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大军直接从烧烤架旁边抓起平常剔羊肉用的尖头刀走了出去。
那帮管理处的小青年当即有点懵圈,彼此互相对视两眼,谁也没敢继续吭声,他们不是傻子,上回大军干仗的时候,这帮人基本上都在现场。
见对方没反应,大军吐掉嘴里的烟头,横着膀子开腔:去把孙明给我喊过来,就说我请他喝酒。
那帮小青年再次互相对望一眼。
大军两个大跨步迈出去,眨巴眼的功夫已经蹿到带队的那个小伙面前,速度快的我根本都没看清楚,他左手掐住那小子的脖领,右手攥着尖刀顶在对方肚子上低喝:听不懂是吧?
小伙慌忙狂点脑袋:听懂了,听懂了。。
大军一把将小伙推出去,冷着脸狞笑:你告诉他,他不来给我捧场,我待会就去管理处找他!
管理处的几个小痞子很快逃之夭夭,大军回过来脑袋,面目狰狞的指向周边几家烧烤摊的老板和服务员咆哮:看个,谁不服气过来跟我聊聊!
左右几家烧烤摊的老板和服务员慌忙扭头,该摆桌子的摆桌子,该扫地的扫地,装作一副很忙碌的模样。
大军面视我们几个人,嘴角上扬微笑:怎么?吓傻了啊?
杨晨走过去,轻声询问:军哥,你心里是不是有啥不痛快的事儿?
不痛快的事儿?大军仰着脖颈沉默片刻,随即苦笑着点点头说:算是吧。
杨晨担心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军哥,为啥去市里一趟,你好像变个人似的。
大军再次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表情平静的说:晨子我在你这儿吃喝拉撒好几天,于情于理该替你干点什么,广场对面的雪糕厂我基本谈妥了,租金十三万,送四个月,待会我再帮你收拾一下孙明,咱哥俩就再会吧。
说罢话,大军重新走回烧烤架后面,扇着破蒲扇生火。
杨晨站在原地沉默几秒钟后,凑了过去出声:军哥,你上次说我长得像你弟弟,那弟弟就想问问哥,到底怎么了,好使不?
大军扇扇子的手明显停顿一下,不过没有抬头,只是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我得去跟我同伴汇合了,他们日子现在不好过。
杨晨咬着嘴皮出声:哥,我知道你身上肯定有故事,我也不是非想拦着不让你走,但我希望,你能稍微冷静一下,眼下全崇州都在严打,你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又能干什么?
大军突兀的抬起脑袋:你知道什么?
杨晨摇摇头干笑: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清楚,你没身份证,你不是临县人,我帮你洗过好几次衣服,都是你睡着以后,你兜里有什么,我都见过。
大军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最终挤出一抹笑容,什么都没说,再次低头拿蒲扇扇风。
杨晨不死心的从旁边又喊了一声:军哥。。
大军耷拉着脑袋,声音低沉的喃喃:让我想想吧。
军。。杨晨还有说话,我走过来一把扯住他胳膊,挤眉弄眼的出声:军什么军,能不能让军哥,好好把烧烤架引着,眼瞅着要上客了,咱抓紧时间擦抹一下桌子行不?
杨晨看了我一眼,又眼神复杂的打量几秒钟大军的背影,点了点脑袋。
关于大军,我相信杨晨肯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但我一点都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有些东西不知道或许比知道更舒心。
我们正支摊忙活的时候,十多个小青年拎着镐把子铁管簇拥着上回一个中年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那中年正是上次被大军暴揍的红鼻头,据说狗日的是烧烤广场管理处的负责人,距离摊位大概四五米远的地方,那伙人停下脚步,红鼻头瞪着水泡眼高喝:杨晨,听说你有事找我?
我找你!
大军放下手里的蒲扇,朝着红鼻头勾了勾手指头:来,过来谈谈!
红鼻头明显害怕大军,杵在原地,横着膀子摇头:有什么事情你说呗,我耳朵又不背。
呵呵。大军龇牙笑了,随手抓起距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拍了拍桌上昂头道:你一个烧烤广场的负责人,哆嗦我个烧烤工,传出去往后还怎么混啊?来,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悄悄话。
红鼻头迟疑半晌后,硬着头皮坐到大军对面,那帮小青年就跟电影里演的古惑仔似的,一个个目露狠色的站在红鼻头的身后,红鼻头声音发颤的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大军直接从后腰摸出两把折叠匕首,咣当一下扔到桌上,眯着眼睛邪笑说:我岁数小,单揍你,纯属耍赖皮,咱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和我都闭上眼,抓起刀子互捅,我如果倒下,杨晨今晚上就搬出烧烤广场,租金一毛钱不用你退,你倒下,这间摊位必须免费给杨晨使五年,可以不?
红鼻头抿着嘴唇,脸上肥肉跟着一顿乱颤,干咳几声说:老弟,你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动刀子动枪的,你说对吧,和谐社会,咱以和为贵。。
大军粗暴的打断:你要不捅我,那我可捅你了!
红鼻头吓得直接一激灵蹿了起来,肥胖的身躯格外灵敏的缩在一个青年的身后,怪叫:你特么疯了吧,我好端端扎你干嘛!操,散了,谁也别搭理这个疯子!
说话的过程,红鼻头就打算开溜。
大军面无表情的夹着半截烟念念有声:你家住在水塔路金苑小区a栋502,孩子叫孙伟,在第二实验中学初三一班,你老婆在国土资源局当会计。
红鼻头立马停下脚步,脸红脖子粗的嚎叫: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大军摆弄着桌上的折叠匕首,声音沙哑的问:孙明,我再问你一遍,这地方免费租给杨晨五年好使不?你敢摇头,我马上去你家蹲点,信不?
红鼻头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沉默好半晌后,心有不甘的点点头说:可以,明天我找人拟协约。
大军仰头看了眼他,轻飘飘的说:明天不行,马上立刻去拟合约!
红鼻头顿时几眼了,喘着粗气暴吼:你别他妈欺人太甚!
算了,合约不用拟了,待会我接你儿子下晚自习。大军摆摆手,打发叫花子似的冷笑:孙明,你和你小姨子的脏事儿,如果被你老丈人和媳妇知道,你猜他还会不会帮你继续租这块地方?
红鼻头慌忙喊叫:草泥马,我拟行不?马上拟!
几分钟后,一份为期免费五年的合同摆在杨晨的面前,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大军却跟没事人似的站在烧烤架后边边喝啤酒边烤串,仿佛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打发走红鼻头一伙后,我借口撒尿,拽着杨晨一块离开。
走到厕所门口,我表情严肃的问杨晨:这个大军到底啥来路啊?
杨晨摇摇头敷衍我不知道。
我不满的低吼:咱还是不是一块钻被窝的兄弟了?我特么不是好奇他啥身份,我是害怕你跟他离的太近有危险,能理解不?
大军此刻给我的印象特别危险,这种狠人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但按照他的办事手法不应该是个籍籍无名的老百姓,我感觉他就像只蛰伏在田间的野狼,随时有可能跳起来咬人似的。
杨晨犹豫几秒钟后开口:我告诉你,但你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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