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余启明也没能狠下心将小猫送到宠物之家去,等在外面吃完了午饭,联系上了地下室的房主,余启明便终于有了时间去取自己的行李。
不过,令余启明没有想到的是,在地下室里迎接他的却是意外中的场景。
“是屋主把这里收拾的这么干净的?”余启明怀抱着小猫,皱眉自言自语道。
看着眼前整洁的屋子,余启明自是有些发愣。
眼前的地下室的确是他之前住了很久的没错,可他这人向来不拘小节,虽然不至于到让人嫌脏的地步,却也从来不会将屋子整理的整整齐齐。
可眼前的屋子里,却是干净的让他都有些不忍心下脚。
“难道是屋主来收拾的?不对啊,我之前可没跟屋主说我要退租,不会是他。”余启明怀疑地说道。
却在这时,他怀里的小猫突然跳了下去,余启明下意识地去追,却发现小猫只是在床头柜的边缘就停下了。
然后,又回头冲着余启明叫了两声。
余启明皱眉,待到跟上去时才发现,就在床头柜与床铺的夹缝中间,正有一张白纸掉落其中。
他弯腰捡起,脑海中可并没有在床头柜上放过这东西的记忆。
然而,就当他看到纸上的内容时,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余启明,而且,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所有答案。
当然,前提是你能在4月7号下午两点之前找到我。”
纸上歪歪扭扭地只写着这两句话,却足以让余启明的整颗心都提起来。
“4月7号,那不就是今天么。”余启明突然想到,他低下头又再次向白纸上看去,才发觉在最下方还用小字写着一串地址,就在福东市内。
焦急?猜测?怀疑?一时间太多的情绪涌上余启明的脑海,他找了一年,整整一年,眼下他就要放弃了,可怎么会在这时候又忽然有人对他说起这件事。
但如今也来不及他多想了,时间已经是快要中午一点,他就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余启明急得甚至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出了门便打车向纸上所写的地址赶去。
地下室与约定的地点比余启明想象中的要短,等余启明下车在一座大学的门口时,时间其实才不过一点半出头而已。
而相比之前的匆忙,此刻的余启明倒是冷静了几分。
他想起了一件事。
不管给他留言的人是谁,这个人貌似都对余启明没有敌意。
首先,便是他被整理好的房间。
如果那人对余启明真的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的话,这举动明显就是多次一举了。在余启明看来,这更像是故弄玄虚,毕竟余启明只是个普通人,对方要真的想对余启明做什么,压根不用将他引到这个地方。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发现留言时,白纸所在的地方了。
如果对方真的很在意这件事的话,会如此粗心大意地让这纸掉在夹缝里?说实话,若不是余启明知道自己从没有对别人讲过自己的经历,他都怀疑给他留言的人是个骗子。
不过事到如今,余启明也只能祈祷对方真的会给他想要的答案吧。
随便找了一家奶茶店的门口坐下,大约等待了20分钟,终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余启明的面前。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
“许言,怎么是你。”当一身白衣的的许言出现在余启明的面前时,余启明下意识地大喊出声。
许言也愣了一下:“什么怎么是我?”
“让我来这的人不是你?”余启明歪着眉毛。
许言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来这买喝的,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
怎么,来找佳艺姐?你俩上午不是才刚见么。”
余启明这才想起,他回头望向大学门口,林佳艺就读的学校好像就是这个。
可这时,余启明却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许言:“你跑这么远就为了买杯奶茶?”
应是余启明这阴阳怪气的提问终于让许言不耐烦,这一次,许言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来这买喝的是犯错了还是怎么了?
再说,这离诡屋就隔了两条街,我怎么就不能过来呢。”
余启明一下子愣住了,他转头四处打量了好久,才认出其实这里就在诡屋的附近。
他有些哭笑不得,之前的出租车七拐八绕的,他又分神思考留言的内容,居然忘记了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想到这,余启明只能尴尬的笑笑。
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可能是真的惹恼了许言,当许言再坐下时,他的眼神明显冷了几分。
倒是这时候,余启明怀中的小猫又不安分起来。
余启明始终想着留言那人,便没注意这点,等到发现时,小猫已然直接跳到了桌子上。
他抬头去看,才发现黑色的小猫正与许言也对视着。
而此刻,许言的嘴角却是一抹淡淡的微笑。
猛然间,余启明的眉头皱了起来,纪学文能够看穿他的灵魂,许言是纪学文的徒弟,恰巧在这时候,许言出现在这,这定然不是巧合。
余启明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不对,给我留言的人就是你吧。”
终于,许言完全笑了出来。
他自顾自地将小黑猫抱在怀中,仅仅是为了礼貌才抬起头:“你的反应真的是太慢了,如果我们两个现在在执行任务的话,恐怕你都已经死了。”
余启明现在还哪有心情去开玩笑,他一把将留言拍在了桌子上:“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啊,我跟你很熟么?”
许言却是不怒反笑,他好像还是在观察着什么:“第一反应是生气么?看来你的程度也不过如此啊,前两次的任务如果没有外在因素的话,以你现在的这种程度,怕是应该活不下来的。
这样可不行,”说完,他还摇了摇头。
余启明却是恨得牙根都痒痒:“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许言这时才摆摆手让余启明坐下:“别激动,你看你,把周围人的眼光都给吸引过来了。
没错,给你留言的人是我,可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关于你的信息我都是从纪学文那得来的呢。”
余启明皱着眉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许言却还是自顾自地摸着怀中的小猫:“还记得上午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对你很感兴趣,所以,也不在意帮你解答一些疑惑。
就比如,你的灵魂为什么会有二十年空白期这件事。”
听到最后这句话,余启明终于冷静下来,他看着许言的双眼:“我凭什么相信你。”
“无所谓啊,你信不信我跟我有什么关系。”许言噘着嘴满不在乎地回答,“我最多就是对你感兴趣而已,你的身份说白了就跟你自己有关吧。
你现在已经找了一年了,找到有用的线索了么?所以说,你不如赌一把,万一我没对你撒谎呢。”
余启明的脸沉了下去,他思考良久,终于问道:“那你想我做什么。”
“哎。”许言摇摇头,“你怎么还不明白啊,我说了是帮你,这就是我的兴趣而已。”
“哦?”余启明的眉毛挑了起来,“那你兜这么多圈子又是什么目的。”
这一次,许言终于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我自然是可以直接告诉你很多事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得把你‘变成’余启明时候的经历告诉我。”
“你不是说你都知道了么?”
许言都快气笑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在诡屋里,有一个人能帮你找到这份答案。
而我,估计应该是现在唯一一个愿意帮你找他的人吧。
所以在那之前,你必须告诉我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余启明沉默了,对于眼前的许言,他自然是没有多少信任可言。可有一笔账他算的清楚,其他就算是他不说,估计从纪学文的嘴里,许言也能打听到足够的事情。
终究,他还是叹了口气,讲述道:
“事情应该从一年之前的三月七号说起,我始终记着那一天。
其实和大多数人的经历都差不多,我当时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三学生。
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这人是不怎么爱学习的,所以刚开学的时候,我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面馆打工,钱嘛,多点总是好的。
我记得那天下午,面馆里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吧,不修边幅,整个人都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我当时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每天什么样的客人都有,我要做的就只是负责前台点单收账而已。
我记得那天那个男人点了一碗牛肉面,很普通的那种,然后我就是照例的打单、收款、找零。
结果那天也是挺寸的,我兜里里正好没有零钱了。我想着下班之后还得坐公交回去,就把那个男人给我的一枚硬币和几块钱零钱都换成了我包里的纸币放到了收银台里。
现在想想,估计当时我要是没做这样的举动的话,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对面的许言露出一份笑容:“让我猜猜,那枚硬币有问题。”
余启明点点头:“其实当天也就没出什么事了,男人吃完面就走了,我则是等到了下班的时间也回去学校的宿舍。
可结果当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睡在了学校附近公园的一个长椅上。
当时我的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了那一枚硬币。
我起初还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可当我回去学校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周围的人都开始不认识我,每一个,是每一个,我高中一起报考大学的同伴,宿舍的三个室友,整个系里的同学、老师,甚至是学校门口的保安,没有任何一个还知道我的身份。
我查了学校的名单,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我也回去过家里找我的家人,结果呢,连我爸妈都不记得有过我这么个儿子,我甚至托人查过我的档案,结果你猜怎么着,所有的档案都翻遍了,压根就没我这号人。
我努力了三个月,努力让所有认识我的人记起我的身份,可是很显然我失败了。除了那枚硬币,所有之前与我有关的人、或者物,没有任何一个还记得我的存在。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这一切应该都是这枚硬币的问题,那个男人的问题。
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开始找他,漫无目的的找他。
可这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我在那家面馆的门口守了足足有一个月,结果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不死心,到处去找,去流浪,可结果呢,一年了,我到现在除了这枚硬币还是狗屁的线索都没有。
哎,我有时候都想着,要不就这样算了,反应这种生活习惯了之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会想,又会去思考,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是上辈子的报应?我不信,所以我又开始找,辗转反侧,一边打工一边流浪。
其实后面的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也知道,一年了,我现在进了诡屋。
呵呵,你知道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当厄运频频降临到你的头上的时候,你居然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你习惯了,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宋贺和陈晓雨么,因为那才是普通人在进入诡屋之后应该有的状态。
可我呢,哎~就这样吧,没什么可说的了。”
。