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礼看着那群孩子以及那个女孩和她阿爹之间的相处,又想起来刚刚江菀卿的话,觉得有个孩子似乎也挺不错的。
尤其是……一个他和她的女儿,应该也会像她一样眼中布满星辰,手伸向自己娇软的喊爹爹吧。
“没有。”周长礼轻微的摇了摇头。
没有?如果要是他笑的不是这么明显的话,江菀卿觉得这样比较更有说服力些。
“你……”
“我的孩子我定然会努力教导他,不过也还需和娘子共同努力。”周长礼看着江菀卿越来越红的脸认真的说。
共同努力???
这话什么意思,努力什么?江菀卿把这话自己在嘴巴里转了好几圈,是字面上的努力还是深层次的努力?
“娘子呢?”
“我?”江菀卿突然听这一问,还有些恍惚,没有听清楚完整。
“娘子有想过以后生活的样子吗?”周长礼又问了一遍。
江菀卿有些沉默,她从后世来,她以前想得是安稳的和家人一起生活,有自己的朋友事业。
最后找一个相爱的人共度一生,即使那个人或许不是最完美的,但他一定会是最护着她,最懂她,也最理解她的人。
他们会有三五好友,一起经历风风雨雨后还会是最初的模样。
他们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会一起见证他从婴儿长大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的过程,一起体会初为人母人父的奇妙。
直至最后看到他结婚生子,然后等到两人都白发苍苍,牙齿脱落,也会相互依偎,不离不弃……
说她懦弱也好,没有追求也好,其实自己真正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江菀卿看着周长礼,他会懂自己吗?
周长礼见她长久不说话,目光悠远飘渺,像是远处的云雾,隐于大江大河中。
“以后……”江菀卿喃喃低语。
既然回不去后世,不如就此为起始点,既来之则安之。
便是重活一次,也要不枉此行。
周长礼见她神色低沉,想说算了早些回去吧,却没想到一番惊世骇俗让人热血。
“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要锦绣山川诸颜展,我还想要天下太平众安康!”
周长礼转身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江菀卿。
江菀卿从远处收回目光,眼中灼灼光芒盛放,如同烈日骄阳,直直的射入周长礼心中。
周长礼观江菀卿这一席话,犹如拨云见雾,醍醐灌顶。
此刻的江菀卿眼中蕴含着周长礼从未见过的芳华,河面荡起的微风使得衣诀飞舞,一两缕的发丝交缠在一起。
一生一世一双人……
锦绣山川诸颜展……
天下太平众安康……
周长礼恍惚间见到了孩童老者,夫妻恩爱,小桥流水,山川青空,歌舞升平,原来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伸手一抬,那交织的发丝落入手中,远处的光晕正好投下了一圈彩色,流动的水光印着地下碧色的河堤。
周长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荡,向前一步,展开双臂将身旁的江菀卿给紧紧抱住。
“你……”江菀卿被他这举动给吓了一跳,刚想挣扎。
就听到耳边周长礼重重的欣喜的笑,犹如雨滴玉蝶,雪山飘凌,胸腔强烈的轰鸣也让江菀卿忍不住的伸出双手缓缓环住了周长礼的腰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周长礼眼中亮起了光点,止不住的喃喃细语。
“什么原来如此?”
江菀卿听得一头雾水,虽然自己说的比较宏伟吧,但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况且自己被周长礼勒的有些难受,环住的手往上拍了拍周长礼的后背。
这时候周长礼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连忙松开手,“娘子,没弄疼你吧?”
江菀卿摇了摇头,“到底怎么了?”
周长礼闻言面上已经恢复以往的温润笑意,但还是能看出非常愉悦,止不住嘴角的笑。
“古有明堂所赖者唯一柱也,然众材附止乃立;大勋所任者唯一人,然群谋济之乃成。”
周长礼附身而立,句语铿锵。
“而尤其天下之治,从不在一姓兴亡如何,重在万民之忧乐耳!”
江菀卿听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和刚刚有什么关系。
周长礼知道她不清楚自己此前的内心,于是面对着她,略低下自己头和她四目相对,语气郑重。
“人、家、国从来都是一体的,权欲、金帛钱财声名地位不过过眼云烟,从始至今能流传下来的从来不是贪名之人,从前是我太过狭隘了,陷入借他人之势,却忘了万民,如今而我所愿如卿所言!!”
江菀卿有些呆愣的看着周长礼,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一句“我所愿如卿所言!”
她还以为周长礼会反驳她,毕竟刚刚她说的都太惊世骇俗了,周长礼不给她来一套《女戒》让她读读就算好的了,如今说他认同她的看法?
以前是周长礼太过狭隘了,目光拘束于庙堂的动静之中,也将他的本心给限制了地位固然难以撼动,寒门子弟易被打压,可家国背靠着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手拿俸禄不干实事之人。
周长礼已然从刚刚的豁然中明悟,于是温和的笑了笑,将手伸向江菀卿面前,“娘子愿意和我一起行遍这漫漫长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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