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露华曾听龙丘先生说过,他与琼花婶婶两人在岭南时,琼花婶婶名气不小,只因平素里行事低调,很多年与官府相安无事。
那时正是宦官当道,崔振也不知是在哪里听说了琼花婶婶的本事不小,动了心思想将其抓来京城,东厂番子迅速集结于岭南。
琼花婶婶听到风声,和龙丘先生躲了起来。
崔振的名声,他们早有耳闻,而且他们两人自称为江湖侠客,哪里想与这阉人打交道。
琼花婶婶早年制毒尝毒导至身体受到损伤不能生育,她和龙丘先生两人也看得开,半路上捡了个无父无母的小叫化子做徒弟,也算做是养子。
没想到,正是她这个徒弟将自己的行踪出卖给了崔振,从而导至她与龙丘先生两人遭到东厂追捕,亡命天涯。
当年,她已与陆柏松断绝关系,而陆柏松那时候也与他们不过相处一两年的时光,加上年纪也还小,并未学到琼花婶婶多少真本事,倒是后来,又另外投在了别人门下,这些年,从来不敢在外面,以琼花徒弟的名义自居。
凭借着一身的本事,又借助徐家的势力,倒是叫他混了点名堂出来,当起了上京的首富。
当年的事情,一直是梗在陆柏松心头的一根刺。他在饥寒交迫,快要冻饿至死,得琼花婶婶和龙丘先生相救,最后却恩将仇报,差点让他们丧命,这种愧疚一直伴随着他二十多年。
因此,他在得知沈露华是琼花婶婶徒弟的时候,再不敢对她放肆。
如今琼花婶婶为了她来到毕州,韩慎生出忌惮之心,找了当地几个有名的巫蛊师来联合对付琼花婶婶。
这件事,虽不是陆柏松主导,但琼花的本事和底细是他透露给那几个巫蛊师,于情于理,他也不该这么做。
被人摸清了底细,又是敌暗她明,本以为琼花这次真的要栽了,没想到,她还是平安地躲过了那些人为她布下的天罗地网。
陆柏松现在也是身不由已,他现在是依附徐家而活,如果不站在他们那边,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功亏一篑。
倒也不是舍不得这种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生活,他怕的是,一旦徐家倒台,他有可能跟着万劫不复,因此才会昩下良心,再一次做出了对不起救命恩人之事。
琼花的这一声喝斥,令得陆柏松羞愧难当,“是我对不住二位尊长,您虽不愿再认我,我心中依然拿您当师父。”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我一而再背叛师父,已是无脸再求师父原谅,今日既已落在师父手上,那就求师父给我个痛快。”
琼花这些年人虽躲在赤都,倒也打听过他的消息,这些年干的那些事情,谈不上好坏,这世上,从来没什么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这孩子,也就是自私了一点,她怎么说也养过他两年,让她对他下死手,她也狠不下那个心。
琼花从怀里拿出个药丸子扔到陆柏松跟前,“把这个吃下去,跟着我。”
陆柏松不敢有违,忙将药丸塞进嘴里,毫不犹豫地吞咽下去,爬起来跟在了琼花身后。
无垢寻到山坳处不见了沈露华的身影,急得冷汗直冒,担心她可能遇到别的危险,正要下山去寻找,就见她正随着琼花走上山来。
“夫人!”无垢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夫人你没事就好,少爷已被那帮土匪给抓了,现在正危险呢,你快想办法救救他。”
沈露华有了琼花婶婶给的灵药,那风寒很快去了一大半,此时走路已基本恢复正常。
她看向琼花婶婶,说道:“这山寨里面等级森严,易守难攻,婶婶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群人给他制住,把那上面的向个匪首全部擒获。”
琼花想了想,拿出一个小药瓶来,“若是城中闹市,我倒还没什么把握,这荒山野岭,正合了我的长处,捉拿他们不是难事。”
沈露华听了一喜,接过她手里的小瓶子,问道:“婶婶,这药该怎么用?”
琼花又夺回瓶子,交给了陆柏松,“阿松,我知道你跟这里的人相熟,你自上去,把这个倒进他们喝水的泉眼里。”
陆柏松不敢有违,“师父请放心,我一定办到。”
沈露华也知道到他与这群土匪有关系,倒是没想到,能利用上他,一时生病,脑子不太好使,“带上我一起去吧。”
无垢道:“夫人,你还是别去了,他们正是在等着你找上门去,准备要抓你呢。”
“那岂不是正好!我去了,还能叫他们放松戒心。”
“那夫人要去,我也要去。”
琼花则道:“丫头,你要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身体可还吃得消?”
“没什么大的问题!”吃了药有这么半天,虽手脚仍有些乏力,头脑却是一片清明。
琼花又给了她一些防身用的毒药,和一些清心去病的药丸,又嘱咐她:“丫头,有什么事就吹哨子,我在下头守着的。”
沈露华应了声好,让无垢背她,跟着陆柏松一起走向第一道寨门。
寨门前,陆柏松偷来一段麻绳,将她们两人绑了。
陆柏松叫开了寨门,他曾与韩慎身边那个出谋划策的家伙来过这寨子,因此,山寨里看门的人都认识他,是韩将军那边的人,竟还抓住了与钦差一起的两个女人,这还能不开门放他们进来?
陆柏松一路押着她们两个,跟着带路的哨兵直走到了最上层寨门。
二狗现在立了大功劳,自然受众人拥戴,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将郭虎和杨洪义两个人的尸体处理了,稳稳当当的做起了大当家。
这些变化并非对寨子没有影响,要不是温鹤被他抓住,宋铭也不至于要落到实人捆绑囚禁地地步。
二狗跟弟兄们说留下他们两人的命,是为了抓了三个女人,实际上,他还是有些胆怯,这人是朝廷钦差,据说权势非常之大,如果真对他下了死手,怕遭到报复,要杀,也该留给别人去杀,自己不能当那个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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