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这人昧良心的事干得太多,围场里就因为她跟那薛氏吵了一架,宋铭欺负广宁伯一家子的事,传得贵妇人圈子里人人避她如蛇蝎,这江氏却这般热情,必定事出有因。
为了谨慎起见,她不敢再多吃,直接声称吃好了,放了筷子。要真中了毒,应该还有得救!
挨到散席,江氏挽着她朝外走,聊起了家常,“宋夫人,不知你明日是否得空,一直想上府上拜访,又怕太突然,给你造成不便。”
沈露华诧异地笑了笑,“我明日有空,随时恭候夫人到来。”
回程的马车上,她向宋铭问起熊禹。
宋铭眉头一蹙,可见单是提起熊禹的名字,便已经让他不痛快。
“问他做什么?”他淡淡问道。
“熊禹的夫人明日要来家中拜访,你说她为什么要与我结交?会不会是你哪里得罪了人,别人暗里寻了机会想要报复?”
宋铭眉头蹙得更紧,“别说傻话了,他是根直肠子,想害你不会绕这么大个弯子。”
“那熊禹是个直肠子,他夫人也是吗?你这人昧良心的事干得太多了,指不定在背后做了什么叫人家记恨上了,不然怎么会突然盯上我?”
“她怎么盯上你了?”
“今晚上吃席别人离我远远的,她坐我旁边来,起先我还以为她不认识我,后来才知道,她认得。她热情地给我夹了不少菜,我怀疑她给我下毒,没敢多吃!”
宋铭嗤笑一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子,摁住脉搏,又观察了她的面色,过了一会儿放开道:“想多了!身体挺好的!”
是吗?这会儿肚子还饿着,回去得找补点东西吃吃,否则这么饿着,晚上得睡不着了。
“今日是你生辰吧?你一整天没回来,祖母那边也不见动静,要不等会儿回去,叫厨子给你煮碗长寿面,顺便多煮点,我也吃点儿。”
祖母不提他的生辰,那是因为,十二年前,他生辰这一天,正是父亲被冤,事发的那一天,实在没什么值得可庆贺。
这几年的生辰,祖母从未提过,他也没当回事。
“你没吃饱就直说,想吃什么让厨子煮就是了。”提起长寿面,宋铭想起段云那满脸邪气的笑,想吐。
心思被看穿,她悻悻地没再说话,好在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家。
两人一起去给祖母问安,被姜妈妈告知,祖母已经歇下了,便又一起回风和苑。
宋铭心情更加沉郁,进屋便去了净房。
他不想吃长寿面,沈露华也不好去叫厨子半夜煮东西吃,叫无忧拿了些糕点垫垫就成了。
宋铭洗好了出来,她便让木莲收拾了衣裳进去。
待她从净房出来时,宋铭坐在了坐榻上,手指在案几上敲打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她把头发拢到耳后,用那根青铜发簪固定成髻,心想着,这宋铭倒是自觉,现在是月初,晓得床归她。
看似平静的宋铭,实则烦燥难当!段云执掌了崔振留下的东厂,愈发癫狂,竟将那些黑市上的少年**全部囚于府中折磨得不成人形。
单是如此,倒也罢了,偏他还变本加利,利用东厂暗线四处在民间搜刮,这才刚开始,长此以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必然激起民怨。
他试图劝阻,段云却提出诸多过份要求,竟要留他在府中过夜,他办不到,段云也不听劝。
去了势的太监果然都不是正常人!以前倒真没看出来,段云能疯到这种地步,当真叫人失望透顶!
沈露华只当他又是琢磨什么坏心思,不想自讨没趣,趿着鞋朝着卧榻边走过去,冷不丁的手腕子猛地叫宋铭一把抓住。
落进宋铭的怀抱里,一阵眩晕,已经被他摁在坐榻上。
“宋彦卿!你又是想发哪门子的疯?你想要女人,上外头找去,别碰我!”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宋铭神色晦暗,燥郁难当,一方面来自段云的威胁,一方面成亲这么久,他居然还没有搞定这个女人,两相比较,显然后者应对起来容易些。
他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死死摁住,凶狠地啃咬她的唇,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裳,他想要发泄心中那份郁堵。
她手脚均被控制,动弹不得,想咬他,他总能及时发现并躲开。简直要了命了!
“唔……你放开我……”
门外木莲不是没有听到响动,只她发出这种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谁能好意思进来?
他们是夫妻,夫妇人伦天经地义。
他很少将自己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而今除了她,似乎再没有退路,他性子凉薄,也没到泯灭人性的地步,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与段云反目,按段云的要求,必须杀了她!
杀她很容易,但他不想!
他心中明白,绝对不是单单为了沈家的势力,而是段云太疯,疯出了他的底线。
女人身体细腻柔滑,指尖的触感叫他忘却自己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下的人有什么不对劲,不料,大腿上突然一麻。
在他放开她的手时,她拔下他送给她的那根带有机关的青铜发簪,取出里面的毒针,对着他的大腿刺了一下。
宋铭被这一刺拉回了神智,好在他随身带着解药,立即掏出药瓶吞下一颗。当初给她那根发簪,倒是没成想,她会用在自己身上。
沈露华趁机从他身下逃出,将衣领抄起来,带着怒意道:“你要女人还不容易?为何非要动我?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尽管开口,我去帮你找!”
毒针上的毒是他亲手淬炼,服下解药,没有半个时辰也恢复不了。
他带着自嘲地意味笑了笑,闭上眼睛靠坐在坐榻上,不再言语。
沈露华回到床上坐下,盯了他半天,不见他再有任何动作。
她如斗鸡一般,炸着毛就那一直盯着他,不敢放松警惕,发簪她一直攥在手里,还剩两根毒针,他要再敢过来,她就再扎他!
直到瞅着他似乎就那么睡着了,她才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上床躺下。
一觉惊醒,已是天光大亮,昨夜的对峙叫她半宿没眨眼,一这睡,就睡过了头。
她想着宋铭早该走了,起身一瞧,却见他还睡在坐榻上,此时也已经睁开了眼睛。
沈露华微微一怔,她很少在大早上碰上他在屋里,加上昨夜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便显得有点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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