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9章“猎鹿博弈”(下)
如果是非假期期间,霍格莫德的生意和对角巷其实相差不多,尤其是蜂蜜公爵,霍格莫德分店的生意甚至比对角巷总店更好,店里常常挤得水泄不通。
假设有创业者打算开店的话,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对角巷,不过那里竞争激烈、房租也贵,同样的价钱在霍格莫德能租到一栋房子,在对角巷只能租一个门脸,要么在霍格莫德,这里也有充足的客源,对于创业初期资金紧张的创业者来说压力没有那么大。
但波莫纳在全英国唯一的巫师村庄转了一圈后,想起了邓布利多说过的话:成功的地方有更多的成功。
一旦学生们放假回去了,这里就快速冷清,蜂蜜公爵的老板夫妇已经离开了,店门上挂着“休息”的牌子。这一路上她连游客都没看到,除了村民外,只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猪头酒吧出没。
人们之间往往存在着一种可以称为“惯例”的共同知识,比如到霍格沃茨是来上学的,在对角巷能买齐随着录取通知书或者是每学期末成绩单一起寄来的采购清单上的所有学习用品,每到霍格莫德日则和朋友们去村子里喝黄油啤酒,去村子里的佐科买点玩笑商品。
开店选址的时候不能只考虑对自己有利,除非那家店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人不辞辛苦地专门来一趟,否则客人还是会和中世纪的朝圣者一样,在祈祷完后,“顺便”到教堂外面的集市逛逛。
一条街上林立的店铺也会让顾客忽然想起家里缺少什么——其实也没那么缺,只是看到价格便宜,那东西存放着也不会坏,就可以囤一些,何况对角巷的客源也不只是学生。
于是可以看到在霍格莫德开店的少有能坚持很久的,许多以前波莫纳学生时代存在过的店都已经没有了。
然而在对角巷开店哪有那么容易,光房租就去了很大一头,留给创业者的流动资金很少,风险也就更大了,这时谁会将有限的资金用在买保险上呢?
木头是一种易燃物,却是室内装修不能少的,假设有一个人打算做烟草生意,比如雪茄都是人工卷制的,它的技术也不是特别复杂,租一个房子、找几个工人就能干了。
曾经有一个案例,以前做洗衣店的店铺改行做香烟了,由于生意兴隆,房东想把租客赶走自己干,为此两人打了官司。
假设这个后来做香烟买卖的店里失火了,但是火势没有蔓延到造烟室,保险公司一样可以拒绝履行合同,因为他没有通知保险公司自己改行这件事。对保险公司来说,烟草和洗衣服在满是木头装修的房间里引起火灾的风险是不一样的。
做外贸生意经常会遇到离岸报价和到港报价,离岸就是负责将货物装上买家指定的船只,卖家不需要考虑敌舰的问题,他只承担将货物装船为止的风险,当货物在船上后就完成交付。
到港报价就要承担运载风险,如果遇上封锁港口,他就必须想办法将货送到港口,这额外产生的成本需要卖方负责,并且他还要承担交期的风险,过了提单上的交货时间一样要赔钱的,如果是生鲜食品,腐坏后的损失也要根据合同进行赔偿。
他等不了也等不起,但他要是买了“战争保险”就不一定了,虽然“现代”来说战争属于不可抗力,但在18、19世纪,有人敢卖这种保险就有人敢买。马尔福家族也有一家保险公司,开了快有两百年了,名字换了不止一次,最大持股人还是马尔福。他们卖保险有输有赢,战争险也卖过,赔了不少,赚地更多,反倒是人寿险亏地他们倒闭了一次。
战争风险列为免赔条款是在一战后,在此之前由于战争而造成的死亡,人寿险还是要赔的。二次世界大战后伦敦被轰炸地几乎没有超过三米以上的完整建筑,但因为马尔福为许多房产投保,那家保险公司也没有拒赔,损失不算太惨重。
西弗勒斯这次去伦敦,是租的马尔福旗下租房公司的房子,据说给的价格“很划算”,毕竟他是德拉科马尔福的教父。
为什么马尔福不借一个房子免费给他住呢?
他们那一类人就这样,合同、手续一样都不会差,反倒是西里斯和詹姆斯他们是不分你我的。
“我只是去看看。”波莫纳低声嘀咕着,转头去了三把扫帚。
怎么说他也算是“乔迁新居”,等会儿她可以去对角巷买点礼物庆贺,对,就是这样,这是礼节,虽然她估计老蝙蝠不会像邓布利多那样爱吃甜食。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部落里有两个出色的猎人,有一天他们看上了同一头鹿,可是这头鹿非常灵活敏捷。他们所在的猎场位于一个峡谷中,只有两个出口,假设两个猎人能合作,守好两个出口的话,那么鹿就无法逃脱,反之如果他们不合作,各自捕猎也不会一无所获,他们每人每天可以猎4只兔子,足够他们各自家庭吃饱了。
然而鹿除了肉可以吃,鹿角可以做药材,还有麝香可以当香料出售,产生的价值远高于10天的伙食。
如果仅仅以纳什均衡来看的话,不论是打兔子还是猎鹿,对两个猎人来说都是最优解,因为兔子没有鹿那样尖锐的角,风险相对低,如果猎鹿反而和努马一样受伤的话,对猎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他为了养伤至少要一段时间无法捕猎,更别提看病抓药的钱了。
每个博弈者都希望达到自己期望收益的最大值,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听纳什说的,不去邀请最美的那个姑娘,而去邀请她的同伴们,这样每个人都会有个美妙的夜晚。
更有可能是这种情况出现,想当“大赢家”的那个游说其他人,去邀请漂亮姑娘的同伴们,看到那些不如自己长得漂亮的姑娘被邀请走,漂亮姑娘会心里不安,于是她会一再降低自己的标准,不再要求对方和王子那样英俊、富有、彬彬有礼了。
而邀请漂亮姑娘同伴的,会率先邀请走第二漂亮、第三漂亮,其他人看到漂亮的都被邀请走了,也就开始着急,这时场上就剩下不那么漂亮的和最漂亮的姑娘了。
一个部落里两个同样出色的猎人心里肯定有比较,到底谁更出色,没错,一头鹿能带来很大的收益,可是那头鹿又不是稀有的动物,他们也没有冰原上的狼那样的生存危机,如果猎不到动物就会饿死,一点血腥味就能让它们解馋。
所以“猎鹿”最后会成为一场比赛,看谁先射中那头鹿,谁就是部落里最出色的猎人。
这场“合作”有一个前提,两个都是“出色的猎人”,如果一个很出色,一个很平庸,平庸的猎人会很想要那头鹿,而出色的那个猎人会觉得自己单独可以猎那头鹿,没有必要合作,再与平庸的猎人平分鹿。
平庸代表他不一定每天能猎4只兔子,他愿意只要肉,不要鹿角和麝香,而用鹿角和麝香能换来更好的弓,出色的猎人和平庸的猎人之间的差距变得更大了。
然而不论是人类“强强联合”、“公平竞争”又或者别的合作方式,对于鹿来说都是不利的,它是被瓜分的目标,不仅如此,它还要被夺走生命。
或许一开始埋伏的人没有打劫的打算,之前她遇到了饲养金翅鸟的一伙“肃清者”,那个以为得到了上天垂怜,获得了力量的玛丽想要联合森林里的人消灭乔治安娜这个女巫,接着其他人想起了乔治安娜得到的大钻石,以及非常薄弱的保护力量——谁会想到有强盗会袭击有法国内政部长和一众高官的车队呢?
他们想到的是自己人数上的优势,马穆鲁克华丽的佩刀和衣服上的宝石一样很值钱,至于带来的后果他们不考虑,这里战乱了几百年,平静了也才一两年罢了。
摄神取念不是钻心咒那样的黑魔法,可是那个麻瓜还是吓坏了,他不断发出惨叫。
“要杀了他吗?”布里克看着那个麻瓜问。
“他们听说,我放过了另一伙强盗。”乔治安娜笑了起来“因为我答应过他们饶他们不死,他们才投降的。”
布里克看着乔治安娜。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投降,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不是我在和他们讲条件?”
“慈悲。”强盗反应过来,冲着她大喊“发发慈悲吧。”
她闭上眼,想象着自己与他角色对换,他会放过她吗?
或者是马车上别的姑娘们,毕竟她还可以冒险幻影移形,就像发明切割咒的女裁缝,在麻瓜们围住她的房子时逃走。
除了用切割咒切布料外,她并没有别的魔法,还是用针线缝制的衣物。
她想起了一年级时学的火柴变针,这节课那么多年了一点没变。
她一次就成功了,尽管那是一颗很平凡无奇的绣花针。
这个森林里有数不清的“火柴”,但她已经不是一年级的新生了。
落叶飘了起来,像是镀上了一层银,接着她用了“万弹齐发”,它们像子弹一样射中了强盗身后的木头。
“你可以下命令。”布里克看着缓缓倒下的强盗说“我可以代劳。”
乔治安娜脑子里都是斯嘉丽,她开枪射杀了那个逃兵。
她没有别的选择,难道要指望病重的梅兰妮用剑去和他拼命吗?
“您可以休息了。”
她听到一个女人用法语说,好像那是个叫卡罗兰·莱斯特兰奇的法国女人。
“不,我可以。”她冷冷地说“走吧。”
然后迈着大步向前,一路上藤蔓、树枝都“活了”,动物们察觉到异样,如遇到森林大火般四处逃窜。
霍格沃茨之战时,魔鬼网缠死了不少人,有食死徒、狼人乃至巨人。
她像莉莉,至死双手都是干净的。
《黑客帝国》里,在矩阵中中弹了,现实世界的人也会死。
第一个如此死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比那个拿着照相机到处拍摄的格兰芬多大不了几岁。
他不像坦克,身上有接口,他应该是被孟菲斯解放的年轻人之一。
这个世界的人,早就已经死了,身体早就腐烂成了骷髅,被安置在巴黎地下墓地里,所以就算中弹了,也不会夺取他们的生命。
灵魂是不灭的么?德谟克利特认为灵魂是原子组成的,与其他原子没有实质上的差别,顶多在某种程度上更圆、更有活力,如果柏拉图整个世界是一个圆满的球形,那么在德谟克利特这里,这些球就是微小的原子,原子是不灭的。
她深吸一口气,坦然地看着不远处躲在灌木丛后的强盗们,他们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缓缓转过头。
那表情和曾经死在她手中的食死徒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他不少被疙瘩藤的种子击中脑袋。
其他人有样学样,地上有数不清的落叶,能源源不断地为巫师们提供“子弹”,直到他们魔力用尽。
她看着巫师们的表情,并非每个人如此,但确实有人脸上出现酣畅淋漓的笑容。
与此同时,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讨厌伊尔莎,那个眼里有“摩洛哥之光”的逃难者了。
要早知这样,那天她就不会捡起那张掉在地上的门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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