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民政局办理离婚的窗口处,工作人员询问了他们一些简单的问题后,反复劝他们回去冷静冷静,“你们之间又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不是非得要离婚的,最好回去再想想清楚。”
“况且你看,你们结婚才一年多,姑娘,你丈夫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况且你都说了,既没有打过你,又没有骂过你,干嘛就非要离呢,到时候会后悔的,毕竟这样的老公多难找。”
安城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非常负责任,唐果儿埋着头,手指搅在一起没说话,足足过去了快十分钟,才听到左逸辰的声音打断了工作人员,“是我想离,我们不合适,做出决定也经过了深思熟虑,并不草率。”
“离婚协议书我们也签好了,麻烦你盖章吧,虽然我们心意已决,结局也不会改变,但还是非常感谢你们的关心和尽责。”
工作人员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什么,奈何左逸辰的态度非常坚决,她也就不好开口了,离婚协议上股份,房子,车子一大堆,工作人员摇了摇头,给他们办理离婚,在离婚证上盖下钢印。
而他们之前的结婚证,就此作废。
“离婚协议一式三份,我们这里保留一份,你们的自己保管好,这是离婚证,一同给你们。”
左逸辰自认为做好了心理准备,自认为这一切他足以承受,可当拿过离婚证的时候,他觉得烫手极了,他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将离婚证狠狠的撕掉,说这婚我不离了,说哪怕是互相折磨一辈子,他也不想放手。
他咬着牙忍了忍,忍了再忍,才强行压下了情绪,不至于让自己当场失态,发疯。
伸手轻轻拍了下唐果儿的肩膀,“走吧,送你回去。”
“啊!”唐果儿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捏着离婚证,一步一步的跟着他往外走,脚步很慢,仿佛每走一步,都要用好大的力气。
短短一年多,唐果儿做梦的没想过,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经历再婚和再离婚,在和左逸辰结婚的时候,她没打算离,甚至她做好了要陪他一辈子,慢慢爱上他的打算,而如今,事与愿违。
看到左逸辰走在前面,不敢回头的背影,唐果儿内心百感交集,“左逸辰。”
左逸辰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往前走,走出民政局,太阳照到了门口,刺眼得很,刺得他脚步一滞,眼泪刹那间往下掉。
唐果儿刚好走到他身边,也恰恰看到了他的眼泪,这个男人就站在民政局的大门口,泪如雨下,让她的心仿佛遭受了千刀万剐,“左,左逸辰?”
“果儿,别看我。”他现在的样子,最不希望的就是被她看见,“太难看了。”
唐果儿别过脸,眼泪一下子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他们从小就认识,那么多年亲密无间的关系,最后阴差阳错发展到结婚,离婚,说不难受是假的,哪怕她没有爱过左逸辰,但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没有爱情,也是有亲情的。
而她,最不忍伤害对她好的人,尤其是左逸辰。
但偏偏她最不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没有怎样去做,会让谁都不受伤。
总会有人难过,总会有人受伤,虽然她宁愿那个人是自己。
“果儿,你别哭,你哭我会舍不得。”
唐果儿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嗯,我不哭。”
但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你哭起来的样子真丑,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你多乖,脸蛋红扑扑的,像是颗苹果,现在皮包骨头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我还是喜欢当年那个果儿,鲜活的,有血有肉,会冲我甜甜的笑,让我背,让我爬到树上给她摘石榴,受了委屈扑在我怀里哭诉,让我替她报仇。”
“那时候的果儿,那么依赖我,还会打我骂我,追着我满大街的跑,一遍遍扯着嗓门叫我,左逸辰,二狗子,可是她变了,可是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左逸辰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边说一边哭又一边笑,在唐果儿泣不成声的时候,他终于把眼泪逼了回去,抽出至今替她擦拭泪水,轻声道,“既然回不去,我便不想再强求。”
“果儿,从此以后,我们往前走,我再也不会回头看了。”
“我们往前走,永远往前走。”
唐果儿流着泪点头,“嗯。”
“可是左逸辰,你一定要幸福啊。”
“我会的。”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幸福,但他真的会努力。
他会对夏苒好,不会像她一样,踏入了这段婚姻,却没能做个合格的妻子。
如果他做不到的话,他不会去祸害夏苒。
这么多年了,他身心疲惫,也想在累了的时候,有个家可以回,家里有个喜欢他的女孩儿,为他留下一盏灯,等着他回家。
他到这个年龄,也会开始渴望温暖,这些温暖,是唐果儿永远给不了他的。
他深深洗了口气,将属于她的那份离婚协议交给她,“这是离婚协议,你拿好,股份包括房子车子,我会尽快转到你名下。”
“逸辰,你知道的,我不要这些东西。”
和顾夜白离婚的时候,她接受了,那是因为她跟了顾夜白六年,她觉得如果她不拿着,顾夜白没办法放心,所以才收下。
可是左逸辰不一样,她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已经够对不起他,够内疚到彻夜难眠了,怎么还有脸要他的东西,她何德何能?
况且,顾夜白给她的够多了,她和恩恩加起来都几辈子花不完,真的不需要那么多。
左逸辰唇角扯出了苦涩的弧度,“我知道,但我想给可以吗?”
唐果儿摇头,“你还是给苒苒吧,既然你决定了要对她负责,那就负责到底,女孩子的心思很敏感,她现在怀着身孕,要知道这些,怕她觉得难受。”
“苒苒人很好,放心,她没有那么小气。”像是怕她再拒绝,他连忙又道,“也不全然是给你的,就当给恩恩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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