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要紧还是钱要紧?”
江莞卿直接呵斥一声,知道他的窘迫也不免有些生气了,没有钱她可以给他,若是为了那一点傲骨,也可以当做是借给他的,她也没那么好心去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只不过刚巧认识又在面前发生了这事,秉持着人道主义关怀她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古代医疗水平不发达,简简单单一个小病都有可能拖死人,哪里能轻视!
“我……”
谭松衍面色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钱就当你是借的,行了吧,等你以后当了大官儿,记得几倍几倍的还给我就成了。”
江莞卿没好气的说。
然后让李顺在这看着他,她去楼下给他打盆水来。
当大官儿后几倍几倍的还给她,还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种话。
他们从来只会说穷酸秀才哪里配考什么举人。
不要浪费银子和心力了。
谭松衍口中不断摩擦着这一句话,眼中的坚毅更盛。
“哎呀,谭公子,你说你也是的,命都要没了,还省啥银子啊?”
李顺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语重心长的教导教导谭松衍。
谭松衍接着又咳嗽了几声,脖子也咳的发红。
李顺倒了杯水给他,非常直接的怼到他面前。
“来,喝吧!”
豪放的像是要和他喝酒干杯一样。
“多谢。”
相比于李顺的生龙活虎,谭松衍就虚弱的多了。
伸手接过然后慢慢喝了一口,让他的嗓子终于没有那么发痒了。
水顺着喉咙流下,让他舒服了些。
“是我狭隘了,只是不想太麻烦。”
谭松衍淡淡的说,他若是有钱也不至于省。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那人一出生就在见天的麻烦家中的每个人,若是真觉得麻烦,人都别出生得了,岂不是更省事啦?!”
李顺直愣愣说,也不管戳不戳人心窝子,就差直接说怕麻烦别出生!
“李兄这话倒是新鲜。”
谭松衍听了还有心情虚笑了声。
“我可不懂什么新鲜不新鲜,这可都是我爹娘平常说的,人活一辈子,心里头畅快了就行了,管那许多,有钱有有钱人的活法,没钱有没钱人的活法。”
“看我在我家小姐家做事好好的,还跟着姑爷一起来桑州城里逛逛见见世面。”
李顺非常骄傲的和谭松衍分享自己的见解。
这谭公子也是个秀才,心思眼界还得和他取经嘞。
李顺在那巴拉巴拉讲个没完,江莞卿进来了。
“说什么呢?”
江莞卿看谭松衍脸色更不好了些。
“没什么,嘿嘿,大小姐,我来吧!”
李顺赶紧假笑了几声。
“行,你来吧。”
既然李顺想照顾谭松衍,她还轻松了不少。
然后把江莞卿端过来的水用帕子沾湿给谭松衍盖在头上。
随便“啪”一声,打在了谭松衍脸上。
江莞卿:……
这该死的照顾,是她想多了。
谭松衍也不生气,自己轻飘飘的拿下来然后整齐的对折好擦了擦脸,又盖在了额头上。
“你还好吧?!”
自己当时说话语气有点重,她怕这人心里隔应。
“还好。”
若是他不是一副快断气的模样的话,她还是会相信的。
“小姐,大夫来了!?”
小圆也已经把大夫给请来了,气喘吁吁的。
是个老头,拿着药箱。
“大夫,您给他看看吧。”
江莞卿让李顺把位置给让出来。
大夫上前把了把脉,“寒气凝滞,阳失运健,积寒于内,伤风入体……”
这大夫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搞的江莞卿李顺和小圆一头雾水,眼见他没完没了了。
“大夫!”
江莞卿忍不住打断了。
“嗯?”
大夫闭着眼睛说的正顺着呢,突然被声音打断了,睁开眼睛看几人都盯着他。
轻咳一声,“没什么大事,就是风寒加上多日未曾好好进食了给饿的。”
这下听懂了,简单的发烧加上……嗯……饿的!
谭松衍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
“我给他开两幅药,三碗水煎了喝保管明日便好了。”
收了把脉的手,站起来拿过自己的药箱,在桌子上写方子。
没事就行,几人也算松了口气。
“哦,对了,进食也吃些清淡的。”
大夫想到什么,抬起头来叮嘱一番。
“记下了。”
江莞卿点了点头。
“呐,方子写好了,按照这上头去抓药就行了。”
大夫起身把方子送过去,江莞卿忙接过,然后唤了声小圆。
小圆立马从口袋里掏出几钱银子给大夫。
谭松衍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看到江莞卿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夫收了银子便走了。
“李顺,你去医馆把药抓了。”
江莞卿可不敢再相信他能照顾什么人了,李顺就是做打手的料,要他照顾人跟要张飞拿绣花针绣花一样为难人。
“哎,行!”
李顺接过方子就走了,还很开心。
小圆帮忙把谭松衍头上的帕子给换了,江莞卿心里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的照顾人的样子。
“周夫人,今日……今日多谢你了。”
房间里非常安静,谭松衍第一次受到外人的好还都是从周长礼夫妻这来的,有些不适应。
“不用谢,银子以后记得还我就行了。”
江莞卿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他的德行,半点风骨都不肯折,别说这种开口借银子的事了,索性自己开口让他放宽心些。
果不其然看他神色都轻快了不少。
十分郑重的和她保证,“我一有银子了便会还的,周夫人放心。”
“嗯,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便不打扰了,等会儿药熬好了我便让李顺送过来。”
她一个女子待在男子的房中还是多有不便,于是便起身告辞了。
听到后,谭松衍还想起身送她。
江莞卿忙挥手,“你就别动了,我们自己走就行了。”
谭松衍动作顿住了,犹豫的开口,“既然如此那周夫人慢走。”
“谭公子慢慢休息啊。”
小圆笑着说了一句,她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明明之前寡不敌众,还得上前和人争执,这会儿病成这样,心里也只记得欠人情的事。
江莞卿和小圆出了门,往自己屋子里走,打开房门看了眼,周长礼还在睡着。
心里又是一阵感慨,这科举真是个劳心劳身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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