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虽然觉得对方的话有些刺耳,但是他的攻坚能力的确不够出众。
转身前往悬崖边东倒西歪的马车时,阿兰把门打开了。他的身上全是鲜血,大口喘着粗气,看来是在里面经历了一场恶战。
眠湖家的少爷将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皇亲贵胄拖出来,看着打算前来支援自己的亚伯啧啧的说道:“好家伙,全员内鬼。她也是惨的不行。”
“这你都能救出来?太厉害了。”亚伯接过吉尔公主,探了探鼻息然后又感知了一下她的魔力流动。还好,虽然比较微弱但是还算稳健,属于正常的水平。
“我这预言全开才勉强护住他,也就幸亏是我,换个人来估计她现在都已经魂归英灵殿了。”
“应该不会是战死的,去不了英灵殿。”亚伯哈哈一笑。
“行了,咱们现在去帮另外两个吧,他们是不是还没出来。”
“没错。”
“公主交给你了。啧,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少贫嘴两句肯定能成为我最好的兄弟。”
沐恩回头看过去,那个大概有七米多米高的水浪还有十几秒就要向自己袭击而来了。吉尔伽美什一个人牵制住了剩下的普通刺客,宝剑已经在负荷斩杀了两名魔导师之后崩碎。
他相信他们几个都有比较大的把握可以在浪涛中保全自己,但是对方也可以。并且拥有水属性的魔法回路,他应该可以非常安稳的渡过这次袭击。
当下沐恩的目标已经不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恶心货色了,人类竟然可以豢养水属性的亚龙种,这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能逆流瀑布与河流的水龙绝对不是沐恩等人原来还是裁决者的时候杀过的那种小东西可以比拟的。
如果他们早点把这个东西放出来,直接用以袭击他们,估计沐恩等人早就团灭了。
至少有魔导师实力的龙,感觉现在的迦尔纳用万物贯穿都未必能扎通透。
龙是天眷之属,生命力十分的顽强,虽然因为性情被分成了所谓的“恶龙、邪龙”和“圣龙”两种,但这只是地上的生灵从对自己是否有帮助的功利角度出发评判的。
就算是血脉淡化的亚龙种,也是非常强大的魔兽,从品阶上来说要比绝大多数的魔兽位阶要高。
所以它们的从属都没有绝对的弱点,除非斩落头颅之类诶的巨大创伤。如果只是贯通过新内脏,它们强大的心肌甚至可以把微小的创口自行填满,让想要杀死他们的人陷入绝望。
而且龙的心脏之类重要的部分和精灵之类的生物排列方式并不相似,它们内脏周围的鳞片会格外的坚实,让人望而生畏。
其中所谓的逆鳞,就是在心脏之上。
沐恩冲向瀑布,亚伯已经用石墙将那些负责辅助战斗的人给遮蔽了起来,并且在上面释放了些比较浅薄的加护,至少不让他们突然被那个水属性的魔导师给隔墙击杀掉。
但是除了恩奇都、流岚和那个叫吉尔的公主之外,剩下的人都站还站在水中。
天境骑士会为了自己的荣誉死战不休,他们也的确践行了自己的诺言。现在除了那名天境的队长之外,场面上再没有站着的天境骑士了。他们本来就是只有十几个人,出于数量上的绝对下风,所以就只能被这样蚕食殆尽。
在他们全部阵亡之后,场面上其实还有十个左右的刺客,并且远方的庞然大物也在逐渐从瀑布攀爬而上。
而那位队长,已经将不适合小股作战的重甲脱下,仍然与对方厮杀在一起,外表光鲜的铠甲之下是粗麻的衣服。现在已经逐渐的在魔力的冲击中变成了布片。
可是他身上的每一条新伤,都仿佛要吸走敌人的魂魄。
如果是打过群架的人或许会明白,以一敌多虽然在各色的文艺作品中显得特别稀松寻常,但是常人的体力并不能支持战胜多个敌人,就连一个都已经非常吃力了。
所以,或许这位英勇的骑士被周围的那些蝼蚁般的恶臭之人杀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天境骑士,是守护天境的骑士啊。他们没有退路,他们总是冲锋在最前面。他们的身后就是自己效忠的王与自己殷切热爱着的人民。
“我杀了四个了!让我看看谁想成为第五个!”他咆哮,紧接着开始狂笑起来,因为周围的宵小都不敢靠近,只能靠着水元素的低级魔法给自己挠挠痒。
我已舍了铠甲!有舍了重盾!来跟我好好的厮杀一场吧!不管谁先被杀死,都在冥河之上多等片刻。省的老子费力追上你们,再杀你们一次!
迦尔纳看着沐恩冲向那巨浪,心中不由的为他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朋友想要干什么,也知道这样的危险性,不过想要杀死那个存在之外好像除了这样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沐恩手中凝聚出雷电,长剑中的魔力被激发,苍雷之咬带着类似于万物贯穿的强大贯通效果竟然将那巨浪斩成两半,但报应来得也很快,沐恩直接被自己电的午饭都给吐出来。
他现在没有调整状态的时间,所以即便是因为触电而膝盖塌软想要跪下,他还是爆吼了一声,强迫自己的肌肉重新法力一步步的走上前去,在水浪没有重合之前走过了其中。
水浪也可以成为障眼法,虽然我知道你可以用水汽来探知我们的位置,但我可是沐恩。
他回过头,将宝剑插在河床的鹅卵石上,松开手的时候,剑柄旁边幽幽的魔法符文已经在闪烁着代表时空的光。
与此同时,龙现身了。它的怒吼直冲云霄,竟将那个已经快要十米高的水浪给完全震碎,向四方散去,又在空中凝结成了可以爆炸的冰晶。
车厢之中,阿兰不顾礼仪的强行解开了门上的魔法密匙——这贵族用的马车基本上都是帝国一家生产的,密匙也差不多都一样。
门被踢开,发现这些人都已经被摔的七荤八素,这时候他心里反而有点琢磨不定了。
“不应该啊?刚刚那边那几个好得很。”虽然他这么想,但是只要不干扰自己救王子就没有什么关系,开着预言也不害怕他们会突然暴起伤人。就这样一路闯进了内室。
“殿下?殿下!”他看到纳布身体以某种四仰八叉且极不雅观的姿态躺在桌子边上,而且腿还耷拉在桌面。
看来也是摔得不轻。
不过好在纳布皇子是个修习精神魔法的人,精神力的储量和强度都相当的不错,所以还没有完全晕过去,而是迷迷糊糊好像喝醉了那样。
“你……是谁……”他或许是没有看清来者。
“我是来救你的啊!你说我是谁?”
“小、小心……”说完,纳布好像有些失去意识了,反正已经没有太多的话说,只有因为疼痛而不断换气的吐息。
“小心?”阿兰回过头,感觉好像并没有什么歹人二五仔,所以也没有多管,背起纳布就开始往回跑。
帝国的车辆中都是自己的人,被蒙在鼓里的那种。否则他们说不定会找个机会自己溜掉。每个在帝国的宫闱里待过两年的人都知道安努七世是什么德行,如果他明白的告诉了自己这一趟王子和公主都会死,那么那个人应该也明白自己没有办法活着回来了。
帝王要养望的嘛,这么阴险的事情想想可以,说都不行,更何况是做呢?知道的人肯定必须要送到地府去的。
所以车子里的人其实和两位侍奉的主子一样,都毫不知情。纳布所说的小心另有所指,比如……
“我靠!”阿兰一面骂着一面张开火焰屏障在身前熊熊燃烧。但是火焰这种元素其实是种概念,是为“燃烧”。所以其实是没有实体的,如果没能在这个过程中融化袭击过来的冰碴,那么阿兰还是会受到伤害。
“吉尔伽美什!”阿兰情急之下直接在尚是清醒的皇子面前喊出了吉尔的名字。
但是吉尔也没有管那么多,看到他挨揍的凄惨样子,也就顺手给了他一个岩石屏障。
“您在着好好呆着!”外面全是爆炸的声音,所以现在的通讯基本靠吼。
他这边总体结束的已经算顺利的异乎寻常了,但是另外那边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虽然帝国的马车里除了那几个来自密修者的大魔导师之外剩下的都没有内鬼,但是毕竟马车还是从山崖中掉落了下来的,里面的情况其实非常复杂。
有柜子倒塌下来,将一个侍女砸的不知死活。这还不是最为危险的情况,亚伯还看到了一个尖锐的物体直接扎穿了某个侍者的脖子。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相信,显然是已经断气了。
亚伯看到这个场景突然感觉有些心烦与慌乱,没有管许多仍在哀嚎的人,不断的向深处探索。
现在的新型马车为了避免魔法回路破碎之后整车的人一起陪葬,所以在花了重金请塔瓦西斯指导设计之后变成了“拆分式”的结构,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回路。就算某个区域的回路坏掉了,也可以待在自己的房间中,不会出现大问题,而且也有从自己的房间直接出去的方法,不过因为是保险措施,所以比较麻烦。
所以或许不开门以前,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是正常的或者已经是一片虚无。
到达公主的门前,亚伯深呼吸了几下,轻轻的把手搁在了上面。温和的魔力从掌心开始蔓延出去,但是过了几秒之后就开始轻微的颤动。
亚伯咽了口口水,鬓角的汗滴开始凝聚流淌。
里面很可能非常危险。
但我必须要考虑这是不是我仅有的机会。
啪,房门被打开,亚伯能感知到房间中的回路已经出现了些许的破损。
公主殿下并不见踪影,亚伯不敢释放魔力,现在周围的回路已经不能在承受任何的刺激了。
“公主殿下!”亚伯在房间了叫喊,但是没有获得任何的回应。
这时候他看到了房间中一个倒塌的书柜边上流出了些许的血迹,那边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叠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停跳,奔跑过去疯狂的开始翻找,希望不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回路上破损的裂缝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亚伯的汗水也开始一点点的滴落下来。
我找到你了。
从空气中残存的魔力运动轨迹来看,伊南娜公主似乎使用风障形成了一道保护障,但是在坠落到地面的那个巨大冲击的瞬间,她摔到了。
在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魔法师们往往很难将自己的魔法控制稳定,所以风障回流,将那些本来隔绝在她身边的东西反而吸了过来。最终把自己砸晕了过去。
听起来有些滑稽,亚伯心想如果自己是这样死了的话,搞不好能被其他人一直嘲笑到他们成圣。
已经找到了人,亚伯就尝试将她抱出来,但是这个时候后却又发现她的腿被压在了书架之下,而且看上去有些变形了。
亚伯感受着周围不断增幅的空间裂痕,看着眼前的情况,再次换了口气,选择走过去,将书架搬开。
“唉,可能这就是命吧。”他这样想到。
他这样难过道。
自己还是从来没有变过。从小到大。
周围的场景发出了鸡蛋壳破碎的声音,但是亚伯再没有任何动容,他将公主抱在怀中。坊间传闻,这怀抱的形式诨号就叫:“公主抱”。因为传说中,屠龙的用着总会这样将公主从龙巢中救出,过上美好幸福的结局。
可我是个战士,我注定没有好的结局。好在能在这个时候拥抱你,至少让我有了可以牢记的片段。
哪个童话故事,不是在美好的瞬间戛然而止的呢?
“我来救你回家了,公主殿下。”他轻声的说道。
然后他屈膝,开始冲刺,面前的路程他早已牢牢记住,此时此刻他没有望向别处,始终温柔的凝望着那张在自己心中代表“美”这个词汇极限模样的面庞。
深情的凝望着。
周围的环境开始崩碎,但是最后的应力还在死死支撑着这方小天地。
他出不去了。
但是她却未必。
亚伯停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甩出门去。这样或许会添新伤,留下个不太美丽的疤痕,但是至能活下去。
黑暗开始出现,虚无逐渐将现实吞没。
亚伯因为用太大,所以整个身体都在前倾,即将倒下,他顺着自己丢过公主的方向望去,却望到了一个向自己靠拢着的手臂。
“我他妈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阿兰爆吼一声,手臂都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大力而脱臼,但就是这样,他将亚伯从死神的书中拽了出来。
亚伯飞出门外,正好摔到了公主的身边,恰如其分的能够感知到她的体温与柔软。
回头看去,空间仍然在飞速的消逝,但是消逝的方向是从尽头趋向房门处,速度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快。
“塔瓦西斯大人,果然是天纵奇才啊。”亚伯坐起身,只感觉汗流浃背。过了十几秒才回过神,他突然听到了阿兰开始逐渐发出的呻吟。
“你怎么了!”他赶紧爬起来凑到阿诺德的身边问道。
“先别管这个,回答我的问题。”他明明已经疼得不要不要的了,但似乎关注点仍然不在自己的身上。
“你他妈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亚伯都激动的开始说脏话,说明他确实也已经肾上腺素飚到极限了。
“那就好……快快,我的手臂脱臼了,快帮我接上。”
咔的一声脆响,阿兰感觉自己差点背过气去。不过幸好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经过稍微的发泄之后,亚伯也冷静了下来,他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就这么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回想几秒之前的一眼万年,突然觉得后怕不已。
阿兰甩了甩手臂,站起来说道:“行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咱们赶紧出去吧。”
听到这话亚伯嗯的疑问了一下,看向阿兰解释道:“不不,我没有亲她!”
“那你可真够怂的,爷看不起你。”
“……难道说你亲了纳布殿下?”
“啊?!我又不喜欢他!”
最后还是亚伯将公主抱起来到了马车之外,升起石壁将她保护起来。
虽然在里面已经经历了生死时速,但是外面的战斗也还远没有到白热化的阶段。
迦尔纳将魔力灌入长枪,将那些细碎的冰碴纷纷弹开。而沐恩那个时候离水浪太近,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炸了个七荤八素。现在正飘在水面上不知死活,周围都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液。
“沐恩好像晕过去了!迦尔纳!”吉尔仍然有余力调度全场,但是他现在担心的是迦尔纳不会沐恩的那种空间魔法,他又不清楚两个人奇怪的默契,所以现在只能看迦尔纳自己了。
那条水龙此刻已经爬到了河流的尽头,看起来不算特别的巨大,但是也绝对不小。和显出真型长达十余米的洪巴巴与其体型差不太多。
但是二者的力量差距还是太过强大,洪巴巴是森林的守护神,而天之公牛则是神威的代表。洪巴巴在森林中的时候力量会有增幅,这里并不是它的主场。虽然天之公牛理论上并不会因为任何场地的限制而被限制,但是记载着传说的石板现在的力量并不足以支撑着它们两个会给后世带来无限恐惧的怪兽战胜眼前的敌人。
“阿兰,借剑。”吉尔从金光满溢的神座上坠落,向阿诺德伸出了手。
阿诺德也没有想的太多,将自己的配件就这样递给了他。
“你行吗?”他问迦尔纳,但是迦尔纳没有回话,似乎并不想跟这个没有担当的人交流。
吉尔看到对方在战场上还在和自己赌气,哼笑了一下,应该是在嘲讽对方的幼稚,然后对亚伯说道:“我负责牵制住那个人,剩下的杂鱼就交给你们了。”
“你注意安全。”亚伯点了点头,等到他走了之后又对迦尔纳说道:“迦尔纳,你在战场上还跟人赌气?这么看不起对手吗?”
“那倒不是,主要是太讨厌了。”
“成熟点,沐恩已经晕过去了,你能启动他给你留下的符文吗?”
“开玩笑,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迦尔纳回过头来,嘿嘿一笑。
亚伯眨眨眼,看向平时和他脑回路比较趋同的阿兰问道:“他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会画但是会造作?”
“俺也不知道啊……”
很难想象,现在的战场之上居然还有人能闲的唠起嗑来,看来对于这些天才们来说世界上的问题只有两种:解决不了的和一下子就可以解决的。
当然这不过只是句玩笑话罢了,毕竟每个人都有擅长的方面和不擅长的方面,有某些极特殊情况的时候某部分不擅长这个领域的队友也就只能闲下来了。
不过他们两个人也不是全然没有事做,在留下了防守和控制能力更强的亚伯留原地待命之后,阿兰冲到了沐恩那边,想要看看他的伤情到底如何。
“喂!沐恩!醒醒!你不会是死了吧?”他将沐恩从水面上捞出来,这边连浅浅的滩涂都没有,如果沐恩已经溺水的话他也不能把沐恩给直立起来,只能挡着刀光剑影把沐恩拖行到马车旁边。
此时的沐恩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上也是处处都是伤痕,不大也不小,都很浅。
但是这种伤并不就是不危险了。如果在水中泡九了滋生细菌感染,那恐怕他就要命悬一线。
最触目惊心的一条伤口是在他的头皮上的,大概两平方厘米的头皮被整块的掀掉,都能看见白花花的头盖骨了。
“真是开了瓢了啊,他怎么搞成这样的。”阿诺德对此表示不太理解,而且他的法阵学也不算太好,和纳布放在一起之后,阿兰就也加入了战斗。
那条地龙体积不算特别庞大,虽然它和洪巴巴一样长。但是洪巴巴的体型更像是狮子之类的猛兽,亚龙种更像是蜥蜴,整体比较扁平,而且尾巴的长度基本上占了身体的一般。
饶是如此,它短粗的四肢直立起来还是比迦尔纳都要高上不少,眼睛是幽邃的蓝色,跟粉碎机绞盘一样的牙齿看的分明。
那只举手绕过了正在和吉尔扭打在一起的自家魔导师,扭动着身体溅起巨大的水花向着吉尔公主而去。
“这龙的弱点在那里?”迦尔纳看到那东西已经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阻击。
就是感觉这么大的体型自己过去很可能会被一尾巴拍死啊。
“这里交给我,你去准备找到他的弱点吧。”阿兰刚刚杀掉了一个妄图靠近的刺客,然后落在迦尔纳的面前,对他说道。
“不是,我不知道他的弱点在哪啊。”
“不知道就照着脑袋扎!”亚伯一脸很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撑起了无数的石刺,想要阻挡那个怪物的前进脚步。
迦尔纳将自己手中的银枪丢给了阿兰,自己则光芒一闪,被拉扯到了宝剑的身边。
空间的光芒破碎,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雷霆之力。
有些逸散的雷霆击穿空气在水面乱打,把周围的人宝库哦自己都电得够呛。
“没沐恩那样的掌控力就别玩了!能不能麻溜点!”阿兰被电的头皮发麻,回头骂道。
但是迦尔纳毫不示弱的说:“以你为沐恩就不搞这一出吗?他刚刚电人点的比我还欢实呢。”
亚伯是早早的站在自己干燥的是座上了,看上去非常的有限自在:“那你也看到了上个这么玩的人的下场。”
沐恩的长剑魔力足够释放两次苍雷之咬,所以迦尔纳就用苍雷之咬作为外衣,内里附上自己的万物贯穿,让那条缺心眼的龙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买一赠一。
长虹贯日而去,这样强的魔力都附加在一把长剑之上竟让然稳坐钓鱼台的德雷克都变了颜色。
“这群人……不简单啊。”他想要站起来下去看看,但是想了想还是坐了回去
虽然给了自己很大的惊喜,但是他觉得这些人应该还是没有办法杀掉那条水龙亚龙的。
水龙感知到了对自己有威胁的魔力,长啸一声,睡眠突然开始沸腾温度极速的上升。而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却有凝出了层层坚冰,将魔力挖空的迦尔纳感觉到脚底下的河面都在迅速升温,烫的直跳脚。
“亚伯!熟了!”
亚伯赶紧将整个片区的地层都抬升了将近一米,魔力也在这个过程中飞速的蒸发直至不剩分毫。
风开始流动起来,即将那些高温水蒸气拉扯到其他的地方去。
为了调度所有的魔力,亚伯已经解开了所有防御的壁垒,所以现在的防御任务基本上要交给没有硬性防御能力的流岚来做了,好在她的魔力还保持的比较好。
然后这个时候,水汽弥漫中突然又开始降温,凉爽的雨从空气中落下,亚伯感知不到这场仿佛凭空出现的与从何而来,但是这无疑是帮了他大忙。
虹吸的天赋开始全力的运转,甚至不惜撑的自己的回路胀痛。他要尽可能快速的积攒魔力好应对接下来可能的打击。
此时此刻在山巅端坐的圣人却再也坐不住了,他隐匿了身形来到山下,感受着那纯净到甚至不惨杂任何魔力让其他人无法化用的雨水。
“居然还有真视之眼,哇哦,这些人……真的是令我大开眼界。”
说话的时候,赤红色的闪电已经凿穿了白净的冰墙,然后给那只亚龙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巨大的龙鸣让所有人都觉得振聋发聩,显然这样的力量并不能给他致命一击。
在冰墙的减速后,亚龙有时间挺起自己的胸膛,用胸前最坚硬的逆鳞挡下这次进攻。
迦尔纳高看了他的魔法,亚龙也高看了它的坚硬。
那块逆鳞悄然崩碎,这也是为什么巨龙痛苦的原因。
阿兰在巨龙吃痛挣扎的时候已经脚踩岩壁高高跃起,长剑中蕴藏着隐而不发的温度。
他要捅进这只亚龙的眼窝之中,然后再用其中的温度将它的脑子烤熟。
但是在水亚龙痛呼的时候,它其实并没有放松警惕,在感受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未知力量向自己靠近之后它立刻扭腰转身,用尾巴横扫过去。
“亚伯!”在对方要做动作之前,阿兰就已经感应到了不对,所以提前一步呼唤亚伯。
而亚伯也很明白的在他的脚下制造了一块浮石,这下刚刚积攒了一点点的魔法又被用掉了。
虽然沟通的很及时,天眷之属的速度也不是浪得虚名,虽然预判到了进攻的轨迹,但是阿兰还是被尾巴上附着的魔法给拍在岩壁之上,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感觉浑身疼痛。
还好有护身符,否则这下肯定要腹腔大出血。
另一边的吉尔伽美什和那个阴阳人还在战斗,他们快打了半个小时了,也就是吉尔有戒指,还抗揍,才能跟别人耗这么久。两只怪物也给这只小个子身上添了些伤势,但都不算重,只不过是有些鳞片的缺损而已,之后就被比较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
“总是觉得我们挺强的,现在看来好像也没那么强。”迦尔纳现在已经是没有魔力了,麻溜的跑到了安全地带开始看戏。
有些人,也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怎么也替代不了。
虽然沐恩很喜欢无意义的逮着几条信息就开始分析脑补,再结合自己的经历得出某些非常可怕的结论,但是现在想想这些东西也帮了他们很多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沐恩这个小马达简直就是团战发动机。是在依靠团队力量都解决不掉敌人的时候他甚至还能突然爆种硬刚对手——当然面前这个肯定是不大行的了。
他也是人,犯的错其实很多,就比如现在,他的计划已经落空很久。也没有诱发天象看看对方是否出动圣人。
这些都是他因为情况不同于自己的语气所以就没反应过来的事情。
这样的学费现在不交,以后也是一定要交的。
还需要成长啊少年,我们都是从各色的不完美起步,不断的奔向那个我们所期望的不完美的自己。
也因为这样,让世界缤纷多彩。
龙的竖瞳扩张又缩小,它已经彻底的愤怒了。
虽然这头龙的实力真真的不怎样,说实话,真的不怎么样。最多最多也就是魔导师的水平程度。
但它是天眷之属。
普通魔兽的魔力容量比同等级的魔导师大概要高处百分之二十到四十。比较凶猛点的掠食魔兽则可以达到百分之六十追平亚龙种。
而天眷之属的纯血,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甚至百分之百。
如果是拥有神格的上古造物,例如利维坦,她的魔力储量是十几位圣人的总和。
从单一回路来看它们的魔力输出率也是高很多的,但是这个差距会在精灵属的成长中逐渐被磨平。
巨大的魔力总量是为了补偿它们不如精灵种族的精妙操纵。哪怕是天眷之属,只要不幻化作人性,对于魔力的纯粹操纵也是无法追平圣魔导师的。
可以说是每个圣魔导师都是关于魔法的艺术家——人类某些一步成圣的除外,这种存在往往是其他地方都不行,就权能强的爆种。
这样的强弱变化,正体现了万物之于均衡的天道。
但是此刻亚伯等人肯定会想去他娘的天道,老子要被打死了。
在单纯的魔导师位阶上,这群人的输出能力差距和上述的那个关于魔力储量的论述大概是相同的。
输出率低了百分之六十,基本上就是说自己在打一个魔力输出能力超越了高级魔导师的魔导师。
有点像绕口令,就想象成削弱了一定自己天赋的迦尔纳成为魔导师的样子吧。
这样是没法打的,自己这边的魔导师还是个杂牌货,虽然近身格斗能力确实很行,但是对付这种东西确实没什么大用。
你看看他都多长时间没有镜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死了很久。
亚伯看着逐渐从疼痛中恢复继续向自己逼近的怪兽,心情再次紧张了起来。
那位天境骑士在砍龙脚,魔力在经过轮番的战斗之后已经比巅峰时弱上了许多,连长剑都已经崩刃了,但是他还是想要将这怪物给砍倒。
那龙其实知道疼痛,但是它的目标是那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公主。在杀掉她之后,它才能攻击其他的人。
已经很近了,龙张开巨口,里面是深沉的吐息。
之前说了,龙并不高。
所以那位志在马革裹尸的天境骑士见到对方并不理会自己,便将魔力注入长剑,想要如法炮制刚刚阿兰的做法,将剑尖插入对方的的眼睛之中。
其实他是个英雄。
不管是最开始的奋力的砍杀刺客,还是在这个时候仍然想要阻止这只亚龙。
只不过人嘛,其实就像海潮中的海水一样。
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此生都是被无形之势裹挟着推进,最终消逝在悠长的海滩。或许唯一的慰藉,是海滩上可能会有万物喜悦之声。
而他面对的敌人,却是可以改变水流方向的怪物。
所以很理所当然的,他送出了那份遗书。
死的算不上多么壮烈,如果带着没有任何悲悯的心情来看,其实还有点滑稽。因为他的身体就像是个皮球那样被龙的尾巴甩飞,然后正巧的扎在了一根突兀升起的冰柱之上。
皮球破了,泄了气,便会被人丢掉了。
心脏破了,流了血,便不会再次站起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看着那根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冰刺。冰刺扎穿了他的脊椎,他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感觉。
临行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片刻之后他就这样垂下了头。
敌首未获,岂堪瞑目。
睁着眼睛,空洞的望着河水涌来的方向。神情也谈不上遗恨,只是这么多年的时光,就在此刻灰飞烟灭了。
下个瞬间,有石刺从鹅卵石的河床深处升起,从逆鳞破碎的地方穿过,直刺龙的心脏。
这条龙就仅仅过了几秒,便落得了个和那位队长一样的下场。
那口尚在喉中的吐息就这样被生生咽下。
奇异的是,杀死龙的石刺看起来并不冰冷,反而带有格外明显的生命的意味,很奇异。魔法的意味,则不是那么的浓烈。
他们都以为是那位天境队长的遗力。
这其中也的的确确有他的那份功劳。
圣人漂浮在空中,看着他们,尤为聚焦在某个人的身上,眼中闪烁出了许多奇异的光。
“你藏的很深嘛。”
恩奇都看到了真相,因为河流上已经没有了漂浮的灵魂。
他们都被吸纳到了同一个手掌。
好邪恶的天赋。
怪不得你要藏匿。
那个人妖一般的魔导师看到这个情况,也不敢再纠缠,转身飞跃瀑布而下,然后消失在人群的视野之中,吉尔看着他离去,也已经基本无力再追。
在从瀑布坠落的时候,他被凭空捏爆成了一朵血花,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剩下。
或许这些青年们还会以为他已经逃遁了吧。
“不成器的东西。”托恩感慨了一声,收回了手。
趁着那个少女没有回头,他要赶紧离开了,否则可能会被看见。虽然他的权能可以压制天赋,但是自己的权能……或者说德雷克的权能比较特殊,会出现很明显的变化,所以还是不要这样暴露自己的身份为好。
此时,那根岩刺逐渐出现了细碎的裂缝,从裂缝中生长出了许多的植物,看上去还很纤弱,随着江流上的风微微摇曳。
就像传说中精灵死后环境会出现的变化那样。
“这是谁做的?太神奇了。”阿兰从悬崖上跳下,他刚刚被打进了深坑之中,而且觉得自己也已经没有能力帮忙了,所以就没有下来。
“不知道,或许是某位大宗师路过,救了我们吧。”亚伯叹了口气,他感觉心情就像做过山车,这样肯定很短命。
“宗师可以创生吗?”迦尔纳有些疑惑。
“与其关心这个,不如赶紧救救沐恩,我感觉他再这样伤口会出大问题……或许会感染而死呢。”吉尔伽美什走过来,冷笑道。
“诶诶,别打架了。我们要怎么上去啊?恩奇都你可以做梯子出来吗?算了,能不能先等会再说吧,我休息一下,然后去收敛战士的遗骸。”亚伯躺下来,眼睛的余光还望着昏睡的伊南娜公主。
……
“醒醒!我们回去了。”
“啊!十分抱歉,殿主大人!我们不知道怎么救睡过去了。”
“没关系,看得出你们很疲惫,而且我也不用你们保护。”
“任务已经成功了吗?”
“失败了哦。”
“啊?”
“无妨,我很开心,这就够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