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长明带着那毁容女子的画像又去了一次定远侯府。
这次陆姨娘没给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她对画像上的女子,完全陌生。
萧嘉远带着人去那村子做过一次暗查,全村老老小小上上下下查了个底朝天,这村子里没有一个身份特殊的,全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上下几代都干干净净。
要说有问题,唯一一个就是村中一户张姓人家,这家人的闺女在安平伯府的庄子上当差。
王潇之所以知道安平伯府二夫人的脸和嗓子被毁了,当时就是这个人回娘家的时候多嘴提了一句,全村的人都知道。
但这人因着安平伯府被抄家问斩,早就被流放边疆,她家里人在安平伯府荣耀的时候没跟着闺女沾过光,等安平伯府垮了也没被牵连更多,一直都是老实巴交的种地,也查不出什么。
“这就奇怪了,这村子就是个普通的村子,当时陆大人和江嬷嬷为什么带着人住到那里去?按理说,住过去的目的应该是在等什么人或者想要和什么人联系上吧,这种的,一般村子里不都应该有个自己人才对?
而且,陆平山和江嬷嬷都没有易容伪装,始终都是真面目见人,这不就更说明他们在等人来相认?”
长明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不解。
顾珞听着萧嘉远带回来的消息,心跳不由人的闪了几下,“王潇说,那大姐姐是八九年前没得,我,我弟今年八岁,马上就九岁了。”
顾珞睁着一双眼窝泛着乌青的大眼睛,看着萧嘉远,“我弟是四月份的生辰,我问过王潇,她说那大姐姐是春天没得。”
“你怀疑那人就是你母亲?”萧嘉远同样直了眼,“可,可你总不能连你母亲的画像都认不出啊。”
顾珞摇头。
“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什么样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说,他们住在那个村子里,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个村子里全都是清清白白老百姓,只有一个是安平伯府庄子上的婆子。
他们可能是在等人,也可能是在等消息。
我......我娘有个匣子,那匣子里装着书和帕子,我娘大约也在等人。
我娘生了我弟,大出血死了,那是个春天,同时,在那村子里住的人,大姐姐死了,江嬷嬷和陆平山走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
但顾珞找不到那个联系的点,找不到那个相连的纽带。
“他们等在村子里,会不会是等你母亲手里的东西?结果你母亲发生意外......”萧嘉远分析着。
顾珞摇头,“如果这样,他们为什么不来庄子上找一找呢?为什么立刻就搬走了?”
长乐绷着脸,“会不会是暴露了?因为暴露了,可能有危险,所以......”长乐目光带着难受,看着顾珞,“所以青双小姐不得不难产而死,这个也许是个信号,让那边等着的人立刻离开。”
长乐说完,屋里子静默下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合理的猜测,而且是目前来说,最为合理的猜测。
可这中间的连接点,依旧找不到。
“怎么解释那大姐姐将夜明珠给了王潇呢?她为什么?单纯的为了感谢那个小姑娘对自己的陪伴?”
默了好一会儿,长明发出疑问。
没有人能解答。
“按照王潇所言,当时那位大姐姐死后是葬在她们村子里的。”顾珞深吸了口气,“去查一查葬在哪里,看一眼吧。”
“这个不好查,总不能挨个挖坟。”长乐道。
顾珞就道:“村民多信鬼神,想办法闹一两起意外,再安排个风水先生过去,说是先人给的警示,需要重新修葺坟茔,到时候风水先生跟着村民挨家挨户的查看各家的祖坟,总能筛查出来。”
萧嘉远立刻道:“这个我去办!”
这种装神弄鬼挖坟掘地的事,他最擅长了。
正说话,外面传来回禀声,“王妃,长年求见。”
自从冯吉大闹街头一事之后,长年就一直处于安博王府的游离位置,既算是郁宴的人,可又不被郁宴重用,整日郁郁寡欢泡在小酒馆,倒是和冯吉的关系越来越好。
冯吉原本是皇上想要培植的人,但随着朝局变化,他明面上忠心皇上,暗地里却已经投诚太子。
因着长年先是郁王的人,后来又成了郁宴的人,现在和冯吉搅合到一起,让太子动了心思,想要用一用这个两易其主的人。
长年按照郁宴的吩咐,对太子的拉拢既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表现的热切,反倒是让太子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自从郁宴失踪,太子更是频频和长年来往,按照顾珞和萧嘉远的指示,长年适当的将安博王府一些消息透露给太子,让太子越发觉得这个人是个唯利是图随时叛变的小人,反倒是放心用他。
长年穿着一身短打,进门先给顾珞行了个礼,又朝萧嘉远问好,跟着才道:“冯吉说,太子想要在皇上的生辰宴上动手,到时候想要用我去刺杀皇上,一则除掉皇上自己登基,二则将乱臣贼子的帽子扣到咱们王爷头上。”
萧嘉远顿时嗤笑,“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当真以为皇上就不防着他?”
长年道:“太子买通了禁军统领。”
屋里几人皆是一愣。
禁军是铁杆保皇党。
“上次抓捕端康王和定远侯夫人,太子的人在皇上跟前嘀咕过好几次,说禁军统领会不会和咱们王爷私下勾结,故意设局引诱端康王和定远侯夫人入坑,不然怎么一切就发生的那么凑巧之类的。
皇上疑心重,对禁军统领的确是有了一点怀疑。
太子趁着这点怀疑正在势头上,许诺禁军统领,事成之后,江南许一处封地给他。
禁军统领也没有全然信了太子的话,但昨天晚上,太子直接派人往禁军统领家里送了三箱金元宝。”
真金白银砸住了禁军统领。
这消息若非长年受太子拉拢,他又有心窥探太子一举一动,旁人还真未必能打听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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