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死乞白赖的往他跟前凑,费尽心思的接近他。
现在想来,比起秦诗佳来,她其实更像是一个笑话。
所以,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去想秦诗佳?
分明她才是最大的笑话。
夜色渐深,秦诗佳吃的药里多少有些安眠的效果,她托着腮,痴痴的看着盛又霆工作中的样子,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柳柳将床放下去,替秦诗佳把被子盖好,睨向了坐在书桌前,正埋头看文件的男人,
“盛总,秦小姐已经睡着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电脑的屏幕始终亮着,幽蓝的光晕落在了男人的脸上,将他的五官勾勒的越发冷峻深邃。
他像是没有听到,压根没有发出声音,倒是身旁候着的程池,深深看了她一眼。
柳柳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男人发话,于是默默的走出了病房。
放出发出一声轻响,关上。
男人手里的笔尖顿了下,随即恢复如常。
柳柳睡到半夜后,饿醒了。
他摸了摸自己陷下去的肚子,突然想起来,自己晚上还没有吃东西呢。
她本来想继续睡,心想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可是,她失算了,她居然饿的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床换了衣服,往医院的餐厅里走去。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这家医院的餐厅是二十四小时都有吃的。
深夜的医院,没有来往的人,走廊的灯不是特别亮,看起来阴森森的,像是拍摄鬼片的场地,带着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就连她这种从来都不信鬼神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尤其是脚踩在地上,每一步的声音,都听的异常清晰。
她一路走到了餐厅,才见着了穿着厨师服,坐在椅子上快要瞌睡的厨师。
见着她来,厨师睁开了眼,没精打采的说,“小姑娘,要吃什么,自己弄,我就不帮你了。”
“嗯,谢谢。”
柳柳拿上餐盘,在厨房的保温餐具里打了点米饭,随便夹了些菜,拿了碗汤便坐到了餐椅上吃起来。
偌大的餐厅里,除了值夜的厨师外,就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显得异常冷清。
她埋着头吃着餐盘里的东西,吃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抬眸看去,是程池走了进来。
她没有理会,继续埋头吃自己的,直到一道身影覆下,餐桌的正对面多了个餐盘,里面盛着饭菜。
说起来,貌似晚上就秦诗佳一个人吃了东西。
柳柳咬了颗白灼菜心,寂静的空气中满是清脆的声响,夹杂着程池的声音,“柳柳,少爷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觉了。”
柳柳连眉眼都不曾动一下,腔调不咸不淡不在意,“嗯?是吗?”
“少爷有失眠症,又不肯吃药。”
程池每发出一个字,都似乎有些艰难,似乎是不愿意说,却又不得不说。
盛又霆的毛病,还不是一般的多,是太有钱的缘故了吗?
一颗青菜下肚,柳柳的态度仍旧没有任何变化,“程先生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程池幽幽叹了口气,“虽然少爷现在看上去,跟个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可要是他再不睡觉,精神会崩溃的。”
柳柳淡漠的问,“然后呢?你到底跟我说什么?或者想表达什么?”
聪明如柳柳,怎么会不懂程池的意思,她只是想让程池放低身段,自己说出来。
她不是个爱记仇的人,即使知道各人立场不同,程池做这些,无非是为了盛又霆,可她还是怨他的。
如果不是他插手,她的录音,足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用现在还得在盛又霆身边承受着这些本不该她承受的痛苦。
程池沉默了几秒,喊她的名字,“柳柳。”
声音刻意放的有些低,“只有你在少爷身边,他可以毫无障碍睡过去,像个正常人一样。”
她终于抬眸,看向面色凝重的程池,唇畔勾起了讥诮的笑,“程先生,你怕是找错人了吧,你应该找秦小姐,让秦小姐好好哄你家少爷。”
程池眉头紧锁,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请求,“你能不能帮下忙?”
“帮忙?”
她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了声,“我需要帮忙的时候,程先生你非但没有帮我,还在我身上踩了一脚,凭什么程先生觉得,我会不计前嫌帮你?”
“柳柳。”
“不好意思,看到程先生,我实在没胃口再吃饭了,我先走了,再见。”
她搁下碗筷,毫不犹豫的转身往餐厅外走去。
身后是程池的声音,“柳柳,少爷如果连续不睡觉,脾气就会变的很暴躁,到时候遭殃的也少不了你。”
“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帮你自己,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吧。”
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餐厅。
只是走出餐厅的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的背挺不直了,被崴到的左脚隐隐作痛。
程池最后的那句话,说的没错,盛又霆要是脾气变的很暴躁,通常来讲,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毛病?
更不明白,程池为什么说他在她的面前,才能毫无障碍的睡着。
他性格古怪,阴晴不定,从来都不是她能看透的。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都睡不着,最终还是起床,穿上鞋子往秦诗佳的病房走去。
远远的,她看见了男人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稍稍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指间香烟燃了一半,袅袅青烟缓缓升腾。
男人没有瞧见注意到她,倒是程池瞧见了她,悄悄的从男人身侧离开。
柳柳调整了下情绪,走了过去,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
“你过来做什么?”
他侧过脸来看她,英俊的面孔渗着冷意,额头处隐隐有青筋暴露,透露着他的情绪很糟糕。
柳柳觉得也是神奇了,别人两天不睡觉,眼睛肯定都肿成馒头了,可他呢,好多天没睡,只看得见眼底下淡淡的淤青。
真是的,他看起来就跟程池说的差不多,情绪濒临崩溃了,她居然还有心思去观察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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