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拥有你们这些将士,也是齐国的福气!”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可在君景御听了后却是眼眶蓦地一热。
身上背负的那些兄弟们的命死死压住了他,甚至让他忘了自己也曾是一位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帝王的战士!
他嘴角向上扬起,定定的看向清歌:“谢谢你……”
能够让他在临死前忘却身上背负的那些罪恶。
“输给你们,我君景御认了!”
君景御抬眼向城墙上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望了一眼,复又回头看了清歌一眼,下一瞬抬起长剑划向了自己的脖子。
“将军!!!”
“将军!”
鲜血如注喷溅而出,仿佛淋在了每一位齐军士兵的心间。
他们红着眼大喊,眼里的震惊与痛苦交织,化作无声的泪洒落。
“将军!”
君景御的心腹本就受了重伤躺倒在地,亲眼看到君景御划破脖颈,双眸立即充血,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君景御身体片刻之间失去了支撑,脸上反而浮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自幼便知道要继承父亲的事业,为齐国开疆拓土,保家卫国。
所以,别人还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一把木剑在院子里学习。
长大一些,他就跟着父亲上了战场,一次又一次身陷危险,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
他的世界里除了战场,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很模糊。
如今死在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君景御淡淡一笑,身体从屋顶往下倒去。
清歌不知在想什么,见他倒下飞身上前将其接住,缓缓落到了地面上。
此时的君景御已经没了呼吸,浑身是血的躺在她怀中。
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君景御的尸体来到了那位心腹面前,将君景御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带他走吧。”
无论如何,为齐国付出这么多年的君景御,都值得人尊重。
心腹恨得牙呲欲裂,硬撑着身子爬了起来,艰难的扛着君景御的尸体,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他的身影踉踉跄跄,看得每一个齐军都心痛难当。
楚军没有一人阻拦,目送他们一点点离开城池,最终一点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天空中洒下小雨,淅淅沥沥的冲刷着城池里的血迹。
迎接百姓们的将是新的生活。
*
“混账!”
齐皇猛的一拍奏章,怒火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根本不敢相信君景御竟然会选择归降?
君景御的脑子是被狗吃了?
难道君景御眼忘记答应过他什么了?
他怎么敢??!!!
“陛下,君景御竟然命大军归降,其心可诛啊!”
“是啊陛下,虽然他以死谢罪了,可这种主动归降的行为简直就是我们齐国的奇耻大辱啊!”
一个个老臣气愤不已,义愤填膺的数落着君景御的罪状。
国家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谁知道竟然半路投降了?
作为战士,即便是战死在前线,也断没有投降的道理。
朝堂上不少大臣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风头。
尤其是那几个与君景御有所交集的大臣,心绪最为复杂。
他们能够理解君景御的选择,却不能表达这种想法,也不能表示赞同。
“陛下,那蘅王和清歌郡主难道真的如传言一般厉害?竟然连君景御都选择了……”
也有大臣发出质疑,毕竟未曾亲眼见过,他们都觉得传言非真。
“哼!”
齐皇重重冷哼:“他们岂止是厉害!”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身世也不会曝光,齐国也不会落到这种局面!
说到底他还是不该留苏月菱的命,当初就应该了结了她。
“陛下,如今君景御归降,洛王他们必定又会拿此来做文章,到时候煽动民心……”
君景御是陛下派出去的人,到时候皇室那边用这件事做文章,恐怕又会生出无数麻烦。
齐皇闻言皱紧眉头:“众爱卿可有什么办法?”
“陛下,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解决蘅王和那个妖女。”
“对,只要解决了他们,楚军的气势必定大减,到时候我军再去发动进攻,一定能取得胜利!”
“那又如何解决他们?”
齐皇也知道是这个理,如今楚军的主心骨就是他们两人,只要将他们解决,事情就还有转机。
“这……”
众臣一时语塞,就连君景御都被两人逼得自刎,其他人……
“此前朝廷招安了一群江湖人士,或许能够一试?”
有人不确定的进言道。
“对,江湖人士中奇人异士较多,说不定就有人能够克制他们。”
“对对对,让他们去试一试!”
越来越多的大臣附议,仿佛已经看到清歌和楚蘅被拿下的场面。
齐皇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此事就这么……”
“慢着!”
大殿门口突然传来反对声,紧接着萧怀初就被人推了进来。
他坐在轮椅上,面色红润,一点也没有萎靡不振的模样。
他目不斜视,缓缓来到大殿中央,坐在轮椅上向齐皇行了个礼。
“怀初,你不好好养伤,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自从大儿子成了废人,他就把看待继承人的目光放到了其他儿子的身上。
而大儿子也很久没有参与朝政了,今儿个还真是稀奇。
“父皇,儿臣来此正是为了对付楚军一事。”
萧怀初不疾不徐,眼角含笑的向他解释。
“此事大臣们已经商议出了对策了,你就别担心了,回去好好把身子养好。”
齐皇眼神关切,里面包含了担忧。
可萧怀初却一点也不领情,反而默默捏紧了拳头。
“对啊皇兄,这里有我们,你就别操心了,早日把腿养好再说吧!”
“是啊大皇兄,有我们为父皇分忧,你还怕什么?”
朝堂上的其他几个弟兄纷纷对萧怀初投来鄙夷的目光,都这样了还不死心,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历朝历代,帝王都不能有身体残疾,齐国自然也是如此。
甚至在帝王只剩残疾子嗣时会将皇位传给侄子等旁支。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个例外?
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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