个人了。
很多人因为离开的太快,导致沐恩甚至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尸体了,自然也谈不上激动。
的确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自己杀的人确实有点太多了。
沐恩有时候也会非常的自责,但是又毫无办法。毕竟自己也不是走在大街上突然就会抽刀砍人的人。但是对于那些对自己有冒犯的人,不管如何,似乎手段都太狠辣了。
比如三个月前在酒馆的时候,那些人想来找自己的麻烦,被自己轻松的化解。
他们其中不是没有人求饶,但是沐恩都统统没有理会。
好像自己一直信奉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是人若犯我,就直接杀人全家,这样的行为似乎也并不是特别的合适。
到了,他敲敲门,枯条应门的时间还比较迅速。
“怎么了?”枯条的语气一如既往,看上去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心存芥蒂。
“进去聊聊?”沐恩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想要和他谈谈。
枯条笑了笑,点了点头。
不知道沐恩和他究竟聊了什么,但是沐恩出来的时候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而枯条的神情则始终很平淡。
“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获得答案的,我也不是什么特别优秀的人。让你失望,也是早晚的事。”他说道。
“不,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别人的回答再怎么精妙也只能作为参考。修行一路,莫向外求。”
“如此当然。”
到最后,沐恩其实也没有道歉,倒不是他开不了这个口,只是觉得好像没必要了。
他始终相信,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模仿,唯有学识,是难以复刻的。
很幸运沐恩在此前已经和他交谈过不少次,这次两人的交流也是之前讨论的延续,问题并不重复,但是沐恩自然能感觉到其中思维的连贯。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再过多的忧虑了。
枯条在沐恩离开之后来到了队短的房间。
“他找你道歉了。”
“道歉吗?我想那大概算是吧。”
“哦?”
“他找我交流了一下。”
“哼哼,年轻人还是拉不下来面子啊。”
“我觉得可能不是这个原因——他是个比较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在他的心中,解除对我的怀疑比获得我的谅解重要的多。”
“自利吗?看着不像啊?”
“嗯……应该说他根本也不是。但是他的心思很重,在踌躇很多的东西,在这个选择的过程中,出现这种摇摆不定的情况也实属正常。”
“你也有过?”
“每个好好学习的人都应该有过。”
“别骂了别骂了。”
整备的时间足足有一个月之久,沐恩觉得应该是队短在等人,否则如果仅仅是疗伤之类的事情,早就已经可以解决了。
果不其然,在临近出发的前几天,有个背着硕大背包的男人来到了队伍之中。
“你是把你的家底都给搬过来吧?”队短看着这场面,啧啧称奇道。
“那可不?为了保住你们的狗命,我这也是费劲了力气的。”那个男人头也不抬的回应。
“你给我滚一边去。”队短笑骂。
“他是?”沐恩本来还不知道这件事,听见楼底下有喧闹的声音,便来到窗台边上向下看。发现是自己的队友后便跳了下来。
“诶诶,前面的能不能别他妈挡道?”说大背包的后面,有几个看上去非常壮硕但是并不算特别高大的男子叫喊了起来。
在秘境的生活就是这样,脏话连篇,行事作风都很随意,所以冲突频发,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队短慢慢的探过半边身子,看上去有点形容猥琐的意思了。
“看什么看!”对方眉头一拧,问道。
“看你妈妈在天上保佑你啊。”队短用手向对方的头顶指了指,然后挥挥手示意手底下的人让开。
那人本来被羞辱了刚想动手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觉发现队短的手上提溜着一个小小的胸针,好像是在跟他炫耀般的在手指间转动,像是那些民间的杂耍艺人。
本来好像血气方刚脾气很暴躁的那个秃头男人看到了这枚会长之后,神色变了变,突然和气了起来,看了看这个身材在亚精灵中并不算特别高大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走进了旅店。
“行了,他说的也对,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堵着门了,进去聊进去聊。”队短看着那个人一直在校,直到看见他吃瘪离开后才对着其他人提议道。
再回去的路上,他示意沐恩稍安勿躁,等会开会进行介绍的。
过了没多久,所有的队员都凑到了一起,枯条和队短显然都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但是出他们之外在队伍里呆的最长时间的瘦子居然都对这个男人感到魔兽。
“来来来,别愣着了,都呱唧呱唧,这位是我们来自总部的强缘,你们就叫他‘小丑’就好了。”
“啊?”那个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小丑竟然就在我身边,甚至小丑就是我自己,所以露出了惊讶的和尴尬的表情。
“入队取外号,这是我们的老传统了。”枯条竟然很罕见的帮着枯条一起来捉弄新人,这光景可不常见。
“这不好吧?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回去了?”那个人天然不满意这样的绰号。
“你呢,就安安心心的留下,毕竟小丑已经是个非常高好的外号了。我们这还有‘佞臣、混账、猪猡、傻蛋’之类的,要不你挑一个?”
“这……”那个男人竟然一时语塞,好像这些外号什么都和自己的外表匹配不起来啊。
但是就是趁着对方愣神的几秒钟,队短已经语如连珠般的将所有人都介绍完了。
“等等,”那个人在所有人都被介绍了之后发现了盲点,“为什么他的名字听上去那么正常?”说着,他伸手指向了沐恩。
“他花钱了。”队短听到这话嘴立马咧开的很大很灿烂,对他说道。
那意思很明显了,想获得贵宾待遇,得老实掏钱。
“我没有钱,还是算了吧。”那个男人摆了摆手,表示这样的操作玩不起。
“好了,玩笑也开过了,跟大家好好的介绍一下,他是来自我们提灯隐者总部的高级会员,也是战斗评估大师,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炼金术师。可以用炼金术制造出很多非常强力的东西。”
比如恶念倒影,沐恩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不过玩笑归玩笑,炼金术师是比计较稀少但是很强大的一个魔法职业,虽然理论上来说,所有的魔法师都应该会一些炼金术。但是在高塔治下魔法师这个群体中,想要被认证为由专业从业资格的要求,往往都是非常高的。
而且炼金术师虽然大都是为了追求以太元素而奋斗,但是实际上他们也会做很多的东西,最出名的可能就是冶金了,他们始终出产新型钢材的主力军;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制造炼金试剂,这算是和魔药的交叉学科,因为这个方面魔药师也会学习,毕竟他们并不只是学习用植物炼药的;但是这还不是炼金术师们最为让人羡慕的地方,他们最令人眼馋的部分,是他们可以依靠炼金符文制造物体。
炼金符文和法阵是有区别的,其中对于魔法最大的区别就是法阵的性质是引导,而炼金符文的性质是压缩。
因此各种各样的炼金陷阱和炼金魔偶层出不穷,并且都在各类市场上售价不菲。
可以说他们是除了魔药学之外最好挣钱的魔法职业了。
“下一步我们就要前往一座大型城市了,而且和我们刚刚死里逃生的那个地方的环境构成是相近的。”
“才出虎口又入狼穴?!”瘦子瞪大了眼睛,表示不能理解。
“不要担心,那里已经有人去打探过了,不会让人离魂,诡异程度还是很低的。”那个被迫接受了小丑作为绰号的男人说道。
那个男人长的很英俊,虽然脸庞瘦削,但是脸上细碎的胡茬给他带来了些痞帅的魅力,而健硕的身体和深邃的湛蓝色眼睛让他看起来和自己的外号完全不搭。
本来也不搭,队伍里的外号都是用来恶心人的。
“那我们要过去做什么?”沐恩还是喜欢更单纯些的环境。
“去……干什么你来时候吧?”队短愣了一会,然后转过身看向小丑。
“这就是那个新加入的人是吗?”小丑看向沐恩,似乎好奇这个看上去就非常年轻的小伙竟然可以让其实相当挑剔的队短拒绝了总部的额外援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