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忘,妈妈,请你保佑我,我不能忘。”
“妈妈,妈妈。”
黎漾握住了陆迟墨的手,他的眼角湿湿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黎漾看着心都快碎了,眼睛红的要命。
她侧过脸,看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喊了一声,“赵医生。”
赵医生叹了口气,“没事,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黎漾仍旧放心不下,“可他一直在喊妈妈,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我知道,那是他的记忆应该在开始恢复了。”赵医生看了陆迟墨一眼,又看了黎漾一眼,幽幽道,“说来他也可怜,从小就没了妈妈。”
黎漾听说过陆迟墨的妈妈去世的很早,好像在他才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但她知道的是,陆迟墨一定很爱他的妈妈,她记得他五年前发烧的时候,就在梦里喊着妈妈,现在也是,可她不敢问,他也只字未提。
“他妈妈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黎漾错愕的看向赵医生,眼里满是疑惑,“什么?!”
夏天和黎漾的表情,差不了多少,听赵医生话里的意思,看来他知道的事还挺多,至少很多事,连他这个做特助的都不知道。
赵医生找了根烟,给自己点上。
黎漾不知道赵医生还会抽烟,因为,他长的实在是有些太斯文了。
而他一抽烟,一下子就给他染上了人间的烟火味。
赵医生深深吸了一口烟,在空气中吐出了一个烟圈,清隽的眉目在薄薄的烟雾中紧拧着。
他淡淡的开口,语调淡的几乎要消散,“他妈妈是自杀的,那天他刚放学,第一时间就是去医院看她,可万万没想到……”
说到这里,赵医生顿了顿,微微垂着头,扶了下金丝框眼镜,继续道,“没想到刚走到住院部的楼下,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一个穿着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从七楼跳了下来,摔死在了他的面前,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血溅了他一身。”
“他满身满脸都沾着血,吓的几乎呆滞,然后视线茫然的只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脚步便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黎漾的瞳孔惊悚的放大,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道,那个女人就是……”
“对,你猜对了。”赵医生淡淡的声音打断了黎漾的话,“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妈妈,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妈妈跳楼摔死在了自己面前,明明是医院,那么多医生,可统统都无能为力。”
“他就是从那个时候痛恨医院,以至后来不管生了什么病,他都坚决不进医院,无论病的有多严重。”
原来是这样,黎漾听赵医生说这些,心都快疼的碎了。
难怪他不去医院,原来他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事情,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而且是在内心深处,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黎漾抿了抿唇,低低哑哑的问了一句,“赵医生,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五年前她就发觉到了赵医生和陆迟墨的私交不错,但再不错,以陆迟墨的性子都应该不会把这些事随便说给人听,他从来不在别人的面前揭自己的伤疤,这点是她可以肯定。
连顾夜白都不知道的事,赵医生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赵医生耸了耸肩,“你猜。”
“我猜不到。”黎漾摇了摇头,又问,“那赵医生,你知道他妈妈为什么会跳楼自杀吗?!”
听到这句话,赵医生深深的看了黎漾一眼,眼底的光,复杂的让人有些难以分辨。
不过也只是一眼,他就转移了视线,看向了窗外,“谁知道呢。”
黎漾听赵医生的语调,便知道他是不愿意多说,于是她也就不多问了,只是在一旁静静陪伴着陆迟墨。
赵医生手中的香烟燃尽,他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视线落在了夏天的身上,“夏特助,陆总这几天需要静养,你最好看着点他,不要让他到处乱跑,手里头的工作也要暂时丢掉,否则万一到时候猝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赵医生不是在吓唬谁,事实上陆迟墨现在的状况,就是这么严重,他五年前头部就受过重创,现在又被砸了一次,哪里经得起再折腾折腾。
夏天神色凝重,“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黎漾对赵医生说,“我也会帮忙看着的,赵医生,这几天就先麻烦你住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有女佣上来喊他们吃饭。
黎漾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更何况,她还想和陆迟墨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相处一会儿,便对两人说道,“你们下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我守着呢。”
夏天和赵医生知道黎漾那点心思,也没有多说什么。
吃完早饭,夏天打电话取消了晚上的记者会,私自做主,把手机还给了黎漾。
黎漾接过手机,努力扯出一抹笑,“谢谢你,夏天。”
夏天就那样看着黎漾,看了很久,才开腔,“黎小姐,有些话,本不该我说,毕竟我只是陆总的助理,他的私事,我没有权利多嘴。”
“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管是在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陆总都为你付出了很多,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什么事,他都在第一时间,在私底下替你解决了,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甚至为了你,他可以无所畏惧,哪怕与全世界为敌,哪怕遭到所有人的误解和唾骂,陆总那么喜欢你,希望黎小姐不要再辜负陆总了。”
如果他早知道陆总和黎漾存在着婚姻关系,早知道陆总和季子琪压根没有结婚,他当初就不会帮着陆振华隐瞒,让现在的局面发展成这幅样子。
他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夏天。”
黎漾正儿八经的喊他的名字,“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懦弱了,这次的记者会,我准备等他恢复后,和他一起出席。”
听到黎漾这样说,夏天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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