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智慧的沙龙
舒伯特的作品除了小夜曲以外,《鳟鱼》也很出名。
每年的11月到2月是鳟鱼回游产卵的季节,但并不是所有的鳟鱼都需要回游,茜茜公主吊的就是鳟鱼,那条鱼据说很大,她的力量根本钓不上来,弗朗茨刚好路过,于是就帮忙把那条鱼给扯到了岸上。
根据麻瓜的法律,湖里的鱼是不能钓的,但是波莫娜还是想办法将它当成了自己的晚餐。
一条烤鳟鱼配土豆,淋上柠檬汁后焦香、清香扑鼻,外焦里嫩,配上奥地利有名的甜酒,实在是太美味了!
西弗勒斯则对炖鹿肉情有独钟,虽然服务员竭力推荐他吃生的,但他还是吃了熟透的。
他们隔壁桌倒是吃的鹿肉,雪花状的肉看起来非常诱人,不过有拉莫拉鱼的例子在,她并没有怂恿他。
奥地利的甜点甜到让人怀疑人生,除了英国常见的巧克力蛙以外,车上还供应一种瑞士产的酒心巧克力球,只要咬开它就能听到动听的音乐,但它的销量一直没有巧克力蛙好。
有的时候小孩子们买巧克力蛙是为了收集巧克力蛙画片,并不是真的想吃巧克力,而且比起听世界名曲,他们更爱听古怪姐妹这种符合潮流的音乐。
就连塞丽娜都被嫌落伍了何况是肖邦,其实那些现在认为的“高雅音乐”在作曲家的时代也是标新立异的,像约翰施特劳斯一样活着就得到认可的音乐家并不多。
绝大多数人,比如巴赫要在死后很多年才被人理解和接受。
有些哲学家也是,苏格拉底用他的死成就了西方思想的一个重要时刻,他活着的时候可讨人厌了,死了才有人怀念起他来。
伏尔泰和卢梭的作品被认为是法国启蒙运动的代表,他所写的确实有很多值得借鉴的东西,但是也有一些……法兰西式的内容。
他要是真的去了解蛮族,去了解那些匈人、突厥人、蒙古人、鞑靼人就会知道中国人有多么混蛋。
古代中国把他们的国家分裂了,吞并毁灭,然后将那些游牧民族驱赶到长城之外,蒙古除外,蒙古他们自己也打不赢,最后建立了元朝。
分裂的目的就是制造内讧,让游牧民族自相残杀,消耗他们的人口和国力,然后找准时机进攻。
至于北方的维京人则是因为人口迁徙问题,北方适合耕种的土地不多,更何况他们还实行长子继承制,如果次子们不出去劫掠,那么就没有食物可以吃了。
没有了生存危机后,人的攻击性也就没那么强了,很多人都是小富即安,不需要大富大贵,更不想当什么伟大的英雄,活得那么有梦想。
本着不搞清楚头尾是什么样就不把知识带进课堂的原则,波莫娜研究了一下让·雅克·卢梭这个人的生平。
他写了一篇忏悔录,他毫不避讳自己的人性丑恶的一面,与大自己十二岁的华伦夫人的风流韵事,勾引贵妇,有男人想强奸他……但真正让波莫娜感触良多的是他和乌德托夫人的爱情。
卢梭的父亲是日内瓦的钟表匠人,母亲家庭也不显赫,是一个牧师家庭,并且在他出生后不久就死了,他的家庭情况很一般,但他到了巴黎后却热衷参加沙龙,结交贵族女性,1742年他30岁的时候加入杜宾夫人的沙龙,向杜宾夫人求爱被拒后,在他的书里他写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巴黎最美的女人之一。她接待我时正在梳妆,胳臂赤裸着,头发蓬松,梳妆衣也随便披在身上。这种接待在我还是破题儿第一遭,我这可怜的脑袋经受不住了,我慌了起来,简直不知所措;总之一句话,我爱上杜宾夫人了。
花都巴黎贵族的风流阵仗,一个钟表匠的儿子哪里见识过,他错误地理解了很多东西,比如爱情,还有女人的心思。
杜宾夫人是萨米埃尔·贝尔纳和方丹夫人的女儿,是三姐妹中名声最好的一个,拉·图施夫人跟金斯顿公爵跑到英国去了,达尔蒂夫人是孔蒂亲王的情妇,她自己则聪明得多,没有任何闲言碎语的同时还是巴黎最美的女人之一。
男人看女人总是带着一种美好的想象,觉得她美貌出众的同时也应该品德高尚,一如女人看男人,觉得他长得英俊应该是个优秀的人。
在伦理上,父子不应该共享一个妻子,武则天曾经服侍过李治和他的父亲,杨玉环服侍过唐玄宗和寿王,很多人传言杜宾先生前妻的儿子在追求他的后母,他长得漂亮又野心勃勃,年纪和后母以及让·雅克·卢梭差不多。
艺术家本来就没什么忌讳,思想非常之开放,再说这是没有证据的事,男人和女人就不能存在单纯的友谊么?于是卢梭继续追求杜宾夫人。
如果一个女人要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得特别美丽,就会找一个又丑又笨的,这样对方就会把视线全部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了。
杜宾夫人给她前房儿子找到妻子就又丑又温和,这种女人很容易被控制。
虽然女人很容易被男人操控,可是也有男人被女人操控的情况,这其实很简单,杜宾夫人利用卢梭让自己的“继子”嫉妒,当卢梭失去这个利用价值后,他就被杜宾夫人遗弃了。
杜宾夫人的沙龙有很多名人,奈尔先生、圣皮埃尔神父、萨利埃神父、富尔蒙先生、贝尼先生、布封先生、伏尔泰先生,这些人应该很正派,不会让她的名声受损。
卢梭在这些泰斗级人物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所以就大胆写起信来。她把他的信一连压了两天,连提都不提。到了第三天,她把信退回给卢梭,当面说了几句责备的话,语调之冷淡真使人为之心寒。
在东方,给女人化妆描眉被称为“闺房之乐”,一个正派的女人不会把自己晨起梳妆的样子给丈夫之外的男人看的,卢梭自己也写了没有接受过这种招待,从一开始杜宾夫人就在释放错误的信号。
小杜宾先生忽然暗示卢梭,杜宾夫人嫌他去看她太频繁,请他以后别再去了。
这两个人的心思很复杂,并且还很阴暗,也许并不是每个巴黎人都是这样的,但他们代表了一种上流社会的风气,工于心计,表面的富丽堂皇下是腐烂的躯体和扭曲的灵魂,欺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年轻人不会让他们显得高人一等,他们的丑事反而被卢梭记录下来“流芳百世”了。
巴黎的脏不只是卫生脏乱,还有人心脏乱,卢梭第二年就离开了巴黎,去了威尼斯法国大使馆,给蒙太居伯爵当秘书。
也许杜宾夫人的这段过往让他对所谓“美貌与智慧并存”的贵族女性看透了,他真正的爱人乌德托伯爵夫人根本说不上美,脸上还有麻子,皮肤又不细腻,眼睛近视,眼形有点太圆,尽管如此,她却显得年轻,容貌又活泼,又温柔,老是亲亲热热的。一头乌黑的长发天然卷曲,一直拖到膝湾,身材娇小玲珑,一举一动都显得又笨拙,又有风韵,她的秉性极自然,又极隽雅,愉快,轻率和天真在她的身上结合得非常巧妙。它有的是那种讨人喜欢的妙语,不假思索,有时竟夺口而出,她多才多艺,会弹钢琴,舞跳的很好,还能写几句相当漂亮的小诗,至于她的性格,简直是天使一般,心肠好是她的基础,而除了谨慎与坚强以外,她一切美德都兼而有之,特别在为人方面,她是那么可靠,在社交方面又是那么忠诚,纵然是她的仇敌,做事也不瞒她。
除了女人拜金,男人还恨女人有事情瞒着他,尤其是“社交”方面的问题。
乌德托伯爵夫人不能对任何人掩饰她心里所想的事,甚至不能抑制她的任何感情,卢梭深信她就是在丈夫面前也谈她的情人,正如她在朋友面前,熟人面前,所有的人面前都谈她的情人一样。
乌德托伯爵夫人不爱乌德托伯爵,他们是包办婚姻,她的情人是圣朗拜尔先生,圣朗拜尔先生正在服役,他是个军人,同时也是个诗人。
乌德托夫人喜欢步行,卢梭也一样,所以他们在迷人的景色中做长时间的散步,有时卢梭能拥抱她。但仅此而已。卢梭差不多天天都去看他,他们时常先面对面的用过晚餐,然后两人到树丛深处,在那月光之下,经过两小时最热烈最缠绵的私语之后,她又在半夜里离开树丛和朋友的怀抱。
那时候卢梭四十二岁了,不像三十岁时那么年轻,思想成熟了很多,他也和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结婚了。
他认为不要讨一个太有才华的女人做妻子外,还应当避免讨一个花容月貌的女人做妻子,杜宾夫人两样兼备,他最后找的女人是一个旅店的洗衣女仆,她为卢梭生了五个孩子,三个都在卢梭的要求下遗弃了。
他给妻子的不是完整的爱,至少不是完整的爱,那部分对女性带着崇拜和敬仰的爱他给了贵族女性,尤其是乌德托夫人,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有三个多月。两个人也没有隐瞒大家。卢梭说,这种亲密关系并不属于需要保密的那一类。
但这样的关系,乌德托夫人的情人知不知道呢?乌德托夫人说:“我恐怕你的痴情把我一辈子的安宁都葬送掉了,有人告诉圣朗拜尔了,但是讲的不是实情,幸而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一点也没有瞒他,在给他的信上尽讲起你,就如我的心里充满了你一样,我只向他瞒住了你那种糊涂的爱情,我原是想医好你这种爱情的,我看出他是把你的爱情当做我的一个罪过的。”
波莫娜能感觉到,伯爵夫人对卢梭也动情了,但是卢梭是个读书人,他能抄写乐谱却不能拿起火绳枪决斗,后来圣朗拜尔从部队回来了,他和乌德托夫人一起到退隐庐,要卢梭请他们吃饭,卢梭高兴的接待了他们。
情敌碰上了,几个能友好相处的,但卢梭却很热情得祝福他们,好像伯爵夫人和她的儿子情夫才是真正的夫妻。
圣朗拜尔表现得十分正派得体,卢梭自认为自己没有多大错,他辩解说,是我主动追求他的情妇吗?不是他自己打发她到我这里来的吗?不是她来找我的吗?我能够避免接待她吗?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他处于我的位置,他也会和我一样行事,或许还更坏。乌德托夫人始终是个女人,如果她对一个胆子更大的男人,可能就很难坚持操守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始终不越雷池一步,算是很难能可贵的了。
但卢梭也承认,虽然自己在内心深处做了个相当光彩的辩解,但反驳他的表面现象太多了,所以他在圣朗拜尔面前,他无法克服的羞涩使他有点像一个罪人,而圣朗拜尔,也利用他的这种羞涩,叫他难堪。比如有一次,他把写给伏尔泰的那封信读给他听,圣朗拜尔在他正念的时候竟然睡着了,而他竟然不敢中断朗读。
法国人用他的思想来做大革命的启蒙运动,难怪会成为乳酪法国。
如果他真的爱一个女人,就该鼓起勇气和竞争对手去竞争,而不是隐藏自己的意图。
但这就是文人和军人的区别,杀人需要胆量,军队里学的就是杀人的技术,面对一个“野蛮人”,文明的卢梭不是对手。
波莫娜也不喜欢那样的巴黎,到处都是靡靡之音,没有那种积极进取的精神,难怪盖勒特格林德沃想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明说。
波莫娜讨厌杜宾夫人这样的女人,她更讨厌男人也这样,西弗勒斯这是第二次拿人类不平等的起源给她看了。
西弗勒斯和卢梭的情敌圣朗拜尔是同类,因此这本书只是一种消遣时间的娱乐读物。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他背对着她,头也不回得问。
“什么都没有。”她心烦意乱地说,拿出了一个酒心巧克力塞到嘴里。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平静得说,显然要跟她耗下去。
“那些文件是什么?”
“我们打算开的那个公司开不了了。”
“什么公司?”
“制作狼毒药剂的那家公司,魔法部新出台了法律,不实名登记不许购买,避免有狼人跟上次在唐人街一样,既保持清醒的头脑又有强悍的身体谋逆。”
“你管那叫清醒的头脑?”
“对某些人来说,那已经够清醒了。”他讽刺得笑着“谁叫他们自己不够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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