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在她肆意、狰狞的笑声里凝结了。
薄锦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脸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青筋尽暴的手背暴露出了他的愤怒。
他狠狠地咬着牙关,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敢碰她,郁娇娇,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好,我等着。”
咔嚓!
手机挂上了。
郁娇娇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眼眶,她的身子就像是瞬间被抽掉了骨头,靠到了沙发上,抬头看着高高的天花板。
为什么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是不能和自己说一句软话,他就这般的看不上自己!
郁家的客厅很大,此时悄无声息,幽静的环境就像一张长满了利刺的网,迎面扑来。
她强忍着痛意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拿起手机,找到了薄锦辰的号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想要解决这件事,来我家。】
手机响了,轻微的震动声在寂静的夜色里带着它不应该有的力量和冲击。
薄锦辰看了眼是刚才的号,眼里的厌恶又多了一层。
直到手机屏幕黑了下来,他收回目光,看着沙发上只露出一个头的秦语兮,走过去,俯身,轻轻地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回了房间,帮她盖好被子,守了一会儿,看她确实睡熟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书房里,他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刚抽了一口手机就响了。
“查清楚了,是一个有组织和纪律的水军团队,平时都是以微信群的方式管理的,所以发帖的人天南海北,各个年龄层的都有。买家给了钱,相关负责人就在群里布置任务,这些人就按照要求行动。据说这次雇主特别大方,一条消息给五块钱,所以这群人就拼了命地在和秦小姐有关系的所有的地方都留言。”
薄锦辰深吸了口烟,声音平淡却又带着很重的压迫感,“解决了吗?”
“我已经联系到这个水军的头了,很快就解决了。”林助理顿了顿道:“薄总,接下来,您想怎么处理?”
“报警吧,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告诉张律师,让他全程跟着解决这件事,能重判就重判。让媒体开设专栏,跟踪报告这件事。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些人的真实姓名,以及他们为了钱而说了什么。”
林助理有些沉默了,其实这样的事在业界里太常见了,解决了就好,完全没必要弄得这么大,可他也知道秦小姐就是薄总的底线。
好像预料到林助理要说什么了,薄锦辰语气不善道:“执行就好。”说完就挂上了手机。
他狠狠地吸了口烟,烟雾挡住了他的表情和他微微的垂下的眸。
他本想着除了郁少华其他的人就不动的,现在看来,不动不行了。
而这个时候,顾司刚好回家。
他刚才带着江诗韵认识了几个朋友,然后送人回家。
想到她全程都淡漠冷静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勾不起她一丝的兴致和关注的样子,他就莫名的有了兴趣,想知道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她那张漂亮又寡淡的脸上才能有表情。
顾司想着,吹着口哨,随手把钥匙丢给一旁的管家,双手插兜进了房子,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老爷子。
他的双手紧握着手里的拐杖,浑浊的眼球一动不动的宛如鹰隼般盯着顾司。
顾司一看他那气势就知道他又生气了,忍不住走过去,调笑道:“怎么了老头?我又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让你这么生气?”
啪!
顾老爷子猛地起身,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怒骂道:“你看你那样子,整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我就不说了。竟然为了私情,因私废公,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弄到新的项目里来。你是想气死我,尽早把顾家的家业都败光了是不是?还是你到现在还为了一个女人恨我,为了恨我,自己的饭碗都要砸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顾家给了你身份,给了你钱,给了嚣张跋扈的资本,你那有时间去顾影自怜,去怪这个怪哪个。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过得太好了。”
说着,他手里的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戳着,显然是气急了。
第一次,他对眼前这个孩子失望到底了,哪怕他一天做了那么多的荒唐事,怨他怪他他都忍了,谁让他是他的儿子,他养在身边悉心照顾大的孩子。
想着他毕竟在工作上也算的上恪尽职守,虽然没什么大的建树,但交给他的案子都完成的不错。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拿出二十多个亿来让他做这个珠宝项目,想着他做好了,他就一步一步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
结果他可倒好,项目一到手,就往里面塞他那些拿不上台面的女人。
要不是现在出了事,报到了他的面前,他都不知道。
可见,朽木不可雕呀,孺子不可教也,他这些年的教诲,指导,终究都喂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顾司低着头,伴随着脸颊的疼痛,眼底一闪而过一丝失落和绝望。
他忍不住用舌头顶了顶疼痛不已的地方,嗤笑了一声,虽然强忍着但眼底的恨、怨、痛苦、挣扎依旧翻涌而出。
他尽量用不在乎的语气道:“老头了,我也快三十的人了,不是孩子了,你这样说打就打不对吧。我做了什么就让你这样的大动干戈,还是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看不见。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项目给我做,是为了像现在这样羞辱我?打我吗?”
“羞辱你,哼,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值得我用二十亿去羞辱。”顾老爷子看着他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一肚子训斥的话也不想说了,直接咬了咬牙关道:“这个项目你不用跟了,公司你也不用去了。我以后找团队管,也不指着你了。顾司,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自由了,现在,立刻,马上,从这个家给我滚出去!”
顾老爷子推了一把顾司,拄着拐杖,大步的朝前走去。
光影笼罩着他有点驼的后背上,他越是强撑着,孤独和失落就越明显。
顾司长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直郁结于心的愤懑和痛彻彻底底的冲破了界限,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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