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沈岳的时候,她就说过要送他一份大礼,再加上那讨人厌的张涟钦,最后她一咬牙,决定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他买个“小妾”回来。
三万两银票,好大一摞。
带上木莲一起,由卢照架车,她再一次来到了黑市人牙袁榛的院子里。
得知她的来意,袁榛笑得合不拢嘴,将她请至一间宽阔的茶室,里对有四个美男子焚香煮茶,抚琴做画。
她进来后,这四人上来向她们行了礼,又各归其位。他们着宽袍大袖,素淡而精致,乍一看去,倒像是哪家书院里的学子。
沈露华忍不住哂笑,这场面做得足,价钱自然就得翻倍。她一眼就看中了上回见到的那个,皮肤白净细腻,五官精致柔和,一身温和的书卷气质。
袁榛一看她的眼神,就唤了一声,“荣濯,你过来。”
那唤做荣濯的少年放下手中的画笔,上前来,拱手又给她行了一礼。
袁榛又扬了扬手,其余三人收到眼色,默默退下了。
荣濯就那么端端正正站着,沈露华则起身围着他打量,这么贵,可不得看清楚了。
看了半天,末了说了一句:“能穿女装吗?”
荣濯愣了一愣,没有做答。袁榛则呵呵一笑,这世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立即说道:“能,只要您喜欢,穿什么都行。”
“那换一套女装来看看吧,嗯……穿得素净点儿,也别上浓妆,就自然点儿最好。”
袁榛唤了丫头上来,按她所说,交待了,让丫头把荣濯带下去打扮。
没多久,门帘挑开,一个温婉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回轮到沈露华愣了一愣!这扮像真是绝了!这不比张涟钦那货强上百倍?
就冲这身姿,这扮像,就他了!
她爽快的付了银子,拿了荣濯的卖身契,就这么带着他回了宋家。
宋老夫人将家交给她来打理,添个把丫头的事情,当然不会有人过问,她就这么大摇大摆把人带回了风和苑。
正房旁边,有一处空置的罩房,那罩房连着正房后边的净房,一直空置着无人居住,暂时先把人安置在那里,若是宋铭看上他了,想怎么安置随他的意思。
入夜,她叫来无忧和后垢进房里伺候。那荣濯必竟是男子,该有有防备还是要有。
宋铭是亥时中到的家,原本以为祖母睡了,不料还是被姜妈妈拦下,给了他一碗药,说是老夫人嘱咐要他喝了直接回房。
他闻了闻,这药与昨日清火降燥之药明显不同。可这药是祖母给的,就算是碗毒药,他也得喝下去。
姜妈妈看着他一气喝完,又亲自打着灯笼把他送回风和苑,路上边走边道:“少爷,老夫人她这身子骨越来越差,现下你已经成了亲,她也没有别的盼头,就盼着能亲眼看到重孙出世,宋家后继有人,你可得抓紧了。”
宋铭默默听着,姜妈妈是祖母身旁的老人,他知道她说的这些话都是祖母的意思,便也恭顺地答道:“让祖母且放宽心就是了,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得他这样肯定的回答,姜妈妈欣喜,又说道:“少夫人以前被太后娘娘娇养着长大,年纪也还小,姑娘家的,都有些小性子,少爷你要担待着些,别跟她计较。”
“姜妈妈说得是,我都知道。”
姜妈妈一路唠叨了些夫妻相处之道,一直到了风和苑门前方才返身离去。
沈露华坐在榻上跟无忧下五子棋,无垢和木莲二人在旁观看,宋铭推门进来了,几人还在争吵着刚刚姑娘悔棋太不应该,完全未发觉屋里进来了人。
“你们在做什么?”
他甫一出声,无忧无垢还有木莲都吓了一跳,退到一旁不敢说话。
沈露华则扬了扬手中的棋子,“下五子棋呢!你怎么又是这么晚回来?”
宋铭挥了挥手,三个小姑娘立即无声退下。
他自顾自解着腰带和护腕,准备去沐浴,“这阵子有些忙,太晚你就早些睡,不必等我。”
她笑了笑,也不好明着说,便道:“我今日为你备了份大礼,你去净房洗浴后,我再献上。”
宋铭挑眉,不懂她又在作什么妖,也没心情和她猜来猜去,乜了她一眼,转身去了净房。
净房里水气氤氲,夜里天气凉了,这净房内的水雾也渐浓。宋铭疲惫地泡在池子里,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全是算计。
忽然闻得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以为是沈露华,这屋里除了她,没人敢不经召唤擅闯进来,便也没过度警惕。
他睁眼一瞧,朦胧水雾中,池边跪着一陌生女子,透过水雾,依稀觉得这女子低眉顺目,长相清秀,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这家里的婢子。
“你是何人?”
荣濯答道:“奴唤荣濯,是少夫人买来服侍少爷的。”
听这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子。
一份大礼!原来这就是一份大礼!这女人是疯了吗?竟敢将男子乔装成女子带进他的后院里!!
宋铭从池中起身,拿起一旁的布巾裹住身体,上来一把掐住荣濯的脖子将他扔了出去。
荣濯身体撞到净房的石壁,发出一声闷响,他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他抬手擦了,又低下头跪好。
“滚出去!”宋铭怒不可遏。
荣濯默然退下。
沈露华在外头听得动静有些不正常,想来看看,又怕碰上非礼勿视的画面,正犹豫着,听到宋铭那一声怒喝,而后,他已经开了门进入房中。
看着他裹着布巾出来,满面怒容,她也傻眼了,“怎么了?你不喜欢也不用发这么大脾气吧?”
“那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敢带到家里来?”宋铭欺身走近。
她窒了窒,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想着,三万两银子,这是打水漂了?“你何至于如此生气?那是我为了你花了三万两银子买来的,你不喜欢我把他送走不就行了?”
三万两买这么个货色?简直不可理喻!宋铭唤了无忧和无垢进来,“去把那人关到前院柴房里,没我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无忧和无垢不用说也知道就是少夫人今天新带回来那人。
沈露华歪在榻上裹紧被子装死,心疼着自己三万两银子,那头宋铭已经在屏风后换好了亵衣躺回床上。
两人心里都憋着气,谁也不理对方。
沈露华想不通,荣濯哪一点不如张涟钦了?她将男子带进来,不也是因为他有这特殊癖好?
而宋铭则想着,若不是怕把动静闹大了,传到祖母耳朵里,他真想当场将这脑子不正常的女人赶出去。
夜渐深,沈露华看他发了通脾气也没别的举动,放了心,很快就睡着了。
而宋铭显然小瞧了那碗汤药的厉害,在床上翻来覆去,燥热得很。他几度想起身去坐榻上,自己娶的的妻子,缘何还碰不得?他为何要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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