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佩家族自建国起就无比的富有,但是他们的行事风格和他们的万贯家财并不太匹配。自有史以来,他们就一直秉持着低调的行事方法,虽然家族的发色已经让他们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显得很扎眼。
这种习惯也表现到了对于魔法的运用上,他们是帝国之内出了名的对细腻魔法操控有偏好的家族,这样的魔法哲学与他们隔都向往的北方门罗家族完全不同,
而辛奈也显然是这样的,她对于指尖魔法的控制就像是沐恩在私下里做锻炼游戏的时候那种近乎于吝啬的限定,为了追求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效果而做的举措。
这种方式并不为主流所青睐,甚至被公然的反对过,而且随着这些年来甚至连宗师强者都变得断档,法师界对于这魔法运行方式的诟病之声就越来越多了。
塔瓦西斯私下曾跟沐恩说过,这其实不是卡佩家族这些年连宗师都触摸不到的原因,恰恰相反,这种对于魔力的极致掌控是他认为最容易成为宗师甚至是圣人的方法。
卡佩家族遭遇的困难在于他们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太久了,不愿意冒险不愿意将自己放在有压力的环境中是没有办法触摸到世间边界的。
照理来说辛奈应该是成长在隐秘之地的黑道公主,但是她不知道是因为教育的缘故还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沐恩可以从她的魔力操控中看到许多卡佩家族的影子。
难道这些大家族的基因已经强到了能让后人自觉地走上自己预想的道路上了?
细腻的火焰在指尖与手臂上轻柔的缠绕着,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盘踞在世界之树边上的灵蛇。辛奈目光深邃又冲淡的看着手臂上的火蛇,然后手臂轻轻外挥,那条火蛇就窜了出去,在空中滑翔的时候又瞬间下落。饶是那些怪物的迅速无比的触手也没有办法将火蛇给阻挡下来。
亚伯自从学院大比结束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再与人主动的近身缠斗过了,非要追溯到上一次与对手贴近到十米甚至五米以内的战斗,可能还要属之前和沐恩一起到森林里然后被倒悬者伏击的那次。
剩下的情况,哪怕是在迷雾小镇的时候,他也基本上会保持自己的战斗位置,不会站在对手的五米之内。因为这是对于魔法师来说比较难以反映的位置,对招的难度很大,基本需要依赖预判,而他不是像者迦尔纳这样反应速度很快的人。
对于雷、火、风三种元素来说,都是有办法提升自己的速度或者反映能力的,雷元素可以反向刺激施术者本身,火元素可以沸腾自己的状态,风更多的是身外的辅助作用,可以依靠风息来预判对手的路径。
但是这其中唯一可以比肩精神对于身体的增幅的就只有雷属性——但其实用微弱的电流定向的刺激自己似乎也可以算在精神领域的范畴之内。
而目前来看,只有亚伯一个男孩子还站在阵中,它当然要担起近身牵制的任务,沐恩抬头看向吉尔伽美什,异瞳少年的眼睛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波动,没有其他人略带担心的模样。
“看来他比咱们还放心亚伯。”沐恩拍了拍身边的阿兰说道。
阿兰顺着沐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笑,表示自己也是相当信任队长的。
亚伯能达到今天这个程度与他几乎不眠不休的努力脱不开关系,迦尔纳都曾经认证过他在遇到亚伯之前真的已经认为沐恩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奋的人了。
可是沐恩并不愿意做大量重复的枯燥练习。他的勤奋很多是高塔的学术氛围所影响的,相地来说更愿意看书学习理论。虽然天赋真的相当好,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事半功倍的进行学习,但也必须要承认,很多对于实际操作的方面,亚伯当然不让是小队中的第一。
就像最开始遇到敌人的时候立刻用处那样的破解方法,可不是单纯背背案例与定式就可以做到的。
从沐恩的视角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亚伯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但是对方的伤口却在不断的增加,而亚伯却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这已经可以很容易的说明问题了,亚伯以瞬间的预判与反应以技战术的方式完完全全的碾压了对手。
“哇,我怀疑他是双天赋者。”阿兰咋舌道。
“第二个天赋是预言是吗?”沐恩笑了起来。
平时哪怕是单挑亚伯也不会选择这样近身缠斗的方式,因为他的各种能力可以保证对方难以近身,在这个阶段,同龄人的战斗手段还相对薄弱,亚伯就会显得非常强大。
而若等他拥有了第二甚至第三回路,还能将各种元素融合到如臂使指的程度,那么那样的压制力就会更加明显甚至让人感觉绝望。
并且,让沐恩最感到钦佩的是,他似乎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和想要达成的目标,为此可以压制下所有的其他想法。此时此刻,其实他有独自解决对手的能力,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多一点点的魔法而已。但他只是尽心尽责的保持着自己的战术位置,并且将对方的进攻限制在自己脚后跟的哪块地砖的缝隙之前。
沐恩知道想要出风头是每个人在得到某件事情的主导权时候都渴望做的事。支配和掌控,那可以最大程度的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的事情。
但是亚伯不会这样做,他在战斗的时候,眼神往往比沐恩还要更加平静。
不会有人想和这种人成为敌人的,更何况他还那么招人喜欢。
灰雾龙卷中有樱红色的火焰流转其中,而正面战斗力非常弱的恩奇都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因为她可以吟诵咒语将这些法术中添上净化的魔力。
就这样,亚伯等人解决掉了四个这样的怪物,空气中的暴乱已经越来越严重,所有人都知道,即将面对真正的狠角色了。
这里的地砖是淡淡的血红,墙面也是、天空也是。
沐恩提议在这里先休整队员的状态,毕竟他们其实已经能看到战斗的场景了,百米外的房屋后面,有不少黑色的触手不时的能高出屋脊。
这里显然也是片要塞,而且沐恩能感觉到,强度比最开始那个怪物创造出来的简陋要塞要强上很多。
高塔魔法的辉光已经黯淡了下来,看来是主水晶中的魔力已经被耗干,这个敌人恐怕比教宗大人所说的要强上很多。
狄亚勋是从遥远的海神殿直接投影过来的,实力大概就比标准的魔导师强度高上一点。不过这种程度的躯体已经基本上足够这位“善越境杀人”的教宗大人使唤的了,当时他所感知道道城内的情况并不算十分严重,他能感觉到两个个体以某种不太令人舒服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但哪怕是用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黑魔法做到的也只让那个融合后的生物勉强达到魔导师左右的强度,如果以高塔最新的标准来看可能还要弱上不少。
所以他才会说不是个很强的东西,他觉得如果这些孩子九个人加起来连个这样的东西都解决不掉的话,那新塔院应该可以当场关门大吉了。
沐恩取出了那块宝石,他给它取名为“黄金之心”,以此纪念自己在黄金城的经历。然后他牵引其中蕴含的魔力分给周围的人。要塞中的魔力不能随便吸收,否则可能会出大问题。而其他人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魔力补充到峰值。
“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等会只能给你们打掩护了。”亚伯站起身来甩了甩手,有些抱歉的看着自己的队友们。
“没事,已经做得很好了。”迦尔纳向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那咱们准备出发?”沐恩左右看了几眼,笑道。
“迦尔纳拖后,我来当箭头,沐恩护住我的左边、阿诺德守右边,没问题吧?”莫德雷德站起身,取出了他的那把长剑,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圣器,只是莫德雷德现在还没有办法发挥这把长剑的全部力量。
“逆转之剑”,为曾经的倒悬者创始人所佩,原名是“叛逆弑君之剑”。当那人战死之后这把长剑被封印在石壁上,等待有人能够将它拔出来。
这把剑与精灵王的“永恒王权之剑”是对应的,在铭刻的魔法上也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不过永恒王权之剑毕竟是所有圣器中最接近神器的一件物品——当它的剑身上还镶嵌着“星辰之泪”的时候,它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神器。所以虽然说能力有些相对,但是二者还是很难相提并论。
甚至连王权剑的剑鞘都是件强大无比的圣器,传说可以承接住整个世界的锋锐。
“这把剑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沐恩人傻了。
“教宗大人送给我的。”莫德雷德腼腆的笑了笑,光凭他自己,以现在的能力,肯定是不能将其从石缝中拉出来的。
“我来走左路,沐恩托中。”这时候吉尔伽美什手持石板,浑身金光闪闪的样子仿佛刚从某位富贵人家的宝库中走出来。
莫德雷德还没见过这个架势,这满身花里胡哨的,难道都是圣器吗?
“他的天赋,这些个东西都是圣器,而且身上的铠甲还是我的。”迦尔纳解释道。
“什么意思?他可以复制别人的圣器?”
“不是。嗯……说来话长,回头再讲。”
然后众人决定的阵型是吉尔伽美什补沐恩的位置,而沐恩后撤到亚伯原本所在的地方,而亚伯站在最后保护中后场的队员。
不夸张的说,亚伯事后盘算了一下,这样的阵型在同龄人中简直可以说是见谁杀谁。
众人绕过面前的拍拍房屋,来到了那个应该是正在战斗的地方。
转过最后一个弯,沐恩看见了之前之前拜访过的主教,那位主教正双手摆在胸前,是祈祷海神的礼节。
“主教大人?”沐恩看对方的情况好像不太好,便常识性的呼唤了一下。
“不用喊了,”莫德雷德目光已经落到前方的那个巨大的肉瘤上,周围人都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的怒气几乎已经要抑制不住。“他已经死了。”
沐恩看着那个神色安详的主教,摇头轻叹。
“不要拖我后腿。”莫德雷德舞了个剑花,高大的身材让他此刻像个莅临人间的战神。
吉尔伽美什罕见的会没有回嘴臭屁,安静的召唤出了洪巴巴和天之公牛。而阿兰已经将自己的预言激发到了极限。
那个仿佛肉瘤般的东西上,有个小小的身影,看样子是个浑身赤裸的女子,皮肤白的有些恐怖,眼睛周围是红色的,并且有血泪的痕迹从眼角直到下巴。
空气中可以听得见那个那女人的悲鸣。
与之前遇到的那些看上去非常恶心的怪物不同,女人的上半身还能保持着正常的形状,她的双手抱在腹部,那里有一颗头颅。距离太远,看不清她到底是在搂着那个东西,还是那个东西已经和她的肚子融为了一体。
沐恩将黄金之心按到地面,开始在战斗中尝试对其中的魔力进行调度和对自己的反哺。这个过程中他不能做任何事情,否则不太熟练的巨人魔法就会断裂,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仍然能做到最简单的发散,以此来一定程度上扩大自己的感知。
“看你们的了,我在这里尝试下能不能破解他的要塞。”
“阿!”莫德雷德将长剑柱在自己的面前,爆喝一声,一道神圣的光柱连同天地。
巨大的金色虚影出现在他的身后,然后那个虚影在可以完全看清的瞬间再次放大,然后急速的缩小道了莫德雷德等身的大小。
就这么个人人有外挂的环境,沐恩真的自信不起来啊。
那金色的甲胄凝若实体,并且纹饰复杂看上去华而不实,但是莫德雷德就这样向那个杀害了自己同胞的怪物冲了过去。
在女人的周围,还有很多人在不断的轰击着她的身体,但是都被比之前遇到的怪物粗壮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触手给轻松拍掉。
“感受不到她的魔力等级。”流岚不断的释放出风刃,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拼命的闪动避免被直接砸成肉糜。
不仅是他,所有的人也都在这样努力的闪避着狂乱飞舞的触手。
但是沐恩只能呆在原地,而且亚伯也没有什么力气逃跑了,他此刻必须要用全力来守护住他。
扎眼之物理所当然的会成为众矢之的,亚伯撑起的石墙哪怕基本上就是和地面连接在了一起,还是被一点点的往下钉去。他选择用自己的回路直接紧贴自己所筑成的防御攻势,然后在一次次大力的攻击之下被砸到吐血。
他现在正面对着沐恩,支撑着已经越来越脆弱和低矮的石障。此刻两人仿佛被困在暗室之中,亚伯没有留任何的空隙让对方可以有可乘之机。但明明是魔力充沛的他,在这短短的防守中就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你还能撑多久?!”沐恩正在感应推演,突然看到了流到自己面前的血迹,抬头看向亚伯,发现这个人原来已经是快要不行的样子。
有好多口血,都吐在了一旁,尽全力的没有干扰正在专心致志破解要塞的沐恩。
“不用管我,你继续。”亚伯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装出中气十足又很平稳的语气对沐恩说道。
沐恩阻断与自己武器的沟通,抬手将自己的魔力融入其中,感知状态。
“咱们走。”在感受到这个术式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时候,他选择放弃这个方法。
“现在走了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不前功尽弃你就要死了,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沐恩怒骂一声,手中凝华出三个空间符文,一个落在原地,一个融在雷枪之中,第三个……
沐恩直接破开石壁,这个时候正好有漆黑的触手降落下来,沐恩骂了句脏话,右手掷出雷枪,左手将那个空间符文扔到了一边。
雷枪穿透了漆黑的触手,雷元素本身就对这种元素带有强烈的制裁作用,那触须就如同豆腐一样被爆开。沐恩身形一闪,苍雷之咬出手将那粗大的东西完全斩开,然后魔法回路再次震荡,被再次拉回原地。
被斩开的触手颓然落下,亚伯抬头看去,感觉有些窒息。
这时候沐恩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抱起,也来不及渐那块宝石了,再次传送,让两人离开了危险的地带。
这时候再回头看,刚刚的石墙因为失去了魔力的支持已经轰然粉碎,沐恩这才发现那个已经死去的主教竟然也在石室之内。
“你为什么要把他也拉进来?”沐恩非常不理解亚伯的做法。
亚伯听到这话却愣住了,犹犹豫豫:“我以为你会希望保护住他的遗体。”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死人!”沐恩怒骂了一声,刚刚如果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亚伯可能会因为独自承担所有防御的压力活生生在自己面前被拍成肉泥,然后再下次的攻击才让石室粉碎。
亚伯似乎有些无言和歉意,他当然知道多保护一点地方就要花费更多的魔力。但是以他对沐恩的了解,沐恩在看到这样因为高尚的理由而逝去的战士尸体时肯定会想得很多,然后想要保留最后这一丝念想而选择保护对方的遗体,不论是他认不认识的。
但是……
“沐恩——你变了。”亚伯似乎有些伤感,因为他发现自从那个时候沐恩病酒之后给自己感觉上的变化原来是真实的。
肉体还是那具肉体,但是灵魂却发生了令人难过的变化。
“你不用管我,去战斗吧。”两秒后,亚伯对沐恩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
沐恩这个时候没有功夫管这么多,所以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察觉出亚伯心情的变化,只是说了句抱歉后,将他抛掷到安全的距离转身而去。
要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而且这个东西的运行逻辑又是沐恩之前没有见过的,人间真是操蛋。
而且沐恩低估了对方的进攻能力。
在转身向前的过程中他忽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感受到空气中不熟悉的魔法运行过的模样,只有沐恩可以一眼判断出出处和流派的魔力痕迹。也就是说,空气中的魔力暴动都是这里的守城之人留下的,但是那个看上去很让人反胃的东西并没有使用任何魔力,就如同前面遇到的那些怪物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来到恩奇都的身边,恩奇都正在忙着给所有人生成加护,但是收效甚微,那种黑色如同淤泥般的物质实在是太多了。
“有什么收获吗?”沐恩问道。
恩奇都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与他共享了她的视界中所观察到的对方的魔力回路。
“还不到魔导师就这么强?”还没感慨玩,沐恩就突然抱起恩奇都飞离原地,下一秒他们刚刚藏身的地方就被袭击了。
“你能破解吗?”恩奇都看上去有些柔弱无助,她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太敢看着沐恩,所以两人交谈的时候基本上恩奇都都一直会看着别的地方,仿佛娇羞般。
“不敢!”沐恩承认的很大胆,自从上次他破解魔导师回路失败之后就有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照顾好自己。”沐恩本来想要的其实是要塞法阵的全貌图,但是恩奇都没有共享给自己,也就是说以恩奇都的精神力都没有办法将完整的拓片细节展示给自己,那就不用做这方面的努力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沿着一条袭来的触手迅步上前,快速接近这那个中心的人体。
如果非要形容这个怪物,那么我觉得它最像的生物或许是蚁后——如果不看那些恶心的要死的触须的话。女人的上半身特别的小,而身体之下支撑着她的那个体积又大到完全不成比例,并且全部都是由黑色污秽所构成。
沐恩此刻已经灵体化了,他在局面混乱的战场上找寻自己的队友,发现最为游刃有余的就是阿兰了,他总能提前预知道对方想要进攻的路线,所以闪躲的非常及时,并且角度刁钻。
其次就是莫德雷德,降临这个东西真的不是吹的,砍这种东西就跟砍白菜一样。
而吉尔伽美什的洪巴巴和天之公牛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拍碎了,他的戒指中蕴藏的法术虽然多但是强度都不太够看,所以算是三个人中靠的最远的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太阳神的凝视”居然对这个玩意完全没有效果一般,悬顶之剑也已经破碎,看样子他已经尝试过刺杀那个人型了。不过虽然靠不过去,自保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咒术的力量让所有的东西靠近他的身边时都会减速。
沐恩扫过一圈之后迅速的贴近了被挡在最外围看上去非常难受的迦尔纳身边。
“怎么样?”沐恩问道。
“打不过!这东西速度我勉强跟得上,但是力气特别大,硬抗不下来!”迦尔纳用的还是长枪,对付这种东西显得特别的好笑。
而且迦尔纳有苦说不出,他还要留着力气对着那个女人的头从上到下来上一枪,所以不能在这个时候浪费魔力,否则很有可能杀不掉对方。
“你怎么过来了。”沐恩先关切了一句后才想起来迦尔纳的工作应该是站在最外围准备进行狙击的。
“刚刚吉尔伽美什跟我说,所有方向的攻击,只有从她头顶上袭来的她会透露最大的防守力量,说明她的弱点就是那个残存的人身。”
“那你去了怎么回来?你是傻子吗?交给莫德雷德!”说罢,沐恩将迦尔纳往远处丢去,然后继续向上。
辛奈的火焰看上去不是特别够看,火焰元素就是这点不好,在面对防御能力比较出众的敌人时攻坚能力不足。不光是她,其实阿兰现在也有这样的困境,急的他已经开始扔魔导器了。
“阿兰,吉尔!保留实力,牵制住她就可以了!”沐恩灵体化快速的通过了战区。
让他不解的是,自己的灵体虽然不会疼痛,但是会被这种黑色的东西拍飞,没有办法进行穿透。
“你有什么好的方法?”已经非常靠近对方核心区域的莫德雷德被拍飞了出来,恰好落在沐恩的身边。
腹诽了句这个灵魂真是怎么看怎么吓人。
“没有好的方法,只能试试把那个女人给斩杀掉看看能不能破局。这个东西的强度完全超乎了我的认知。它的魔力只有魔导师境界。但是知道现在这么多人包括咱们,竟然都没有逼它释放魔法!”
“听说你也会用和迦尔纳那样的魔法,要不然你来试试斩杀她,我给你开路。”
“就这么定了。”
说着,两个人再次冲锋过去,沐恩已经接触了灵体状态,反正也没有什么用不如让自己留点力气,然后他凝结出了不少奥术符文,在空气中闪闪发光的摇曳着。
在外围两人加上不听话的迦尔纳的疯狂牵制下,莫德雷德和沐恩还是快速的通过了中层的防守圈,眼看着那个小小的人身就在眼前。
这是他们看清了女人肚子上的头颅,和女人手的姿势。
那个人头是个男人的头,满脸是血,竟然是从女人的腹部啃出了一个洞然后挣扎着想要出来的样子。
剧烈的尖叫让人感觉恶心反胃。
而那个女人的手看上去是在托举着男人的头,但其实是在向里用力,仿佛是想要把他按回自己的身体中。
并且可能是因为疼痛吧,她也在不停的哀嚎着。
“他妈的,南疆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莫德雷德气的大骂起来,然后剑身上黑光迸发。
“叛逆暴君之声·镇魂”
巨大的黑刃仿佛能斩开空间,曳出条长长的黑线在空气中连成了一片,将周围同为黑色的污秽之物分为两半。
莫德雷德的法力几乎在这个招式中被抽干。
沐恩猝不及防往旁边闪躲,差点掉了下去,他讶异无比的看着莫德雷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违反两人约定的计划。
不过转念想这样也不错,如此威力应该可以直接将那个怪物的身体一分为二。至于那个看上去好像是想要跑出来的男人的头颅其实根本不用担心,不可能还活着,只是余下的残念罢了。就像本能求生的野兽。
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在感受到巨大的危险时候,那女人顾不得自己手中的男人,松开了手想要撑住那道席卷而来的黑刃。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不用再与她角力的男人叫着、喊着从女人的肚子里喷涌而出。
沐恩已经见过不少次恶心的东西了,但是人生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疯狂是没有下线的,男人的头颅占据了他之后好多年的噩梦。
原本在沐恩看到之前的那些尸体之后就已经忍受不住呕吐了一次,但是这个东西比那些东西还要更加的诡异。
男人的头颅后面是一张完整的人皮,而那张人皮还带着血色,血色中蠕动的青筋突然的爆开,是液体般的黑色物质,那些黑色物质又再次分化成了无数奇怪的器官,开始蠕动。
但是男人的欢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因为脱离了这个女人而快乐,但是却没有看见面前的黑色刃影。
被仿佛毫无阻力的斩开之后,黑色的镇魂还将他身边所有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起绞了个干净。
那个女人突然开始发了疯般尖叫,本来脸上已经开始干涸发黑的血泪痕迹再次迎来的新鲜的猩红。
她在流泪。
在一声声的尖叫中,女人的力量竟然再次暴涨。身后开始凭空出现了无数挣扎着的灵魂,仔细一看,沐恩竟然看到了之前自己曾在城镇中看到面孔。
那些亡魂疯也似的向两人奔袭而来,形态如同被浸泡在石油中又爬出来的人一样。
而且女人身体底下的那个大的夸张的底座开始逐渐缩小,女人就像是陷入沼泽的人那样不断的在这片污秽中下沉。
不同的是,她没有挣扎与反抗。
黑光靠近她的身体,但好像是因为之前斩开那个男人已经将其中的力量基本耗尽,所以不痛不痒的破碎了。
这下两人只能在原地看女人进泥潭洗澡。
“你这样迟早会害死自己的。”沐恩骂了一句莫德雷德之后冲了过去,两道万物贯穿从两个方向同时射来。
都稳稳的瞄准了女人的头部,成功的让她明白了“思维通透”的感觉。
如果她还有大脑的话。
可是即便是沐恩和迦尔纳同时发力,女人的身体还是在哭嚎中不断的下沉,最终于底座融为一体。
时空的光辉闪烁在幸存的所有人身上,将他们拉出了好远。
沐恩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穆图的身边。
“你们疯了吗?居然在这种东西的面前耗空魔力?!”穆图看上去非常生气,因为这两个不要命的孩子一个是教宗的第七使徒一个是新塔院第一名连小天使都觉得很不错的学生。
他违背诺言出了手,因为情况似乎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照理来说这个东西也没有这么强,哪怕是力量暴涨之后他感觉这个东西的魔力强度也就和自己相当,但是为什么会解决不掉呢?
空间绞杀将那个已经变成一座黑色小山的怪物中心掏出一个空洞,但是它仍然在蠕动,看上去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穆图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是他胆子小,但是这个东西也太恶心了。
幽暗贤者也没有这么恶心吧?虽然他没有见过。
“彼安城的事情好像比你想象的要严重一些哦。”海神殿里,利维坦说道。
“没关系,如果事态真的失去了控制,那边也不是没有大主教。难不成真的一个连魔导师都不到的怪物就要我出手,那我可能明年就要累死了。”狄亚勋看上去并不是很担心,太相信其他的人可以解决掉这件事。
“你的宝贝徒弟在那里诶。”
“我有七个徒弟,就算老四已经魂归大海了,也不缺这一个。”
“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那个东西你难道不想研究一下吗?”
“研究的事情交给高塔。而且你活了这么多年,别告诉我这东西你都不认识。”
“你这种态度,人家可不会告诉你哦”说着,利维坦妩媚的爬上了狄亚勋面前的桌子。
“哦?”狄亚勋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意味深长的一笑。
那未名的污秽之物仍在不断的缩小,并且所有的攻击仿佛都不能起到有效的作用,着让人的心里压力增加的很快,几乎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难以呼吸。
此刻除了亚伯和莫德雷德与紫缎法师之外的十人,还能站在此处的已经寥寥无几了,高塔分塔的塔主和守城的队长加上几个教士,领主不知道在何处。
“能铺设大净化法阵吗?”莫德雷德看向沐恩。
“需要时间,没有机会的。”沐恩摇摇头,这么随手印一个大净化法阵的话,起码是大魔导师才能做出来的操作。
此刻沐恩感觉自己的非常疲惫,虽然短短的几分钟他已经重新将魔力补充到了巅峰,但是刚刚失败的斩首过程中他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进行高强度的战斗了。
说着不会祝福和诅咒魔法的吉尔伽美什现在口嫌体正直的坐在地上为众人加护祝福。
“为啥不能直接咒死对面呢?”也亏得迦尔纳这个时候还能开得了玩笑。
“咒死你比较简单。”诅咒这个吉尔是真的不会。
空气中尖叫着的声音还在回荡不惜,不知道是从何处传来的。虽然净化法阵需要时间,但是沐恩还是趴在地上用苍瞬幽境隔绝要塞的影响勤勤恳恳的画着防御法阵。
亚伯已经被没有办法直接参与战斗的守城士兵拖走救治了,少了亚伯其实沐恩的心里凭空多了不少的不安。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那个污秽终于停止了蠕动,甚至变成了一动不动的样子。
大小足够,穆图尝试用空间绞杀让这个东西直接消失,但是法术出手之后,他却惊讶的发现对方岿然不动。
“麻烦大了,赶紧跑!”穆图对周围的孩子们说道。
然而他自己依然屹立在原地,魔力开始涌动,无数的空间禁制从红色的环境中浮现出来,他想要把这里的空间全部禁锢住,为援兵的到来争取时间。
沐恩没有犹豫转身就跑,其他人看到沐恩如此之果决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是目前场面上最强的人允许的,但似乎还是有些临阵脱逃的嫌疑吧?
莫德雷德肯定不会走,这里是他的城市,南疆的每寸土地都是他的家乡,所以他笔挺的站在原地,只是头颅随着沐恩离开的方向稍稍转动了些许。
有些无奈,感觉沐恩似乎不是这种人。
如果门罗在这里他肯定会大喊沐恩从来就没什么武德,只是想着胜利而已。
其他人其实也知道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种情况,对方都开始第三次形态变化了,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只是为了换个造型,可以说是这样的战斗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
但就是不太好意思。
特别是阿兰,自从上次从秘境里出来之后,他就对自己的队友们身怀愧疚,他发誓绝对不会再像个懦夫一样只会对着自己的朋友大喊大叫了,更不会临阵脱逃。
所以到最后,只有辛奈追着沐恩离开了。
这家伙根本不在乎影响的吗?
但是沐恩不是要逃命的,而是为了前往此地的分塔跟正南镇塔取得联系。
他觉得这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危险应对策略。在自己解决不了的危险面前不要硬撑,找机会摇人最是硬道理,毕竟活着最多只是丢了点面子,但是死了甚至连国家给自己的悼词都停不掉。葬礼,除了是个玩弄人心的幼稚权术之外,就是这个世界上第二大的形式主义。
第一大是婚礼。
就在沐恩到达高塔分塔的同一时间,那个黑色的茧蛹——暂且这样称呼吧。那茧蛹开始颤动,在空间的禁制下仍然颤动着。
然后最外面的黑壳碎裂了满地,女人从中走出来,身上穿着仿佛用泥浆所制成的礼服,看上去有些神秘的美感。
她苍白的皮肤和纯黑的污秽构成鲜明的对比,但是礼服当然不会这么单调,所以她的礼服是露腹的,那里有猩红的可以看到里面肋排和脊柱骨的空洞。黑纱的盖头将她的面容遮掩的并不真切。
再往下长裙铺满地面,将她的下半身笼罩了起来。
这次出现,她停止了哭泣,一举一动彬彬有礼,就像是位即将步入教堂的新娘,在腥风中顾盼生姿。
她的手上有个非常廉价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和花纹,可能最值得称赞的一点就是恰好贴合她的手指吧。
众生的原罪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你是否和我在一起。
太多恶俗的故事都湮灭在风中,别人休要去管那些对与错。
当她以仅存的理性看到他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时,她就彻底的疯了。
她将他吞噬到自己的身体中,流着泪希冀着他能这样和自己永远在一起。
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挣扎奋力的想要离开我啊?
难道你说的爱我都是虚假的吗?
但这些都不重要,你的我的过错海神他一定都能原谅。
可是当我从已经失去光明的眼睛中看到你彻底消陨在我的面前时。
去他妈的天地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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