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6章藏匿与现形(中)
波莫纳将咖啡粉放进摩卡壶里,接着将它放在火上加热,然后看着它发呆。
水在加热后会变成水蒸气,不过比起思考贤者之石,她更关注的是复活石,它曾经作为戒面,呆在冈特家的祖传戒指上,而它很显然是冈特家从佩弗里尔家族购买或别的渠道获得的。
邓布利多很喜欢下巫师棋……在博弈论出现之前,经济学家们研究经济只是从数学、价格和市场因素等去考虑,很少从别的方面分析,比如竞争激烈的同行总是会开在一起,一家著名咖啡馆的附近必定有其他的咖啡馆。
康德所举的当铺老板的例子中,老板思量,如果少给那名外行顾客钱会有传言,导致名誉受损再难有生意上门,这是基于重复博弈的思考。倘若人们进行的是一场明天没有的一次性博弈,大多数都会倾向于欺骗、背叛。比如卡萨布兰卡那部电影里,女主角遇到咖啡店老板瑞克的时候隐藏了自己已婚的身份,与他坠入爱河,接着在纳粹占领巴黎的前夕,得知丈夫维克多从集中营逃脱后,她马上就离开了这个给她安慰的男人。
然后在卡萨布兰卡,她又与瑞克相遇了,他们很快就旧情复燃,前提是瑞克手里有两张通往美国的通行证。
她真的爱瑞克,还是她更爱维克多?
她估计没有想到过会和瑞克再次相遇,就像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假装自己没有结婚,在短暂的热恋后各自扬长而去。
因为打算以后再合作,所以才会选择诚信,而当铺老板只是为了自己在以后的博弈中有利可图,如果无利可图,人们便不再会有诚信之举了。
博金博克只有那么一家在干那个买卖,从某个角度来说博金博克形成了垄断,就算人们知道他不诚信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时咖啡液从壶嘴里喷出,波莫纳仔细观察着,等着它发出“哨声”立刻将它从火焰上拿开。
可是这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被吓了一跳,回身时看到了一个黑衣人,接着他深深地吻了她。
她觉着,自己该把咖啡壶从火上拿开,避免咖啡的口感变差了,可是她的头被固定住了,根本没法回头,只能用漂浮咒让它飞起来。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咖啡味,略带苦涩,却有一股很淡的果香。
过了好一阵这个吻才结束,可是他却不愿意松手,闻着她脸颊和头发的气味。
“你刚才在想什么?”他用微醺的语气说。
“在想卡萨布兰卡。”波莫纳说。
“电影?”
“不然还能是什么?我又没有去过摩洛哥。”
“你想看?”
“不,我才看了一部电影。”她冷淡地说“何况我不喜欢。”
“为什么?”他惊讶地问。
她知道很多人都喜欢那部“北非谍影”,将它当成经典。
“我觉得窒息。”她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他困惑地看着她。
“你想喝咖啡对吗?”波莫纳指挥着咖啡壶,将黑咖啡倒进了一个小杯子里。
“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摩洛哥的光。”西弗勒斯忽然念起了歌词“在我那辆旧雪弗莱轿车里。”
“别念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她无法解释,索性在厨房的一角生气。
“你想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吗?”西弗勒斯问,然后她听到了啄饮地声音,似乎他已经喝了那苦涩的咖啡。
“苏格拉底曾问一个路人。”波莫纳低声说“人人都说做一个有道德的人,但究竟什么是道德?”
“我知道那个故事,欺骗在战争中是一种策略,与道德无关。”他冷冷地说。
波莫纳无意批评“双面间谍”,她只是很讨厌瑞克与伊尔莎相遇时,伊尔莎依旧那么美丽,并且还因为双眼充满泪水,充满了“摩洛哥的光”。
战争应该是营养不良、惊慌失措,因为那是黑白电影,看不出苍白的脸色。如果维克多真的是从集中营跑出来的,他应该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为了能获得一点安全感,她确实什么都会做,包括假装自己陷入了爱河,丢下挚爱的丈夫,与情人一起拿着通行证逃亡。
世上的恋人都要遭受不确定的折磨,如果双方能都不变心,那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都变心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最差的结局就是一方已经变心,另外找到了更好的情侣,另一方还是忠贞不二。
囚徒困境里的囚徒们约定,都不揭发对方,但是有一方却背叛了诺言,他立刻释放了,让遵守诺言的那个承担了所有。
虽然电影最后的结局,是瑞克让维克多和伊尔莎走了,他冒险杀死了德国军官,接着他和雷诺一起逃亡自由法国,丢下了那个“人人都去”的咖啡馆。
“你讨厌那部电影是因为有欺骗?”西弗勒斯说“谁欺骗了谁?”
“所有人。”波莫纳含着眼泪说。
他好像又不懂了。
“那部电影甚至都不是在北非拍的,我记得好像是巴西。”波莫纳说。
“当时正在战争。”西弗勒斯说。
“是的,所以它才没有真实感。”她几乎失控地说“你知道……”
“我知道。”他冷着脸打断了她“我看到你当时的表情了。”
她忽然冷静了。
“你没有带镜子的习惯,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样?但我可都记得。”
“我痛苦极了,西弗勒斯。”她压低嗓音说“每天都是黑暗的,我可发不出什么光。”
“这就是你的问题。”他无奈地说“你把自己带入电影里了?”
“谁会那么傻!”波莫纳哭着说。
“越是这种时刻,人越是需要一些虚幻的东西,能短暂离开现实,就像躲进避难所里。”他自嘲地笑着“可我没有那样的地方可以躲。”
她觉得他可能需要一个拥抱,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往好处想。”他抬手擦了她的眼泪“我们都需要光明。”
“我会为维克多复仇。”波莫纳愤怒地说“而不是去巴黎找个情人。”
“真的?”他像是不相信她说的。
“而且不会逃跑。”她坚定地说。
“这不是逃跑,等风声过了他们还会回来,没必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硬碰硬。”他严厉地说。
波莫纳则想着纳威,他可和其他人写了不少宣传标语,还在有求必应屋给抵抗分子找到了住的地方。
“那只是部电影,你不喜欢就不看。”他没耐心地说。
她笑了。
“你笑什么?”他皱紧了眉。
“你从不假装自己,是吗?”波莫纳问。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有被人讨厌的勇气,西弗勒斯。”她微笑着说。
“谢谢。”他假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她走到他身边,头靠着他的肩膀。
“他们曾经立下血誓,永不伤害彼此。”她轻声说。
“你也想立血誓?”
“它最后碎了。”波莫纳说。
“那就没必要了。”他干脆地说。
“所以邓布利多那么处心积虑地骗格林德沃,并不是违反誓言。”波莫纳说“因为战争中的欺骗是一种策略。”
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觉得,这不能那么解释。”他小心翼翼地说。
“不然要怎么解释?”她随意问,拿起了咖啡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因为魔法。”他斟酌着说“魔法认为欺骗不是伤害。”
她傻笑起来。
“你喝的是咖啡还是酒?”他怀疑地问。
“魔法真是有趣。”她笑着说,将剩余的咖啡一口喝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