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妈满面愁容,“你要它围着你转做什么?要是哪家的夫人来找你串个门子,还不得吓着人家?”
宋铭这个瘟神四处树敌,哪会有人真心来与她结交?谁会没事闲到来找她串门子?
“奶娘,你先别管这个了,你去厨房帮我要块生肉来喂喂它。”她边说边推着杜妈妈往外走。
杜妈妈无奈去了,她回头进了屋里,发现宋铭已经去净房洗漱,便将木莲搁在床头柜上的小木匣子打开来瞧了瞧。
里头放的果然是避火图。
这图与她出嫁时林氏给的不知要精致多少,无论是纸质还是画工,都堪称精品,图案优美,惟妙惟肖。
她正看得入神,冷不防有人走了过来也未察觉,直到那黑影至身前,她吓了一跳,连忙把东西往背后一收,极其窘迫的望着宋铭,“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宋铭的目力极好,远远就瞧见她在看什么,故意轻了脚步走了过来,装做什么都不知,“你藏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你不感兴趣的东西。”
“哦?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感兴趣?”他上前两步,伸手道:“给我看看。”
他要看就给他呗!
她站起来,将避火图塞他手里,“我去洗漱了,你自己慢慢看!”
然而她才抬脚,就被宋铭不动声色悄悄抬脚绊了一下,本能地就近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也顺势把她搂进怀里。
继而听到他的嗤笑,“我当是什么东西,竟把你紧张成这样?”
谁紧张了?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急中生智,抱着手伤的手臂呲牙道:“你又弄到我伤口了,故意的吧?”
他刚刚其实有顾忌她受伤的手臂,明明没怎么碰到,还是将那避火图放下,“伤口怎么样了?”
她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你别碰我!”
看着她略有愠怒地转身朝净房走,宋铭觉得自己费尽心思,哄了个寂寞。
哄女人,他确实不擅长,也不好强行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只得先缓一缓,他相信,凭他的本事,定能叫这女人对他倾心。
沈露华在净房里磨蹭了近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宋铭已经在床上睡下了。
她想起来了,自己给他说过,她睡上半个月,他睡下半个月,现在他正毫不客气的睡他的下半个月。
她只得拿了被子在坐榻上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沈露华浑身酸痛地从坐榻上起来,宋铭已经不在床上。木莲说他一早天不亮就出了门。
去给宋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宋老夫人身边的姜妈妈将几个账本子和一大串钥匙交给她。
宋老夫人则道:“我年纪大了,你进门后,这些也该交给你了,府里人不多,这账也不难,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问姜妈妈。”
这是要把府里中馈交给她来管理。宋家平反不过两三年光景,产业应该不多,这点小事,她也不至于执掌不来,便接下了,“祖母请放心,您只管安心颐养身体,家中的繁杂琐事我来应付,若是大事,还是得来请示祖母。”
宋老夫人却道:“阿狸,你既进了这个家门,我便没把你当外人。我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有什么大事,你们小夫妻商量着便可,也不必来请示我。铭儿他有主见,有担当,你没进门之前,家里的大小事,也是他自己做主。”
一旁的姜妈妈怕她不好想,也跟着说:“老夫人除了少爷的婚事,府里的大小事,确实都不管的。”
沈露华点头应了是。
宋老夫人在宋家历经那场灭顶之灾后,整个人再也不复往日的精神,多年的郁结已经致使她精神萎靡,除了孙子,对这世间万事不甚关心。
又闲话了几句,宋老夫人坐不得了,沈露华扶她回了内室榻上歇着,自己则跟着姜妈妈去了宋家的库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一边翻着账本子一边对照着库房里的东西,简单要闪瞎了眼。
这个人到底得有多黑心,才能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贪这么多好东西?
她拿着一个鸽血玉镯看了半天,这东西名贵自然不在话下,她拿着在自己白晰的手腕上比划了两下,问道:“姜妈妈,这个我要是想要的话,是不是还是得请示一下老夫人?”
姜妈妈笑了笑说:“老夫人既然将这钥匙都交给了少夫人,这些东西就都是少夫人的,怎么处置皆可随少夫人自己的意思。”
她也不过随便问问,又将手镯放回了原处。
姜妈妈为了不出差错地把账交给她,所有账目与库房里的东西都要对得上,一直细细地跟她交待,看完库房,还有各类的庄子铺子一类的产业,竟是积年累积的平昌候府的三倍有余。
原本以为的简单账目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厘清楚。
晚饭她在自己院子里用的,宋铭没有回来,她抽空去看了回海东青就累得回了屋里瘫在榻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嫁的是个穷光蛋,没想到,他这身家是她平昌候府的几倍都不止。
只是,这些与她不相干呀!她没打算留在宋家,还是不动他的钱财为好。
她晚上睡坐榻没怎么睡好,累了一天,还未洗漱,竟就这么睡着了。
杜妈妈心疼她,拿了帕子来给她简单擦洗着。
她小时候也经常这样,玩得累了,不想动了,杜妈妈就打了水来替她擦洗,她闭着眼睡着。
杜妈妈替她擦完,叫来了力气比较大的无忧和无垢,把她抬回了床上,她已经睡沉了,没有半点知觉。
半夜里,她渴醒了,想喝水,又不想吵醒外头值夜的人,就想自己起来倒点水喝。
她准备先点亮床头灯,坐起来,朝着床头柜够过去,却摸到了一个温热的绵软的东西。
她正要惊呼,嘴突然就被捂上,宋铭冷淡地道:“大半夜的,别大呼小叫。”
原来是他!她脑子逐渐清醒,推开他的手,抹了一下嘴,“我怎么睡床上了?你什么时候回的我也不知道。”
宋铭也是刚刚被她吵醒,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我回的时候你已经睡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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