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宋玄卿死(1 / 1)

陈益微微一惊,“大公主心宅仁厚。”

“心宅仁厚?心宅仁厚就该被你们逼着屡次放过他?陈叔叔今日说什么都没有,与其说这么多,不如给他准备上好的棺材收尸。”

楚菱安说完这些,拍拍桌子起身离开,谁劝都没有,任何人劝都没有!

陈益也在暗中想着办法,如此形势下,西津有意与东隅交好,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

陈益回了下榻的驿站,宋玄榕听见他回来,立刻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问道:“大师兄,怎么样,东隅的公主可以放过哥哥吗?”

陈益摇了摇头,给了小姑娘一个微笑,“乖,咱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哥哥为什么偏偏要来找她,都是季暖暖那个妖精害的,师兄都求了那皇帝了还没辙救哥哥,还能想什么法子,不如我去求那位公主,爹爹没了,我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宋玄榕说着要往外跑,陈益抓住了她的手,“榕榕,你先别着急,师兄再想办法,再帮你想办法。”

宋玄榕趴在师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惦记着自己的兄长,茶饭不思。

……

深夜,楚菱安第一次见宋玄卿。

她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冷冷的打量着宋玄卿,一言不发。

打量了有片刻之后,楚菱安又起身离开,她此刻打量宋玄卿,就像是俯视蝼蚁一般。

他若是不出来害她,也不会有今日的地步,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季裳初。”

楚菱安才离开了座位没几步,便听见宋玄卿唤了她一声。

季裳初,这个名字,可真的是熟悉又陌生啊。

她今日面上始终挂着让人心寒的笑,走到宋玄卿的身边,看着他肩膀下侧腐烂的伤口,上前用力摁了摁他的伤口,“知道我为什么改名为楚菱安吗?也都是因为季暖暖,你说季暖暖已死,你这么喜欢她,那你是不是该去地府里陪着她呀?”

“陈益叔叔求我来放过你,说只要我放了你一条性命,残或废都可以,药草谷便可以归属东隅,这个条件是真的不错,但是我拒绝了,我要的就只是你的命,因为我信你,你却诓我辱我,我现在都记得季暖暖死的时候我有多开心!你现在也一样!”

宋玄卿竟无话可说,他想出来找这个女人,他觉得他自己处在淤泥中,楚菱安和他何等相似的人,怎么配拥有光明呢,不可以,应该跟他一样都在阴暗中生活才对,他想拉楚菱安一起进地狱。

“宋玄卿,你解释两句,你给我个放过你的理由。”

楚菱安从一旁摸起来几根银针,捏在手里拿着玩,就等着他解释。

宋玄卿张口,道:“暖暖死了,你也没资格拥有光明。”

“我偏不,季暖暖死了是因为她本身就该死,我活着是因为我有人爱,而你,像只可怜的臭虫一样,苟且偷生,你既然敢来,我便敢让你死,还不能让你死的太痛快!”

楚菱安将手里的银针尽数扎在他身前,他不是会银针嘛,可以啊,那就让他也尝尝这银针的痛。

宋玄卿一声不吭。

楚菱安也觉得没意思,她得让宋玄卿生不如死的死才行。

“我今日乏了,你当初怎么待我的,我要百倍千倍的偿还你才行,宋玄卿,你休想再活着出去!”

楚菱安咬牙切齿的离开,宋玄卿一声不吭的样子可真的没意思,她要握住宋玄卿的把柄,让宋玄卿活的生不如死才行。

次日一早,陈益出去办事,宋玄榕便跑到了公主府的门口来跪着求她,楚菱安正要送唐家宏去书院,乍一见着宋玄卿的妹妹,叹了口气,怎么这一波一波的没完没了呢。

唐家宏抬脸看她,看来今日公主又不能送自己去书院了。

楚菱安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塞进了马车里,“自己去书院,下午我尽量去接你,安心念书,上课不准走神。”

“哦,”唐家宏有些不情愿。

楚菱安看着公主府门口跪着的小姑娘,越来越多的人看热闹,她也不好真的闹大了让爹爹抓她把柄,于是让几个小厮带着宋玄榕进了公主府,关了公主府的大门,没让人再看热闹。

楚菱安也没让人带着去前厅,就只关了府门,在府门后说话。

宋玄榕想要去抓她的小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公主姐姐,我就哥哥这一个亲人了,我父亲过世还不足两月,求求你了,放过我哥哥好不好,回去之后便让大师兄把他绑起来,定然不会再让他出来碍着姐姐的眼。”

楚菱安摸了摸眉头,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位药草谷二小姐的脾气与栩栩的应该相似。

若是爹爹一朝有难,栩栩高傲的性子会不会跪下来求人。

楚菱安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你哥哥做过什么你清楚,若是有人把你给侵犯侮辱了,你会不会想杀了那人啊,你求我有什么用,是你哥哥本来就该死,再说,你有什么颜面来求我?”

宋玄榕惊慌失措的看着她,“可是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只能来求你放过他,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我有什么理由放过他,就凭他是你哥哥就可以胡作非为?不能这样吧,你求我救他是人之常情,我杀他也是常理,陈叔叔来劝都没用,你是有多大的面子,啊?”

楚菱安轻蔑的看着这丫头,一家子人不可理喻。

“把她带回驿站交给陈益,无事不要来烦我,正心烦着。”

小厮们硬生生的把连哭带叫的宋玄榕给拖出去,宋玄榕趴在府门口连哭带闹的,都没再来人管她。

既然她自己愿意丢人,楚菱安也就不拦着了。

“跟刑房那边说,我不再过去了,三天之内把人弄死,怎么死的我不管,总之是不要让人再活着烦我就是。”

她吩咐完了之后便回去休息,大愁得报,总算是能够安心了,这件事她也终于能不再挂怀了。

午时,负责西郊那处院子督造的人前来禀报,说银子已经到账,院子的布置还是要看这院子具体是用来做什么,才好设计。

楚菱安点了几下桌面,“吩咐下去,胶西的那座新宅子,分地上地下两层,地上制药材,地下制兵器,民营私造兵器乃是大罪,万万不能被父皇发现,否则难辞其咎,你挑人的时候要挑那些老实本分的人,务必要把嘴闭严实了,上面药材铺的银子用父皇给的那些,下面兵器库的银子,从公主府的私账上出。”

若是东隅西津看似和平,实则波涛汹涌,倘若真的触及两国利益,谁还会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

女人,永远都只是表面功夫。

既然爹爹帮了她这么多,她没什么可以报答的,他日若真的两国开战,这些武器和药材,大概能给爹爹帮上忙的吧。

是万两白银,她会全部回报给爹爹,不会浪费。

年下将近,宫里忙的厉害,闻佑卿和姜羽儿大婚,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唯有楚菱安一人还闲着。

这日,楚尧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来了一趟公主府。

楚菱安不想见,她大概率就能猜的到,爹爹就是因为宋玄卿的事情找来的。

宋玄卿死有余辜,到底是有什么好的能让这么多人来帮他一起求情,楚菱安是真的不理解。

她亲自给爹爹泡了茶,奉上,主动开口,“女儿的决心,爹爹大概是能猜到的,宋玄卿必须死,谁劝都没有,这样一波一波的来人劝我,我究竟是不明白了,宋玄卿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们一趟一趟的来替他求情。”

楚尧握着手里的这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宋玄卿的精神有问题,陈益跟朕讲了,朕只是顺嘴一提,宋玄卿的事情,具体如何,你自己拿主意,爹爹不做干涉。”

“看似不做干涉,实则便是在无形中逼我,我知道爹爹在担忧什么,怕以后没了药草谷,若谁再生病需要药草谷来救助时不好开口,您怕母后的身子不好,得靠药草谷的人来救命,但是爹爹,他还想再来毁我,若是他在药草谷老老实实呆着,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是他来招惹我的,他活该死!”

楚菱安跪在爹爹面前,“我知道爹爹的苦楚,爹爹为何就不能理解我的恨呢,试问这样大的委屈和羞辱,历朝历代还有哪位公主经历过。”

楚尧放下茶杯,揉了揉她的脑袋,“乖,爹爹都懂,爹爹不逼你,怎么决定都凭你自己做决定。”

楚菱安的泪一下子崩了,趴在爹爹怀里哭个不停,“我知道母后身子不好全靠了药草谷,可是宋玄卿真的不配活着,女儿只要放他回去,他还会有下一次的,只要让他活着,他变态的心理便会让他一直逍遥法外,爹爹,我真的好委屈,你们不管这件事了行不行?”

“爹爹不管,全凭你自己做主,爹爹什么也不管了。”

蒋如霜的身体,楚尧确实考虑过,宫里的太医都过于平庸,若是下次宫中再有大事,确实还是要再依靠药草谷。

但是看到女儿的泪水时,他所有的话都憋在喉咙里,不敢再说出来了。

楚尧揉着女儿的脑袋,“做什么决定爹爹都支持,药草谷咱们也不怕得罪。”

“爹爹,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胡闹,都不理解我,可我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凭什么一个宋玄卿欺负,我不能忍。”

楚菱安哭了一阵,逐渐安静了,安静的在父亲怀里睡着了。

楚尧将人抱回了寝殿去睡,自己则离开了。

他前脚才出公主府的门,陈益便迎上来,“如何了?”

楚尧摇头:“这丫头聪明,她把我要说的话都猜到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开口。”

三日后,公主府交出去的,是宋玄卿的尸体。

楚菱安的心事也算是了了。

或许宋玄卿这一趟出来,本身也就从未想着活着,他只是身处黑暗的时间太久了,想要拥抱那个向往光明的姑娘,最后害死了自己。

——

七年后。

“姐姐,你能不能管管你家的唐家宏啊!我要被他气死啦!”

楚菱安握着手中的账本,懒得抬头,“说吧,他又怎么着你了?”

“若若,他欺负若若,若若今天在书院放风筝,就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唐家宏,结果唐家宏不但不扶她一把,还把人给推倒了,若若的手都受伤了,这几天恐怕都无法握笔了,我跟若若是好朋友,唐家宏又是你身边的人,你让我怎么跟若若交代啊!”

唐家宏一惯豪橫,楚菱安也理解,且今年他便要科举考试了,也不知结果会是如何,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楚菱安也就渐渐不过问了。

楚菱安托腮看了生气的栩栩一眼,“他搬出去住了,他们几个公子哥不日便要科举考试了,你偏是跟他过不去做什么,以后躲着他点就是了。”

楚羲和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呀姐,我被他欺负了你还不帮着我,我可是公主,凭什么躲着他,他见了我不给我磕头请安便已经是重罪了,既然姐姐不帮忙,那我自己想办法,姐姐也别插手。”

楚羲和咚咚咚的敲响了唐家宏的院子,敲了半晌也没人来开门。

她哼了一声,让侍女跟她去了后院,翻墙托着她进去。

楚羲和多有气势啊,一脚踹开了唐家宏寝殿的房门,唐家宏正在里面看书,楚羲和冷哼了一声:“我不管,我跟若若是好朋友,你必须得给她道歉去,不然显得我很没有面子你知不知道!你若是不去,我就跟大姐说,你在书院故意招惹小姑娘,还留连那些勾栏瓦舍。”

唐家宏放下书本,曾经的小少年已经出落的风度翩翩,只是眼神里的傲慢半分不减。

“齐若若故意往我身上撞,又故意跌倒栽赃我,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你胡说八道,若若那样稳重的女孩子,怎么会故意往你身上撞!唐家宏,你为了不道歉还编造这么多的谎言,你,你对得起我姐姐对你的栽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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