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徐灵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衣,外罩白色的纱袍,腰间系带上缀着数颗宝石,看起来华丽而又飘逸,一头青丝随意挽起,斜插着几支发簪,显得高贵、典雅,再加上一张清秀绝伦的瓜子脸,整个人就好像一朵刚刚盛开的鲜花一般,美丽而动人。
她眸光看着眼前的公子,只见他眉目如画,唇红齿白,鼻梁挺直,一双丹凤眼,眼角微挑,透露着几许风流,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魅惑异常,嘴角挂着的那抹玩味笑容更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邪气十足。
含羞的眸光微微低垂,似是鼓动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徐灵自袖中拿出一封整齐折叠笺纸来,轻轻放在了赵小年面前。
这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似乎是之前自己接收徐媛的委托,送到她手上的信啊!
“让我看?”仍旧有一丝疑惑,赵小年用一种征求的语气问她。
也许是太过害羞,徐灵并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她很羞涩,脸蛋也红了,但是眸光中更多了几分期待。
这倒是有趣,很少会看见这样一位高冷的小姐能有如此的表情,仿佛是一朵含羞的牡丹,明明已经绽放,可仍旧想要含羞的低下头去。
赵小年伸手,将信打开,仔细看了一遍……
顿时,这脸色就有了变化,不免压低眉头了。
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晚上徐媛给他信的时候提醒他,信没有封口,这意思她没有明说,自己也因为矜持,就没有去看,但是,这封信却是写给他和徐灵两个人的。
心中的表述其实并不明显,只是提了一句,皇后娘娘希望赵小年娶了徐灵,给徐灵一个名分,当然,也斥责了徐灵一点不懂事,进了赵府就是赵家人,还要自恃清高不识时务。
这话若是现在的徐灵还不懂,赵小年可是真真实实懂的。
表面上,这是皇后娘娘对他有喜爱之意,但是这背后的情况远非如此。
就如父皇提醒的一样,因为上次梁淑妃的事情,恐怕已经让某些人把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确实有点蠢了,想要给杨家一个下马威,就得从梁淑妃开始,这个套路也许父皇没有看懂,但是后宫的皇后娘娘聪慧过人,早已经看懂了。
为父皇要个洗脚盆子就完了?自然没有,但是这种事情总归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反而是皇后娘娘看懂了这层逻辑,故而才会有了这样的动作。
也因此,可以说说明一点,皇后娘娘的注意力恐怕已经从小金子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没错。
当初在河西堡的时候,赵小年首先暗示冷玉婵,想拿小金子混淆视听。冰雪聪明的冷玉婵一听就懂,此事就报告给了皇上,所以,皇上也有了这样一个计划,将小金子挡在前面,吸引那些人的目光,背地里暗渡陈仓,将这大权逐步的交到赵小年的手中。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施行的也十分顺畅,但是错就错在自己太过得意了,山西一战打的太顺,导致回朝之后有点太过自傲了,想要报复杨家,尤其是梁淑妃,故而耍了那点小聪明,没想到,居然成了败笔。
如果自己娶了徐灵,就意味着自己也和徐家绑在一起了,皇后娘娘这手算计可说是未雨绸缪。
看到表情变得凝重的赵小年,徐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之前的羞涩和局促已经退散,同样如赵小年一般,表情变的凝重起来。
“你不愿意?”
这能愿意?
如果现在娶了徐灵,那意味着接下来她就是太子妃,明年她就成了皇后,这么重要的事情能随便下结论吗?
现在不答应,那就是跟皇后娘娘对着干,此事就很麻烦。
最要命的还不在于此,而在于,父皇很偏袒皇后娘娘,他们徐家人出了事,哪怕是徐儒雄惹了这么多乱子,终归也没有怎么重罚,就凭这点也可以看出,徐家在朝上的力量。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徐灵忽然问道。
啊?听到徐灵突如其来的问话,赵小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有回答,只是呆愣着看着徐灵,而徐灵却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是啊,我一个落了罪的人,还有什么让你看的上眼的。”
她似乎很伤感,也许是因为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高高在上,无数富贵公子想求与她独处片刻都不得,但是此刻的赵小年却并没有对她有任何兴趣。不免有些悲观。
是啊,一副画就算再次都能卖出百两银子价格,当之无愧的才女,怎会想到有人对她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这就如一个有名的作者,明明有千百万的粉丝,可偏偏她看上的这个,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看着她落寞的脸蛋,这多少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略微叹了口气,赵小年正色道:“这事情我需要考虑一下,不能立刻答复你。徐姑娘,我并非是针对你,只是你给我的这个份量太重!任谁都要好好想一想。”
看着默默坐在那里的徐灵,她忧郁的脸色中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与惆怅,仿佛心里压抑着什么似的,但却无法宣泄。
走了两步,赵小年又觉得后悔,这事情如果当堂不答应,恐怕传到皇后娘娘那里就是事情,那样聪慧的女人,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足以让她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转头看看徐灵,赵小年欲言又止。
不由捏紧右手。
“你先去吧,我就说没见到你,信你也没看……”
忽然,女子弱弱的说了这么一声。
赵小年不由一愣。
她后面的话明显带着一丝哽噎,似乎是受了委屈一样。
听到这番话,赵小年不由一呆。
看向女子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与惊讶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且从女孩说话的语气中,赵小年隐隐感觉,她的隐忍和无奈并非只是出于一个女子守旧的委屈克制,或是那种狭义的好心。
在略微想了想之后,赵小年还是决定离开了,这种事情必须要提前给父皇打招呼,不说立太子妃,就是立后,这都是关乎大建国运的事情,如果没有父皇的恩准,赵小年是不能擅自做主的。
最终只能以一句:“谢谢,我会尽快给你答复。”作为回馈女子的答话,也许能让她好受一些。
直到快出门时,徐灵才弱弱应了一声:“嗯。”
黯然惆怅的女子呆呆坐在那里许久才慢慢起身,擦去眼角的泪痕,独自盈盈走出门去,对身边的侍女嘱咐道:“谁问起来都不要说我见过赵大人!”
“可是,小姐……”
侍女黯然叹了口气,行了欠礼。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