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草原。
某处营地。
曹正淳缓缓擦拭着手中长刀，刀刃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豁口。
这是他们一行跟雨化田分别的第六天。
六天来，他们一群人不停奔袭，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一行百余人到现在，也只剩下七八十之数，并且小半还负了伤。
看着身后疲惫不堪的手下们，曹正淳知道，他们这一群人已经到极限，如果再继续作战的话，可能要全部都留在草原上了。
但是！
他不甘心！
想起来自己的那个可怕的竞争对手，曹正淳心中就是一阵阵地发寒。
雨化田！
那个疯狂的男人，竟然只身就灭掉了数十个部落。
现在的草原上，到处都在传，一个魔神一般的男人出现了，他是长生天给他们降下来的杀神！不杀够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就不会回到地狱。
相比之下，自己这一行人完全没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想到这，曹正淳狠狠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土地上。
身后，脚步声响了起来。
副手神色黯然地走了过来。
“哈图尔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曹正淳心中失落更甚几分。
哈图尔这种养尊处优之人，平日里连骑马都少，这些天跟着他们到处作战，身子早就吃不消了，又加上一路上担惊受怕，昨日里就发了高烧。
在没有药物，没有大夫的草原上，发烧，就意味着死亡，只是没想到，他死的这么快。
“把他找个地方埋了吧，别惹上什么疫病了。”曹正淳叹息道。
“是！”
副手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
曹正淳突然却是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副手，黑暗里，他的眼神里面有着狼一般的凶狠。
“哈图尔死之前，是不是给了我们一副关于草原的地图！”曹正淳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正常的兴奋。
“没错！”
副手略微有些疑惑。
“上面有着草原上水源的分布吧。”曹正淳愈发兴奋了起来。
副手点了点头，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想法从心中升了起来。
难道说......
他看向了曹正淳。
曹正淳舔了舔嘴唇：“传我的命令，准备好人马日常饮用之水后，朝着草原各大水源之中，秘密投入人畜尸体！做完此事，咱们就从这草原上离开。”
副手悚然一惊，但是长期以来，服从命令的本能还是让他立即立正。
“是！”
最绝不过断粮，更绝的，则就是断水了。
草原上现在并非是雨季，并且白天酷热难捱，这种情况下，若是将尸体投入水源之中，恐怕不消两日，整片水源都会被污染，不适合人畜饮用。
可想而知，此令若是下去，草原上的所有生灵，恐怕都会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黑夜里。
曹正淳的笑声如同夜枭一般响起。
这一道命令很快就被传递了下去，相比于明面上的厮杀，这种鬼蜮技倆，其实更符合东厂这些番子的胃口，一群人领了命令，当即在草原上分离开来。
西厂和东厂虽然为竞争关系，不过也算是并肩作战。
彼此之间，始终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东厂的这一大动作，在第一时间便是知会了西厂。
雨化田看着手底下呈上来的密信，眉头紧锁。
这些天连日的征战，他似乎清瘦了几分，整个人虽然衣着仍是整洁，但是周身似乎充满了浓郁的化不开的杀气，在他旁边的西厂番子，仅仅是站着，都是有些瑟瑟发抖。
良久，雨化田才把手中密信折起来，轻轻笑了一声。
旁边，呈信上来的番子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东厂那群人，下手也忒狠了，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他们也做的出来？！”
雨化田却是摇了摇头：“能狠下心来，也算是他们的本事，鞑靼既然敢犯我大明边界，不付出点代价，别人还会以为我大明软弱可欺!”
这个道理，西厂的人又怎么会不省？
他们脸上都是露出遗憾的神色。
本来这一次草原之行，因为雨化田的缘故，他们已经是稳压了东厂一头，没想到对方竟然使出这种毒计。
这样一来，他们西厂就算拼尽全力，也是赶不上对方了。
想到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一群人脸上，都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雨化田把信收了起来，沉思了一会，目光，却是看向了远方。
“收队，随我去大同府！”
雨化田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
西厂的人都看向了自己的这位老大。
“真要说比功劳，倒是有一处好去处，若是能于战阵之上，取到鞑靼王的首级，想必，又是比东厂这群只会鸡鸣狗盗道的家伙要强上许多吧。”
西厂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去战场?
这......
他们一群人虽然武艺都是高强，但是都是从未上过战场之人。
他们自然也知道，战场之上，凭借着个人的血气之勇，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听到了雨化田的这个要求，一群人都是面露难色。
但是此时，雨化田已经朝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做出了决定，不管对方是不是千军万马，也不管自己身边有没有人同行，他都会一人一刀，只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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