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光着膀子倚在船头,怀里的南吕长老睡得正香,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如瀑而散,搭在她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坐得久了,他正想换个姿势,结果童若然惊恐道:“你还来?”
瞧她抱膝连连往后退,辰天乐了:“童宗主想得倒美,但若强求,也不是不可以。”
童若然捡起散乱的衣物,随手砸在他脸上:“你一会儿才要求我好吧!”
“求你什么?”辰天拿下缠枝荷纹绣的内衬亵衣,笑吟吟道,“你俩昨日丢盔弃甲的,安敢再战?”
“谁说这个了?”童若然想起昨夜的狂风暴雨,耳鬓发烫,伸手抢过捻弄在指尖的亵衣,“我是说,一夜飘出昌河百里,你又不能御空,如何回城?”
辰天趁机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哦,原来你是想在这让我求你啊——”
听到拖长的尾音,童若然意识到近在咫尺的鼻息愈发危险,但没等反应过来,战斗再次打响。
良久过后。
伴随林中鹧鸪高亢长鸣,日影渐短,橙黄的日轮已在头顶。
辰天经历多场战斗,俯望趴在胸膛的两女,突然意识到蟪蛄之咒必须要解。
因为没有灵力的加持,再横炼的外功也没用,因为怎么练也不会将力气练到那儿去啊。
好险!
差点儿没降住!
絮絮叨叨的聊过闲话,南吕长老也醒了,她抬头望见辰天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心里暖洋洋的。
她正要起身问安,忽然嘶声抽气:“嘶,好疼呀——”
“没事儿,以后不疼了。”辰天揉了揉她的脑袋瓜。
童若然不乐意了:“哪有这样安慰人的?你看,都肿了!”
辰天低头果然瞧见南吕长老的手臂泛起淤青,想来正是昨夜风雨飘摇之中,不小心磕碰到了。
“好好好。”
“我错了还不行嘛?”
三人嘀咕之间,乌蓬船即将驶入自水,若是再往前走便是一片汪洋,可不是乌蓬船所能涉足的。
穿好衣服,辰天面对童若然伸过来的左手,陷入沉思,本尊可是命绝境四重天的强者,如今居然要别人御风而行?
这要是让永泰城的世家门阀见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怎么?先生还担心传出吃软饭的名声?”童若然满脸促狭,小人得志的面孔装都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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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天白她一眼:“今天本尊体察民情,不必高飞。”他转手抱起南吕长老,踏浪而行,纵身跃上岸边的树林。
此处正是永泰城延伸向姑苏城的官道,车马极多,来来往往的行商也不在少数。
他没有选择高大宽阔的官车,而是稍稍等待半晌,候来三四辆青牛柴架车。
其上坐有七八个抱孩子的妇女,车旁还有十余青壮,一行人拖家带口的应是某村整体迁徙。
童若然跟在辰天的身边,一眼瞧出这正是北草溪商队从姑苏城吸引的流民,此行必然要去黄旦城定居。
领头的亭长很好说话,辰天刚刚表达来意,他立即让车上的妇女挪出些许空地,以供两女乘坐。
“小伙子,不好意思了。”亭长望了望辰天,尴尬道,“你只能跟着我们走路了。”
“没事儿没事儿。”辰天笑了笑,随势接过他肩上的包袱,搭上话茬,“老伯的这几头青牛体格不错啊,干活当是一把好手。”
“嘿嘿,这大牲口现在还不是我的。”
“哦?”
“这是永泰城主府借给我们的,还得等我们到黄旦城落下户口,到那时候呀,青牛才算是我们的。”亭长笑得合不嘴。
他折下树枝给青牛扇了扇大虻,打开话匣子:“城主真是大方,我们半文钱的赋税都没交呢,人也没见着,哐哐先送四头牛了。”
耕牛算是农户除开田地最值钱的财物了,甚至在农忙换工之际,三个青壮才能换一头耕牛,而且还要提供青饲。
而从眼前这四头膘肥体壮的青牛来看,这伙流民相当于收到十年种田的收益,不可谓不丰厚。
辰天知道青牛肯定出自于曲巳监,但从来没见过,如今瞧见如此肥壮的大牲口,多多少少有点诧异。
看来合坤门的甑树,应该已经大规模种植了,产出的育肥液也足够大规模饲养牲畜了。
“老伯来自姑苏城?那里可有啥趣闻?”
“没错,昨天不是又下暴雨了吗?我估计上头又要收治水税了,赶紧跟北草溪的商队打招呼,连夜跑路了。”亭长很得意于自己的高瞻远瞩。
他望向辰天,嬉笑道:“本来只有我一户人家想走,结果乡亲们看我收拾东西,他们也都跟上,村里呼呼啦啦的全跑了。”
此话一出。
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狗曰的叶家一看村里只剩几堵泥墙,铁定鼻子都气坏了。”
“够解气!老子看他们早不爽了,这下换个地方,他们总该收不到咱们的苛捐杂税了吧!”
“那谁说得准?听官老爷讲,永泰城狠狠得罪殷氏了,似乎还勾结妖族,若是打仗,苛捐杂税肯定也不少……”
“官老爷?他们嘴里能放出好屁?你还不如听我吹呢!”
“永泰城抬手就送咱们四条大青牛,别说跟殷氏开战了,哪怕是妖族攻过来,老子也要抄家伙上!”
“那你参军入伍呗,黄旦城那边可收人了,不仅发饷,还管吃管住,甚至还有一套千叶子铁甲,甚至有头盔。”
听着众人唠叨。
百余里的官道似乎也没那么枯燥无味了。
亭长对眼前帮忙提拿包袱的年轻人,印象很不错,闲聊道:“要说姑苏城近日有啥新奇的,还得说大牲口。”
“脖颈很长的山鹿?”辰天试着问。
“诶对!我六七十岁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脖子戳到天上的山鹿,好家伙,它迈步子一走,路面儿都抖三抖。”亭长很激动,比划双手不断挥舞。
“还有啊。”
“随行的那个戏班子也真是靓到没边儿了,好家伙,那个叫玉观音的角儿真是……好家伙,长得真像仙女儿!”
亭长一时找不到形容词,直呼好家伙,花白的鬓角张扬飞舞,似乎要重返青春。
“我们正是听她的曲子,感觉永泰城容易过话,所以大半夜跑路了。”
说着说着,亭长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自顾自的念叨:“玉观音那么漂亮的角儿,怎么没听说叶家与林家的子弟去挑事儿啊?”“这可不像他们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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