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在古代,一个普通的小感冒,都有可能让人丢掉性命。
是有不少大夫能妙手回春治百病,只要能对症下药,一些急症也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可好大夫难遇啊。
那小子也是焉坏的,经常欺负盼娣和如男,要么揪她俩的小辫子,要么就躲在暗处吓人,昨日还抢如男的黄瓜吃。
就是……没有坏到骨子里,罪不至死罢了。
可人各有命,救不回来也没法子啊。
听着对面那悲痛的哭声,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甜品也没心情做了,回屋让杨如珠把午饭做简单些,“炒几个青菜算了。”
深深叹息。
杨如珠说,“娘,难得见李婆子倒霉,您应该高兴才是。”
许真真顿时火大,“高兴什么?高兴她孙子要死了?我是与她有过节,可这与她孙子何干?我痛心一条鲜活的生命流逝,也与她无关。”
“可是……”杨如珠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搔搔头,“若是换过来是咱家出事,李婆子定会拍手称快。”
那的确是李老货的风格。
许真真道,“她是她,我是我,她没道德没节操,不代表我没有。”
杨如珠还是不太懂,正要说什么,外边又传来拍门声,李婆子杀猪般叫唤,“许妹子,开开门,救命啊,要死人了啊!”
许真真生气了,“这老货又发什么疯?”
边说着边往外走。
杨如玉正站在门边上,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许真真大声道,“李老货,你嫌昨日那粪水吃得不够,今日又来讨是不是?”
外边哭声一顿,随之哭得越发惨烈。
“许妹子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让我进来,我给你磕头谢罪,可千万不要让我吃闭门羹啊!”
许真真越发疑惑。
这婆子强势又凶悍,居然会主动认错?
有猫腻。
“不敢当。你以后不要来闹我,我就很感激了,你回吧。”
她冷冷说完,转身要回屋。
透过门缝往里边瞧见李婆子大呼小叫,“别,许妹子,你听我说。方才里正夫人告诉我,她的小儿子前两日被雨淋了,一直都有点低热。昨夜里忽然就退了热,吃了一大碗粥。还有,她婆婆因天热不思饮食,昨晚上也吃了两碗饭。
神奇的是,这一老一少近期并没有吃药,也没有吃别的什么东西。她思来想去,想着吃了你送过去的菜才如此,便让我来问你要一些……”
许真真声音冰冷,“真是好笑,昨日你孙儿抢了我女儿半截青瓜吃,你还赖到我女儿头上,眼下反过来求我要,你的脸呢?”
李婆子嚎哭,“许妹子,我孙子都要没了,我还要那脸做什么?哪怕让我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许妹子,不瞒你说,那混小子只是逗逗你家如男而已,他抢来的青瓜嫌脏,给他妹妹了。若是吃了就不会遭这份罪了。”
“没吃你也敢来讹我?真是无耻下贱!”许真真气极,“我不会给你菜的,你走吧。”
这老婆子无耻无下限,抓住一切机会讹人。
把人救回来还好,若是死了,她还不赔个倾家荡产?
决定不能心软!
顿时,李婆子如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般痛苦地蹦跶哭嚎,“不要啊,许妹子,大夫说我孙儿救不活了,你就行行好,给我一点蔬菜,死马当活马医啊……”她双膝下跪,“许妹子,我求求你,求求你!”
头重重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许真真心中惊愕。
她很清楚,这婆子是多么的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如今为了救孙儿,不惜在自己跟前下跪,匍匐求饶。
什么名声什么尊严,统统抛到脑后了。
总算没坏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许真真正思揣间,又有一人跟着“噗通”下跪,“许婶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声音柔弱,是小强的母亲兰氏。
许真真打开了大门。
婆媳俩如获大赦,忙膝行过来,抱住了她的双腿。
李婆子站在边上的两个儿子,也激动得走过来,犹豫了下作势要跪。
许真真忙打手势阻止,“大家都是邻居无须客套,蔬菜我可以给你们,只是,我觉得,里正的家人身体抱恙,定是事先吃过药的,恰巧我送蔬菜时好了而已,你们最好不要抱什么希望。”
几人先是一喜,待仔细琢磨她的话,又觉得孩子生机渺茫,眼神黯淡了下来。
可总是要试试才甘心。
兰氏一面哭一面说,“许婶子,我知道的。孩子若是治不好,也不会怪您。”
“等着,我进屋拿菜。”
许真真进伙房拿两个充当水壶的竹筒,然后进空间,摘了两颗树莓和几条青瓜,又装了两竹筒水,便说,“我也看看孩子去。”
她也去?
李婆子一家有些惊讶,却没有心思多想,帮她拿东西,魂不守舍的往家里走。
她家是外乡人,也是逃荒而来,夫家姓王。
也正因为不是原住民,所以和许真真闹时,一请来里正或族老,她就没了底气。
没有家族庇护,毫无根基,王家的日子过得比杨家还艰难些。
屋子也小,只有一间正厅,四间房,四五个孩子挤一间。
没有床,只是用木板做成一个大通铺。
许真真走近这阴暗潮湿的小房间,秽物和汗臭味扑鼻而来,她险些吐了。
王小强蜷缩在大通铺的一角,一动不动。
她上前掀开那沾了呕吐物的破被子,露出他烧得发红的小脸。他砸吧下嘴,发出细弱的呻、吟。
她探了探额头,烫手的很,又见他嘴唇干裂,便问,“没有喂水他喝吗?”
兰氏望着儿子抽抽噎噎,“他喝了又拉又吐,要不断的清理秽物,婆婆见他这般虚弱,生怕他经不起折腾,便没喂。”
什么?
“都烧成这样了,你竟然不给他喂水?愚蠢啊!”许真真气得不行,“拉肚子会引起脱水高热,不及时补充水分,人的脏器便会衰竭。你们不懂,大夫也没交代吗?”
兰氏顿时慌了,面色青红交错,“大夫有说,只是我们自以为是……”心中又悔又痛,眼泪滚滚而下,“眼下如何是好?”
许真真把竹筒递过去,“把这壶水拿去加热,撒上少许盐巴端来喂他喝下。”
她再强调一遍,“记住,一定要用我这壶水煮,否则不管用。”
“好、好!”兰氏接过,小跑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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