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死?”沐恩看着那个流着血但是看上去还有生命体征的领头人,语气有些惊讶。
“你准头太差了,不过也阴差阳错的帮了个忙。这是你可能会需要的东西,我看不太懂,你回去自己琢磨吧。”
沐恩接过莫德雷德的小册说道:“我去了那么久吗?你居然把功法誊下来了?”
“只是关于灵魂复原的东西,要不要继续问问全本?收集秘法应该也是你们高塔的任务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
“什么你们我们的,你也是高塔的学生。你确定这都是真实可行的吗?”沐恩有些不放心。
“我用救这个男人为代价,撬开了她的嘴。”
“长得还挺漂亮的。”沐恩瞥了两眼,随口说道。
莫德雷德听到这句话突然神色玩味,看向沐恩:“要不要请上面奏准让她当你的奴隶?”
“滚蛋,我可没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
因为对手比想象中的要弱上不少,并且并没有与第七小队进行集团作战,所以小队里分配的位置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用。
但这也合了莫德雷德的心意,留个善于逃跑的克洛伊在那里看着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如果没事当然就最好,哪怕出事了也不必太过担心。
而追击的二人就可以在这里尽量问出他们想知道。
“我怎么感觉那女的有点怕你?”沐恩随意的翻了翻莫德雷德给自己的东西,问道。
不多时,四个人就都被绑了,因为那个未来之光总在发出声音所以还额外获得了由莫德雷德赠送的一顿老拳,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沐恩也知道了为什么那个女孩为什么会害怕莫德雷德。
“你要不要这么粗暴,我都怕你会打死他们。”沐恩哪怕是站在旁边看着莫德雷德殴打少年都感觉有点害怕。
第七使徒擦了擦脸上的汗,无所谓的笑了笑:“活的一个价死的一个价,但是对我们来说问题都不大。”
“我觉得你缺少对生命的基本尊重……”
“作奸犯科的服刑人就不该有人权,何况他们还是逃犯。”
这时候那个女子突然很激动的对莫德雷德大喊,说他们没有作奸犯科,只是反抗了帝国贵族不合理的压迫与欺凌。
“关我屁事。”莫德雷德轻蔑的一笑,拍了拍手准备继续拷问这个唯一还醒着的人。
“我记得你们的教义不是生命平等吗。”沐恩有心要阻止他,因为他觉得南疆的某些行为习惯可能太野蛮了。
“他们是异教徒啊,而且你也说了,我们教团很丛林法则的,。”
沐恩语塞,只好把他扒拉过来说还是让自己上。
“好好说话能问出东西的话,那还要刑讯逼供干嘛?”使徒无所谓的耸了下肩,他也乐得清闲。
“其实帝国法司并不支持刑讯逼供的……”
后来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真的把东西给磨出来了,这其实让莫德雷德感觉有些奇怪,心想难道这些人在牢里没有被审问过吗,如此轻易的就被攻破了心里防线。
等待着几人终于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森林中已经黑了下来,十七个人整整齐齐的被排成一排,然后莫德雷德释放了通知各处集合的魔法烟火。
森林外的法师收队,明天七个小队会将他们合力运送回帝都,那个为首的男人虽然经过救治,但因为野外的条件不足,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器官衰竭死去了,那个被莫德雷德拷问过的女子也因在后半夜悄悄的自杀,莫德雷德觉得可能是殉情。
“如果我早点救他,他说不定就能活。说到底,还是这个女的思考的时间太久了。”莫德雷德和沐恩在森林中挖了两个坑,为此还要弄断不少粗大的树根,这让本就略显疲惫的二人感觉更加辛苦。
沐恩看着已经被放入坑中的二人,此刻他们都神色安详,就像睡着了那样,这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
土被慢慢的填合回大地,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像从未来过那样被所有人忘却。
这个多愁善感的少年忽而间想起了巴顿曾对自己说的话,此刻他竟有些许的认同。
或许真的消弭了肉体,灵魂就可以抱有所有的可能性了吧。
但这只是个不应该主动去实现的、自我安慰的美好愿望罢了。
班师回朝,一路上再没遇到更多意外,沐恩返回高塔将那个秘法放入文库之中,等待研究人员对其进行修习的危险系数评功,等到这套流程完整的走下来,可能要等到两百年之后了。
但这种评估主要是对普适性的评估,如果是沐恩,只要他不太作死非要去学咒术,外部文库中的所有秘法文件他都可以翻阅。
至于内部文库,放着各个家族的秘传法术,这是在帝国皇室要求下向帝国效忠的一种象征,就连太阳王室的秘法都放在其中,所以那里几乎是只能存入不能取出的地方。
这其实也有好处,比如防止某个家族的血脉断绝导致秘术失传;或者在大灾难时因为家族中的长辈死绝而秘法遗失,这样一来也可以让血裔传承家族的荣光。
内部文库的保护法阵不是现存法阵中强度最高的,但绝对是最难解开的,特别是在奥术圣者塔瓦西斯成为塔主之后,在改进前人的法阵基础上还增加了奥术密码,可以说除了他谁也解不开。并且他曾明言,文库的解密方法被他封印在高塔领主历代传承的圣物中,只有在高塔举行继任仪式,才能从中获得知识。
因为带回秘术,沐恩被高塔奖赏了,但是奖励的东西并没有什么让沐恩心动的,区区十块水晶圆盘罢了。
而且他拿着个水晶圆盘换取了修行秘术的资格……
所以这种行为完全就是脱裤子放那啥。
“工资回收计划,高塔什么时候这么资本了。”沐恩看着手上的那本复制品,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因为之前外出执行突发任务,此刻二年级的学院大比已经结束,开始的是备受期待的一年级大比。沐恩不了解这届一年级的新生如何,因为他去年就没怎么在学校度过。
所以也就没有没有留下来观看比赛的欲望,之后几个人简单的聊了聊,莫德雷德说要回到新塔院,因为新塔院也是四学期制,非常的变态。
恩奇都则是回家,因为学期已经结束,他们已经毕业了。
克洛伊问了也白问,反正她家就在风院里。
而亚伯则打算留下来看比赛,说是如果有什么好的队员选项可以认识一下。
“我都要怀疑你是做人口买卖的了,怎么一年级的你也要认识啊。他们就算升学也是找同年级的队员啊。”沐恩表示不理解。
“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学院里上学吧,之后去了外面,就没有这么多限制了。”
莫德雷德摇头道:“我觉得沐恩有理,集团作战,默契很重要的,在学校里的训练更多的就是培养同组之间的默契,经常进行的团体拉练也是为了多了解同年级的那些人不同的战斗模式。”
“说到这个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之后就是各回各家的散宴光景了,克洛伊多留了一晚,沐恩陪她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不时,他的眼睛会从夜灯的光影中离开,落在她的侧颜。
很美。
沐恩的话很少,但也努力的尝试了几次主动发起话题,但是因为笨拙的原因惹的克洛伊发出愉悦的笑声,后来便紧张的沉默了。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不得了。”克洛伊的爷爷,风院的院长此刻正站在高塔的围栏边看着街道中的两人,发出奇怪的感慨声。
“您怎么有空忽然造访。”塔瓦西斯拄着权杖来到他的面前,张手一挥将高塔法阵的视线隔绝拉起。
“是这样的,精灵公主殿下不是……”
“这不可能的,她身怀神音竖琴,您教导不了。难不成您觉得自己的御风之术能高过精灵王陛下?”
“这不是为了借鉴学习一下吗?”
“你自己去跟精灵王说吧,这件事我的意见就是没有得到陛下的首肯就是不可能。而且若让你看穿了神音竖琴,皇家的威严何在。”
艾俄洛斯大宗师听到这话瞬间泄气,但是塔瓦西斯还没说完:“对了,我建议您没事少这么关心后辈。长者该有长者的样子,借着修为高在这么远的地方偷窥算是怎么回事,我都不好意思说。”
“这不是……放心不下吗。”
“他们真要两情相悦做点什么事情,那您到底要怀着怎样的心情呢?装着不说?还是心生刺挠。不要让自己落入尴尬的境地。”
“你说的是,我走了。”说罢,艾俄洛斯院长就要升空离去。
“风院在那边。”塔瓦西斯用魔力一把将往中央长街飞过去的艾俄洛斯拽了回来,让大宗师好是尴尬。
之后沐恩就回到了家中,发现西蒙竟然将自己写诗的小院子打理的欣欣向荣,让沐恩不禁感慨这个家伙是真的会生活。
怎么看都比自己更像个贵族。
“你为什么要把这里打扫的这么漂亮?”沐恩问道。
“生活质量不能落下啊,大人。”
“可是马上你就要去跟我一起过苦日子了。”
“不是吧,上学校还能带仆人的吗?”
“诶!咱们是雇佣关系,你可不是我的仆人。再说骑士都有扈从呢,不也都是骑马的。”
西蒙看了看自己美轮美奂的房间,转过头苦着脸说:“大人,我就一臭写诗的。”
“没关系,我认识风院的大佬。到时候教你两手,你不就也能成为个臭打架的了吗。”
“我当场脑溢血……”
时间过的很快,虽然新生不需要参加夏日小学期,但是也因为种种原因,需要在八月中旬就前往报道。
临行的前几天,沐恩给克洛伊去了封信,说他会提前几天过去,在门口接她。
之后,在管家先生笑眯眯的目光中,西蒙又难过的告别了自己的大床与美妙的环境,跟着沐恩坐上硬木的马车出发前往新塔院。
在路上的时候,沐恩得知了帝国西南突然开始打仗,尔后帝国境内的倒悬者也开始生事,虽然影响极小,但是经过之前的那些事所有的人都有些反应过度,毕竟哪家的领主都不想降爵,但奈何这些凡人的倒悬者虽然没有什么好手,但是流动性和隐蔽性很高,就像是睡觉时耳边的苍蝇一样。
在这片大陆上,虽然有魔法的存在,但是在某些地区或者种族,魔法并非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对于精灵族系的所有种族都对魔力十分亲和,曾在永恒帝国时期就与精灵们共生的那些野兽在世代的照拂下也对魔力表现出了极高的亲和性。
但是在永恒帝国的星光没有闪耀的地方——或者某些其他的外来种族就可能会有属于自己的传承之力。
但在精灵族谱系中,例如水精灵——也就是现在常常被称之为深海族的群体,与山地精灵就拥有自己的特别力量,与他们对于魔法的亲和力无法与生活在富硕之地的林地精灵媲美——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但精灵族无论怎样,不论他们的秉性、相貌是如何,这个族群都是最受到宠爱的。传说为了弥补山地精灵与水精灵在贫瘠之地时代生活,上天赠予了他们完全不同于魔法的体系。
山地精灵就有种名为【燃血】的秘法,当然并非真的燃烧血液,而是用某种方法以快速消耗体力的方式获取神奇的力量,并且是成函数曲线可以成长的,这种能力通过修炼可以让他们正常状态下的肉体能力变强许多。如果是完全激发能力的状态,增幅的强度还要超越绝大部分魔法的增幅,只有寥寥几个禁术可以勉强跟上脚步。并且这种力量还能将战意具象化帮助自己战斗,感觉上或许类似于莫德雷德的“降临”。传说,燃血秘法的强者可以只依靠本体的力量与巨龙角力。
其实水精灵被统称为深海族是不正确的,因为深海族中还有种类繁多的鱼人和其他深海生物。而真正的水精灵其实是鲛人,也就是会迷航水手的塞壬,童话故事中的美人鱼。他们种群的绝色,不必多说。而他们的特殊“恩赐”为【溺魂】。顾名思义,他们可以将自己杀死的生命拖入水中,然后让那些无辜的灵魂融化为黑水被自己吸纳。吸收的越多,对自己的增幅就越强,他们也可以用这个来战斗。某些秘法的效果,与深渊教典上的许多魔法类似。
而海神教团,毫无疑问是后来者。
传说初代的水精灵王本来与海神教团一样,是奉皇帝之命,以永恒帝国之尊王名,为了遏制疯长而不知节制的鱼人才率领自己的族人戍守大陆广袤的海岸线。但就像沐浴龙血的人身上会出现龙的特征那样,屠龙者终成恶龙。日日与疯狂为伍的生命,哪怕是高贵的精灵,也变成了同流合污的怪物,为了获取力量而纵容杀戮的欲望横行。
残存的史册记载着,初代水精灵王活了很久的岁月,那时候水精灵还没有长出鱼尾,也还不曾拥有溺魂的能力。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族被疯狂所污染,邪恶的恩赐出现在后裔的身上。他只能绝望想要将出现这种异变的族人全部送往安息的圣所,但依然力所不逮。最后精疲力竭的他拖着疲惫而苍老的身体回到永恒帝国的禁城,自戮以谢皇恩。哪怕死后,他的灵魂仍然在继续向东而行,直到踏足圣洁的高原,然后永远自锁在阿瓦隆的高坡上。
哪怕是只剩下缥缈的灵魂,悲戚的泪水都凝成实质不断的落下,最终淌过雪原、漫过河谷,让原本就是大陆上最宽阔的江水变得甘甜如蜜。那条洪流遇圣剑山而分,永恒温柔的拥抱着他所爱的那片土地,这便是如今的泰文泰斯江。
直到现在,江流的源头,还可以看到他跪在那里,那个早已失去意志唯记的忏悔流泪的魂魄。
如今被赶入黑海一隅的娜迦塞壬们,已经重新拥有了自己的文明、自己的神明,过去的荣耀与高贵被葬入最深的海底。只是不知道,如果当他们偶然听闻,他们最初的王还在等着他们回家的时候,是否心也会莫名的疼痛。
上面所说的所有的那些这些都是种族的专属力量,别家是学不了的。但最近帝国的市面上出现了一种很特别的魔药,可以消却所有的魔力,并且治愈铭刻的伤痕。这不是最重要的,毕竟同效果的药帝国内不是没有。特殊的是,这种药对任何等级的魔法回路都奏效,如果没有在它的效能发挥出来之前对其进行压制的话,大宗师也能变回普通人。
并且!这也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它还可以改变身体中存在的东西,将魔法转化为被称之为【盈气】的能力。经过高塔的分析,这个东西可能类似于矮人的燃血,虽然不完全一样,但都是以增幅自身为主,种种其他的能力都要围绕着本我来进行。
但是的但是,即便是这样,都不是高塔如此重视的原因,最最重要的原因是,这种鬼东西可以让拥有者显著的提高对于魔法的抗性,这一下子就让绝大部分的传统法师陷入了巨大的劣势。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法师都有像学院大比中的那些孩子那样拥有强大的综合素质。法师大都是练术不练体的,虽然这种东西就目前表现出的潜力,还远远威胁不到高阶魔法师阶级对于力量上的统治地位,但是会给低阶法师带来很大的生存压力。并且根据调查,很多原本天赋较差但是是作为士兵存在,就转变为了这种气斗士。
高塔本质上是个魔法师工会,高塔的塔主虽然监管着所有的法师,但也需要以法师们的利益为出发点进行政策上的扶持和帮助。
现在还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但是等到这个东西真正的出现在主流视野中,说明帝国的敌人也知道了。这种所谓的盈气所培养出的战士成本要比法师低上的多的多,如果让倒悬者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大魔导士等级之下的所有法师都会陷入异常难受的境地。从长远来看,这也不利于法师群体的发展。
毕竟这辈子会被卡在魔导师前的帝国人没有百分之九十也有百分之八十。
并且因为成本的低廉,对方很容易找人突然干掉高塔精心培养的魔法天才,那才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修炼盈气的斗士想要在一定范围内干掉一般的高级魔导士平均年龄只需要十七八岁左右。
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毕竟十七八岁的高级魔导士在高塔里面满地走,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能进入高塔的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天才,他们不仅修行快也相对能打,而平均年龄这个东西如果不挑这样的极端样本而是放到帝国境内的话,实际上帝国平均的高级魔导士需要二十四岁左右。
毕竟天才这个东西,总数全摞到一起看样子好像数量不低,但比例真的不高。
而且法师释放魔法都需要吟唱,否则魔法师真要承担一个魔法原本所需要的的消耗那绝对是吃不消的。瞬发低级魔法那是平时没事打闹、或者高级法师才会干的奢侈事。
这样一来魔法师全部劣势,并且这种东西并不能与魔法共存,因为似乎盈气需要内部完好的身体,而魔法回路本质上是在自己身体与灵魂的交界处铭刻伤痕让魔力通过并蕴藏。
法师本身不能制造魔力,但是盈气却源于身体内部,在某些极端条件下,法师就会陷入更大的劣势。
“不行,绝对不行!你们先找人把那些个卖药的给抓了,问出是谁在供药,我去皇宫面见陛下。”塔瓦西斯听完报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种东西绝对不能存在于世界上,否则就会打破社会阶级的格局,自己就真成高塔的罪人了。
只是,塔瓦西斯心中也不是全无计较。历代高塔之主都是呀宣誓效忠于帝国,所有的出发点都应该是为了帝国的强盛,其次才是原本的职责——为法师的福祉。
绝大多数情况下,其实这两者丝毫不冲突。但这件事显然并不那么简单。因为如果他为了法师们的福祉而放弃这种廉价却高效的战斗力来源,无疑是在未来的战争中将帝国放摆在了不利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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